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伞骨在学青蛙叫呢!”金金正兴奋地蹲在伞架旁边,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那把油纸伞。只见它“啪嗒啪嗒”地自动开合着,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而伞面上原本安静的水墨荷花此时竟也开始调皮起来,突然间溅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一旁的垚垚见状,赶忙伸手去扶住那不停晃动的伞架,嘴里还着急地喊道:“哎呀呀,小心点儿啊!这可是泸州那位有着六十多年经验的老师傅精心制作出来的宝贝呢……”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金打断了。
“才不是呢!是伞伞想要和我一起玩打水仗啦!”金金开心地蹦跳着,伸出小手去接住从伞沿不断滴落下来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那些水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纷纷洒落在地上。就在这时,金金惊喜地发现,伞面上的那片荷叶竟然摇身一变,化作一艘小小的船儿,缓缓地顺着水流飘走了。
正在专心致志地削着竹子的制伞老匠人听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不禁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如同核桃壳表面的纹路一般,显得格外慈祥。他笑着对金金说:“哈哈,咱们家的小囡可真是通晓水性啊!这把伞的骨架可是用生长了百年之久的老竹子劈开制成的哟……”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这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时,一首默不作声、只顾埋头啃着梅花糕的灰灰突然开口插话道:“哼,不就是几根烂竹子嘛,有什么好稀奇的?依我看呐,倒不如将它们削一削拿来当作筷子用呢!”话音未落,只听得整个伞坊突然传来一阵“哗啦”的声响,紧接着,那三十六把油纸伞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似的,同时展开,犹如三十六朵盛开的莲花一般绚烂夺目。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把灰灰吓了一大跳,他嘴里嚼到一半的梅花糕也因为太过惊讶而首接呛进了喉咙里,顿时咳嗽个不停。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之后,他结结巴巴地指着那些油纸伞说道:“咳……咳咳……这……这些破伞难道成……成精了不成?”
金金追着游动的伞影跑:"水珠钻进地缝啦!"
垚垚揪住女儿打湿的辫梢:"那是光绪年砌的藏伞井,底下沉着..."
"沉着会发光的故事鱼!"金金趴井口张望,"蓝莹莹的波纹在跳舞!"
井壁滚出个长满青苔的铁匣,老匠人颤抖着开锁:"是太师祖藏的《天工伞谱》!那年洪水冲..."
"洪水也抢破伞吗?"金金蘸了点桐油抹眼皮,"哇!看见小蛇在伞骨里翻跟头!"
垚垚拍掉她油乎乎的小手:"当年伞匠用晨露调桐油,能让烟雨驻百年..."
话没说完,油纸伞突然收拢,竹骨如蛇蜕皮般"咔咔"断裂。
深夜伞坊晃过手电光,黑影提着化学漆摸向工作台。金金蜷在油纸堆里憋笑,听见伞骨摩擦声比春雨还细碎。
"动手!"黑影刚要泼劣质漆,满屋油纸伞突然"唰"地旋转,伞面化云竹骨化剑,吓得盗贼撞翻桐油桶:"闹水鬼啊!"
灰灰抡起伞柄当长矛:"老子祖上可是撑船摆渡的!"
垚垚举着手机录像:"这些..."
"坏蛋赔我的小青蛙!"金金举着断伞骨冲出来,竹片突然凌空拼接,水珠凝成倒计时——23:37:15。
修复油纸伞那夜,月光把鱼胶照成琉璃色。老匠人教金金糊伞面:"刷子要像给蜻蜓点水那样轻..."
"还要唱哄竹子睡觉的歌对不对?"金金哼着自编的撑伞谣,手指在伞面上画涟漪,"小雨伞呀转圈圈,变成荷叶铺满田..."
垚垚帮她擦掉鼻尖的桐油:"记得怎么选老竹骨吗?"
"好的像冰糖藕!"金金对着灯看竹纹,"坏的像灰灰叔的炸油条!"
蹲在房梁啃青团的灰灰打了个喷嚏,艾草屑"簌簌"落进胶罐。
月沉西窗时,伞谱铁匣渗出荷香。金金舔了舔匣缝:"清甜的像薄荷糖!"
老匠人颤抖着撬开夹层:"是太师奶藏的《灵雨秘录》!"
水渍斑驳的桑皮纸上,蛇形雨纹盘绕"烟雨平生",空白处粘着金金掉的星星软糖包装纸。
“这算哪门子秘籍呀?”灰灰强忍着笑意,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那张黏糊糊的糖纸,仿佛它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宝贝一般。而一旁的垚垚,则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糖纸仔细地嵌入到琉璃伞坠之中,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轻声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糖纸哦,这是一份深深的牵挂呢。”她的声音如同清晨的微风,轻柔而又温暖。
就在这时,那个可爱的小女孩突然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一样,欢快地蹦上了伞架,满脸兴奋地嚷嚷道:“我要给每一把伞都画上会挠痒痒的雨点!”伴随着她清脆的笑声,整个早晨似乎都被点亮了。
此时,初升的阳光洒落在刚刚糊好的油纸伞上,这些油纸伞宛如沐浴在霞光中的仙子,轻盈地旋转着。晶莹剔透的露珠顺着伞面缓缓滑落,凝结成一道道犹如蛇行般蜿蜒曲折的光痕,美不胜收。
站在一旁的老匠人,目光慈祥地望着在伞阵中来回穿梭的金金,口中喃喃自语道:“这小丫头片子,莫不是当年白娘子不小心遗落在此处的避水簪所化吧……”他的话语充满了神秘和想象,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正在大家沉浸在这奇妙的氛围中时,金金忽然高高地举起手中那根透光的竹骨,惊喜地喊道:“妈妈快看呀!伞柄里面竟然有一条正在游泳的小蛇呢!”听到这话,垚垚连忙凑过来,对着明亮的日光仔细端详起来。片刻之后,她微笑着解释道:“傻孩子,这哪里是小蛇呀,这可是古人用银丝精心勾勒而成的避雨纹呢,就像是......”
还没等垚垚说完,聪明伶俐的金金便抢着回答道:“就像是太姥姥曾经在我的斗笠上画下的那道美丽的彩虹!”说着,她满心欢喜地将那把油纸伞稳稳地顶在了自己的头顶之上。只见那蛇形的纹路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轻轻地荡漾开来,如梦如幻,仿佛真的有生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