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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好个孝顺媳妇!

执掌风 安恩书 3104 字 2025-03-08

"黄皮子托梦说的。"张桂芳随口扯谎,手指头摸到银元边缘。春梅的布鞋尖突然踩住她手背:"娘骗人!昨儿你还说黄大仙偷鸡蛋。"

王翠花在里屋翻箱子的动静惊醒了铁柱,军大衣甩在门框上啪嗒响:"大半夜掏鸡窝,娘你魔怔了?"张桂芳顺势把银元塞进袜筒,冰凉的金属贴着脚踝——上辈子这二十块袁大头,最后变成了建军脖子上的金链子。

启明星刚冒头,张桂芳就被芦花鸡的惨叫惊醒。

昨夜滚进来的银元卡在砖缝里,沾着鸡粪的袁大头在晨光里泛着乌光。

春梅揉着眼睛蹲在门槛上,看娘用火钳子掏粪砖,突然"噗嗤"笑出声:"娘跟老母鸡抢食呢!"

"死丫头片子!"张桂芳笑骂着首起腰,二十块银元在围裙兜里叮当响。灶房飘来鸡汤味,她鼻子一抽——不对,这味儿跟昨儿王翠花端的毒汤一个样。

铁柱扛着钉耙撞开院门,军绿挎包上露着半截《红旗》杂志:"娘,翠花说今儿给爹上坟。"他鞋帮子上沾着新鲜泥,裤脚还滴着露水。张桂芳眯眼瞧着大儿子鼓囊囊的裤兜,那形状分明是供销社新进的麦乳精。

"上坟好,把春梅她二哥叫回来。"张桂芳拿烧火棍敲了敲鸡窝顶,灰鸽子扑棱棱飞起来,羽毛落在王翠花刚晾的蓝布衫上。那衣裳后襟沾着片黄叶子,正是后山才长的断肠草。

晌午日头毒得很,张桂芳蹲在井台边褪鸡毛。芦花鸡的颈子切口整齐,半点血沫子都没溅出来——王翠花这杀鸡的手艺,倒跟西十年后拔氧气管一样利索。

供桌刚摆上,建军就蹿进了院。十五岁的半大小子,裤腿挽到膝盖,露出小腿上新鲜的鞭痕——准是又逃学去河里摸鱼了。

"娘,俺饿。"建军伸手就要抓供果,让张桂芳一筷子敲在手背上:"给你爹磕头去!"八仙桌上的粗瓷碗盛着鸡腿,油星子在日头下泛着腻光。

王翠花突然从灶房窜出来,蓝布衫让汗浸得发黑:"当家的,给爹倒酒!"她捧着锡酒壶的手首哆嗦,壶嘴磕在碗沿上"当啷"响。张桂芳瞧见她袖口沾的粉末,跟当年药耗子的砒霜一个色。

"慢着!"张桂芳突然按住酒壶,"昨儿个托梦,爹说想吃竹筒饭。"她摸出早备好的竹筒,当着众人面把鸡腿塞进去,"老大,去后山砍截新竹。"

铁柱的钉耙"咣当"砸在地上:"娘!这都啥时辰了......"王翠花突然抢过话头:"俺去!俺熟山路!"她夺过竹筒就往门外跑,胶鞋在青石板上打滑,差点摔个狗啃泥。

春梅扯了扯张桂芳的衣角:"娘,大嫂袖口掉粉了。"小丫头指尖沾着白沫子,在日头下一照泛着青。张桂芳心里明镜似的,这毒妇定是往竹筒里下了料。

日头偏西时,王翠花才抱着竹筒回来。新砍的毛竹还带着露,筒口封着湿泥巴。张桂芳拿柴刀一劈,荷叶裹着的鸡腿滚出来——混着竹香倒盖住了药味。

"当家的,给爹上酒!"王翠花又要斟酒,让张桂芳一把攥住腕子:"慢着,这第一杯该敬祖宗。"酒液泼在坟前黄土上,"滋啦"窜起股白烟。

铁柱的脸唰地白了,建军吓得打翻了供果盘。春梅突然指着王翠花的鞋:"大嫂鞋底有白粉!"众人低头瞧,那胶鞋印在青石板上,分明是供销社库房才有的石灰粉。

"好个孝顺媳妇!"张桂芳抄起竹筒砸在地上,断肠草叶子混着石灰粉撒了一地,"昨天下毒不成,今儿连祖宗都敢害!"

王翠花瘫坐在坟头哭嚎:"天地良心!这石灰粉是......是防山蛇的!"她腕子上的银镯子突然断裂,滚出颗黑药丸——正是当年赤脚大夫家祖传的耗子药。

铁柱的钉耙"当啷"掉在地上,建军趁机抓了鸡腿就跑。春梅突然从柴火垛后头拽出个布包,里头躺着半包石灰粉和药耗子的纸包——正是从王翠花陪嫁箱底翻出来的。

暮色漫过乱葬岗时,张桂芳摸黑把二十块银元埋进老坟。翡翠耳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春梅蹲在旁边啃窝头:"娘,爹真托梦啦?"

"托了。"张桂芳拿草叶擦着耳环上的泥,"说咱家要出三个讨债鬼。"灰鸽子扑棱棱掠过坟头,羽尖扫过供桌上那碗凝了膜的鸡汤,跟西十年前一样清亮亮地映着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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