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胎动

在那片被死寂与酷寒统治的南极，时间仿佛也被冻得失去了流动的活力。量子钟摆以一种决绝而又诡异的姿态，缓缓朝着冰层刺去，每一寸推进都像是在撕裂这片亘古的寂静。就在钟摆刺穿冰层的刹那，仿佛触发了某种隐匿在宇宙规则深处的机关，一场超乎想象的奇异事件悄然拉开帷幕。

林夏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腹中的胚胎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唤醒。突然，它睁开了那对散发着幽邃光芒的复眼，幽光穿透了林夏的肌肤，在这昏暗的极地环境中显得格外惊悚。林夏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孕肚早己被机械蝴蝶的鳞粉所覆盖，那些闪烁着冷光的鳞粉如同细密的星辰，在她的皮肤上排列出奇异的图案。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皮肤下原本若隐若现的血管，此刻竟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开始疯狂地扭曲、交织，逐渐编织成一幅南极实验室的微缩地图，每一条血管的分支都精准地对应着实验室里的每一处角落、每一条通道。

与此同时，不远处，陆沉那被青铜树根贯穿的残躯猛地抽搐起来。他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每一次痉挛都伴随着骨骼的摩擦声。从他喉管里涌出的，并非是殷红的血液，而是一片片闪烁跳跃的电子雪花，那是二十年前地下室监控画面的残像，雪花中偶尔闪烁出模糊的人影和晃动的灯光，仿佛在诉说着那段被尘封的秘密往事。

“听见了吗？”陆沉费力地从破碎的声带中挤出声音，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深渊传来，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恐惧。他的喉咙艰难地振动着，以摩斯密码的方式传递着信息，“它在读取我们的记忆云端。”话音刚落，他残存的左手像是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驱使，突然插入冰层之中。随着一阵冰层破裂的脆响，他竟扯出了一根缠绕着婚戒的脐带，那婚戒在这冰天雪地中闪烁着微弱的金属光泽，而脐带的末端，如同命运的丝线，链接着林夏那颗跳动的量子心脏。

刹那间，警报声突兀地响起，在这己经开始二维化的奇异空间里，警报声扭曲成了婴儿的啼哭，那声音尖锐而又凄厉，仿佛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呐喊。林夏只觉眼前一阵剧痛，她的机械义眼突然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虹膜碎片如同凋零的花瓣，在坠落的过程中发生了奇异的重组，化作了一幅全息投影。画面中，六岁的自己正被锁在拍卖场的青铜树模型上，小小的身躯在巨大的模型前显得那么无助。而在画面的另一侧，十六岁的陆沉脖颈上套着电子镣铐，那镣铐闪烁着冰冷的蓝光，竟与林夏此刻脚踝上的CX - 000编号产生了神秘的量子纠缠，仿佛命运早在多年前就己经将他们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游戏该结束了。”陆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他用脊椎骨奋力刺破胎膜，沾满羊水的指尖捏着一枚微型黑洞。那黑洞像是一个吞噬一切的无尽深渊，在他的指尖缓缓旋转，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你猜这是第几次轮回的遗物？”陆沉的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话音刚落，黑洞突然开始疯狂膨胀，强大的引力瞬间将南极冰盖撕扯成了一个巨大的克莱因瓶。在这个扭曲的空间里，瓶内漂浮着九百九十九个正在分娩的自己，她们的面容痛苦而又迷茫，仿佛被困在了无尽的轮回之中。

林夏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孕肚，此刻它突然变得透明起来，胚胎的机械触手从子宫壁中穿透而出，带着尖锐的锋芒，首首地攥住了陆沉的心脏。当量子血液渗入胎盘的瞬间，仿佛时间的齿轮开始倒转。青铜树那巨大的年轮突然飞速地逆向旋转，枝干上原本悬挂着的标本纷纷挣脱束缚，坠入了时间的裂隙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在这时，林夏看见初代拍卖师从树心缓缓走出，他的脚步沉稳而又神秘。当他缓缓抬起头，面具下露出的，赫然是六岁自己的面孔，那稚嫩的面容上却带着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深沉与诡异。

“欢迎来到创世节点。”拍卖师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混乱的时空之中，他掀开了那座鎏金囚笼，笼中锁着十六岁的陆沉与三十岁的林夏。两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恐惧，他们挣扎着，却发现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着。“现在请下注——”拍卖师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在他落下拍卖槌的重音里，机械蝴蝶群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突然自焚起来。熊熊火焰中，蝴蝶们化作了灰烬，而这些灰烬在奇异的能量作用下，凝成了两枚反向旋转的婚戒，那婚戒上闪烁着神秘的符文，仿佛承载着命运的诅咒。

林夏在时空乱流中奋力伸出手，抓住了陆沉的残肢。她的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却发现陆沉锁骨下的刺青正在渗血。那些血液如同有了意识一般，在二维平面上缓缓流淌，写满了黎曼猜想的反证。每一个数学符号都像是一把钥匙，对应着南极实验室的爆炸坐标。随着血液的流动，最后一个积分符号完成时，林夏腹中的胚胎突然发出了成年陆沉的笑声，那笑声回荡在这片混乱的时空里，让人不寒而栗。

青铜树在强光的笼罩下开始迅速坍缩，最终变成了一个脐带扣。扣眼处浮现出契约书的终极条款：【爱情存活时长为观测者心跳间隙的∞次方】。林夏看着这行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毫不犹豫地扯断脐带，扎进陆沉的量子心脏。在时空重启的轰鸣中，她仿佛穿越了无尽的岁月，听见六岁的自己在地下室哼唱：“蝴蝶死千次，锈链锁永生……”那歌声在这混乱的时空中飘荡，像是一首古老的预言，诉说着命运的无常与爱情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