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冰瞳

南极的极光突然扭曲成克莱因环，林夏的机械义眼捕捉到量子潮汐的异常波动。她刚将手术刀刺入青铜树根系的加密接口，冰层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三百米深的冰渊底部，竟沉睡着布满铜锈的初代实验室。

"别碰那个。"

冷冽的男声裹着雪松香从身后传来。林夏转身时，一柄冰晶手术刀擦过耳际，精准钉入正在脉动的树根核心。银发男人从冷冻雾霭中显形，左眼冰蓝虹膜里流转着青铜树年轮密码，白大褂下摆被量子风吹起，露出腰间鎏金囚笼的微雕挂坠。

陆沉突然从二维空间挣脱，青铜树根如毒蛇般缠住男人脖颈："白砚，被流放的观测者还敢回来？"

"我回来纠正错误。"白砚指尖轻点冰晶刀柄，刀身突然迸射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林振海正将贝壳塞入濒死少年口中，隔壁舱室的克隆体培育舱闪烁着CX-000的荧光。

林夏的太阳穴突跳，芯片强制读取到被封锁的记忆：六岁生日那天的地下室，父亲的白大褂沾着蓝色血液，而冷冻舱里沉睡的少年有着与陆沉完全相同的面孔。她踉跄后退，孕肚撞上突然苏醒的基因图谱墙，墙体表面浮现三百个克隆体的生命体征。

"您腹中的不是胎儿。"磷粉凝成的人影从通风管道渗出，沈昭半透明的躯体裹着机械蝴蝶残骸，"是第七次轮回的时空锚点。"ta指尖轻挥，林夏的防护服突然透明，胎儿后颈的CX-∞编码正与冰渊产生共振。

陆沉暴怒地扯断青铜树根，却被沈昭的磷粉锁链贯穿肩胛："残次品不该触碰母体。"ta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的悲悯，"你不过是林博士用真陆沉肋骨刻成的赝品。"

冰层轰然坍塌，露出深渊底部的初代实验室。白砚的轮椅碾过冻结的时间裂隙，冰晶手套拂过锈蚀的操作台："欢迎回家，林小姐。"他启动尘封的投影仪，画面里真正的陆沉被铁链悬在青铜树顶，胸口插着半截拍卖槌——正是此刻白砚藏在袖中的凶器。

"第七次轮回，你亲手埋葬了他。"白砚将染血的婚戒抛给林夏，戒圈内侧刻着真陆沉的名字缩写，"现在，该唤醒真正的游戏了。"

沈昭的磷粉突然凝聚成"潘多拉之茧"，茧体裂开的瞬间，机械蝴蝶群如黑色潮水般涌出。它们撕咬着克隆体的冷冻舱，将蓝色营养液泼洒在基因图谱墙上。林夏的孕肚突然透明，胎儿的机械触手穿透冰层，在南极洲表面刻出莫比乌斯环的经纬坐标。

"时间锚点启动了。"白砚的义眼迸射冰蓝色数据流，"三分钟后，所有平行宇宙的青铜树都会在此坍缩。"

陆沉突然狂笑着撕开胸膛，量子心脏里嵌着枚微型黑洞："那就让所有观测者陪葬！"

林夏在震荡中抓住沈昭的磷粉触须，ta的躯体正在渗入青铜树根系："你是契约本身对吗？"

"我是您六岁时埋进贝壳的愿望。"沈昭的声音突然变成童声，"您说'要变成最锋利的锁链，把坏人统统关起来'。"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初代实验室的青铜树突然开花。真陆沉的尸体从树顶坠落，手中的贝壳正好落在林夏掌心。当极光吞没整个南极时，她听见三百个宇宙的心跳在此同步——这场持续二十年的致命博弈，终于撕开了血色的创世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