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朝堂之上的局势却愈发扑朔迷离。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为王振开脱罪责,而这其中以邝埜为首的一派更是多次在朝堂之上与其他大臣激烈争执。
朱祁镇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争吵不休的大臣们,心中的怒火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些本应是国家栋梁的大臣们,为何不为国家的利益辩护,反而不停地为王振这个阉人争吵不止?
终于,在这一天的早朝结束后,朱祁镇再也无法忍受这朝堂之上的乌烟瘴气。他决定微服出巡,亲自去看看民间的真实情况。于是,他换上便衣,只带了樊忠等少数随从,悄悄地出了城门。
这次出行,朱祁镇并未乘坐轿子,而是选择了一匹红色的骏马。他亲自骑在马背上,樊忠则在前方牵着缰绳,两人就这样慢慢地走在道路上。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一片稻田。此时正值农忙时节,田间的百姓们都在忙碌地劳作着。看着这些辛勤的百姓,朱祁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他示意樊忠停下脚步,然后翻身下马,带着樊忠一同走向田头。
“老人家,今年收成可还好?”朱祁镇走到一名老者身边亲切的询问道。那名老者闻言抬起头,看是一名年轻人,身边站着一名大汉,他停下手中的农活,笑着说道。“今年收获不错,承蒙老天爷一年风调雨顺,无论是小麦、玉米还是高粱都硕果累累老汉我今年也算是收了一屋粮食。可以过一个好年了。”朱祁镇听着老者的言语不由得开心起来。这时老者看着他说道:“我看你衣着不凡,应该是城中的富贵人家吧!”“老先生眼力不错,我就是城里来的,姓高名天赐,只因家中烦心事太多所以出来散散心。”朱祁镇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哈哈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们富贵人家也不免被鸡毛蒜皮得小事儿烦恼。”老者听闻后拂须而笑。
朱祁镇笑嘻嘻地拉着老者在田边一屁股坐下,然后好奇地问道:“老伯,你们这一辈子都在种地,就没有啥烦心事吗?”老者见他挺随和,也乐呵地回答道:“我们这一辈子都跟土地打交道,每天太阳一出来就下地干活,太阳落山了才回家。天气热的时候就锄锄草,阴天的时候就施施肥。只要不碰上自然灾害,哪有啥烦恼哟!现在国家太平,老百姓安居乐业,赋税也收得少,虽然之前打了一仗,但是咱大明皇帝那可是英明神武啊,把敌人都赶出咱们家园啦,我们老百姓也跟着高兴呢!我家那小娃娃啊,还想着明年去参军呢,哈哈哈!”
朱祁镇听完后非常高兴,接着追问道:"要是春分播种时遇到虫害怎么办?"
"虫害年年都有,想彻底清除实在太难了。还记得当年大明朝闹蝗灾,铺天盖地的蝗虫像乌云一样遮住太阳,飞过的地方庄稼全被啃光了。当时根本抓不完杀不净,那年几乎颗粒无收,要不是朝廷开仓放粮,我们老百姓早就饿死了。”老伯叹着气说道:“第二年,于谦大人给我们出了个好主意,让每家每户多养些鸡鸭鹅,整天放在田里啄食蝗虫卵。这个办法特别管用,那年虽然还有蝗虫,但比头年少了一大半。而且蝗虫小时候没长翅膀,正是消灭它们的好时候。您可能不知道,这时候的蝗虫味道可鲜美了。"说完他还咂了咂嘴,好像在回味。
"蝗虫还能吃?朕……真是头一次听说。"朱祁镇差点说漏嘴,连忙追问:"老伯快仔细说说这蝗虫要怎么吃?"
看着朱祁镇的样子,老伯哈哈笑了起来:"您这样的贵人肯定看不上这些,我们穷苦人家可没得挑。这些没长大的蝗虫飞不远,特别好抓。捉回来用竹签串起来,要么用火烤,要么用油炸,熟了之后香味首往鼻子里钻。那时候我们没钱吃肉,就靠这个解馋。不过等蝗虫长大了就不能吃了,一来难抓,二来成年蝗虫有毒,吃了容易闹肚子。"“多谢老伯解惑,耽误您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眼看也快晌午了小子这就在此别过,下次再来找您”朱祁镇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抱拳向老者告辞。
看目送远行的朱祁镇后,老者亦扛着锄头朝家中行去。回宫用过午膳,朱祁镇便携樊忠重临天牢,此番要见的,乃是王振。
见陛下驾临,王振赶忙跪地相迎。朱祁镇凝视着跪地的王振,几日牢狱之灾,己将这位掌印太监折磨得面目全非。“罪奴叩首,圣躬安。”王振戴着脚镣,跪拜于朱祁镇跟前,朱祁镇自怀中取出两份外观毫无二致的密信,弃于王振面前,沉声道:“先生,打开看看吧。”王振拾起密信,借牢中透入的阳光观之,其一乃是邝埜弹劾于谦勾结瓦剌的密信,其二则是于谦在草原呈予皇帝的密信,两封密信内容看似皆出自一人之手,然仔细相较,弹劾于谦的密信与他亲书的在笔画勾勒上仍略有差异。
王振阅罢,颓然倒地,即便再愚钝,此刻他亦了然,所谓勾结瓦剌,不过是皇帝的权谋之术,意在引他们入彀。
“罪奴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只求陛下念在罪奴曾侍奉龙体的情分上,恩赐罪奴自我了断。罪奴本就残躯不全,只盼死后能留一具全尸。”王振如捣蒜般不停地磕头认罪。朱祁镇冷哼一声,怒斥道:“朕对你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这奸佞之徒,勾结瓦剌,谋害朝廷大臣,结党营私,每一条罪名都足以让你死上一百遍!今必须把这些年与你狼狈为奸的所有朝廷大臣的所作所为都一五一十地写清楚,还有你和瓦剌那边的往来也必须一字不落的写好,若有半句虚言,朕定要让你五马分尸!”
眼见大势己去,王振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他接过樊忠递来的纸笔,如狗一般趴在地上写了起来。从朝堂之上到与瓦剌的勾结,再到如何诬陷忠良于谦,他都写得清清楚楚,毫无遗漏。落笔之后,他又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鲜红的血印。樊忠见他写完,便呈给朱祁镇过目,朱祁镇看完后命令樊忠收好,然后迈步朝门口走去,王振则跪着恭送朱祁镇离开。
深夜,王振如丧家之犬般打碎碗碟,然后割喉自尽。经仵作验尸确认死亡后,他的尸体如垃圾一般被丢弃进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