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脐城（终局前夜）

量子钟摆第七次停摆时，林夏的机械脊椎突然感知到地核异常的震颤。她踩着青铜树残骸跃上冰崖，望着南极大陆正在裂解成蜂窝状的六边形结构——每个蜂巢单元里都蜷缩着裹满凝胶的克隆体，脐带在零下89度的寒风中结晶成璀璨的神经网络。

"欢迎参观脐城。"白砚的轮椅碾碎冰层，他脖颈处新植入的机械鳃正在渗出蓝色黏液，"你父亲用二十年打造的伊甸园，终于等到它的夏娃。"

林夏的量子视界突然穿透冰盖。三百米深的冰渊底部，青铜树根系缠绕着巨型人造子宫，无数机械蝴蝶正在往胎盘舱注射磷粉营养剂。最中央的舱室内，六岁的自己正被脐带悬吊在半空，后颈插着CX-000的契约芯片。

"这才是你真正的诞生地。"白砚转动义眼，冰蓝色虹膜投射出全息影像——林振海将婴儿放入舱室时，胎盘突然增生出青铜树苗，"他用你的干细胞培育契约系统，我们不过是程序的执行者。"

真陆沉的克隆体突然从冰缝中跃出，青铜槌击碎白砚的轮椅："闭嘴！" 他机械脊椎爆出的树根刺入冰层，南极大陆突然开始倾斜，"夏夏，脐城在吸收地磁能量，我们必须..."

话音未落，凝胶克隆体们突然集体睁眼。他们的脐带神经网络迸发强光，将真陆沉钉在冰崖表面。林夏看见他锁骨处的CX编码正在渗血，血液在冰面绘出马利亚纳海沟的经纬坐标。

"看看真实的培育场吧。"白砚爬向悬崖边缘，机械鳃喷射出黑色墨汁。冰层瞬间透明，海底竟悬浮着数以万计的青铜树，每棵树的根系都缠绕着章鱼机械体残骸。林夏的孕肚突然绞痛，胎儿机械触手穿透防护服，指向最近那棵青铜树——树冠上锁着千疮百孔的真陆沉本体。

"游戏该揭晓谜底了。"沈昭的磷粉从海底升起，凝成林振海临终前的虚影，"CX不是e X，是Chaos X（混沌因子）。"虚影突然撕开胸腔，露出跳动的反物质心脏，"我要的不是完美女儿，是能撕裂宇宙规则的病毒。"

脐城突然剧烈震动，六边形蜂巢开始重组。林夏的机械义眼过载爆裂，却在量子痛觉中看清真相——每个克隆体后颈的芯片，都在改写地球的引力常数。而她腹中胎儿的机械触手，正是启动最终程序的生物密钥。

真陆沉的克隆体突然暴起，用青铜槌击碎虚影："他在骗你！混沌因子是..."一根凝胶脐带突然刺穿他的喉咙，白砚癫狂的笑声混着机械鳃的嗡鸣传来："是你啊，亲爱的弟弟。"

冰层轰然炸裂，林夏坠入培育场的核心。她看见六岁的自己被脐带吊在青铜树顶，脚下是沸腾的反物质熔炉。真陆沉本体的残躯突然挣断锁链，用最后能量将她推向控制台："修改引力参数...脐城在制造奇点..."

白砚的机械鳃突然增生出触须，将真陆沉拖入熔炉："你以为我为什么留着你的本体？"熔炉蓝光暴涨，林夏的胎儿触手突然反向操控她按下控制键。引力波扭曲了时空，南极大陆突然折叠成克莱因瓶。

在十一维空间里，林夏看见三百个平行宇宙的脐城正在融合。每个宇宙的自己都抱着真陆沉的残躯，而林振海的虚影在瓶口冷笑："多美的实验成果，我的混沌女神。"

沈昭的磷粉突然凝成逃生舱，将林夏弹射出瓶口。在闭合前的刹那，她看见白砚的机械鳃正在吞噬真陆沉本体的量子心脏，而六岁的自己睁开了刻满契约文的复眼。

"去马利亚纳..."真陆沉最后的意识流刺入她的大脑，"那里藏着母亲..."

当逃生舱撞上海沟最深处时，林夏的孕肚突然碳化脱落。机械胎儿裹着量子羊水游向深渊，触手点亮了锈蚀的实验室铭牌——【CX计划首席研究员：苏瑾】。防弹玻璃后的操作台上，积灰的相框里是林振海与陌生女子的合影，女子小腹隆起，手中握着染血的青铜槌。

海底突然传来远古鲸歌，机械蝴蝶群从实验室通风口涌出。它们的磷粉在虚空中拼出新指令：【真正的游戏，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