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老扇坊会说话的团扇

"妈妈！扇子上的小鸟在啄我手心！"金金踮脚够下博古架上的缂丝团扇，扇面绣的翠鸟突然扑棱翅膀，惊得她手一抖差点摔了扇子。垚垚慌忙托住扇坠："这是顾绣传人用三年光景..."

"是扇子姐姐想和我玩！"金金转着圈追扇面晃动的光影，"你看孔雀在开屏！哎呀尾巴扫到我鼻子啦！"

制扇老匠人摘下放大镜笑出满脸沟壑："小囡眼明心亮，这是用百年湘妃竹..."

灰灰啃着葱油饼插嘴："破竹子能值几个钱？不如削成牙签..."

扇骨突然"咔嗒"弹开，十八根竹篾如银蛇缠住灰灰手腕，惊得他饼渣喷出三尺远："咳咳...这破扇子成...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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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金追着飘动的扇穗跑："流苏钻进墙缝里啦！"

垚垚拽住女儿飞舞的衣角："那是康熙年间的透音墙，里头藏着..."

"藏着会讲故事的微风！"金金贴耳听砖缝，"呼呼呼——说孔雀丢了三根尾羽！"

墙缝渗出檀香味青烟，老匠人颤抖着撬开暗格："是师祖奶藏的《天工扇谱》！那年红卫兵来破西旧..."

"红卫兵也抢扇子吗？"金金蘸了点青烟抹在眼皮上，"哇！看见小蛇在竹纹里翻跟头！"

垚垚拍掉她脏兮兮的小手："当年匠人用晨雾养扇，能让清风驻百年..."

话没说完，扇面孔雀突然褪色，金丝如蛇蜕皮般簌簌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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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扇坊晃过三道手电光，黑影提着喷枪逼近工作台。金金蜷在绸缎堆里憋笑，听见竹篾震颤声比春蚕食叶还细密。

"动手！"黑影刚要灼烤扇面，满屋团扇突然"唰"地展开，孔雀开屏遮天蔽日，惊得盗贼撞翻染料缸："闹鬼啊！"

灰灰抡起晾扇架当长矛："老子祖上可是织造府的！"

垚垚举着手机录像："这些..."

"坏蛋赔我的小翠鸟！"金金举着断篾片冲出来，竹片突然凌空飞舞，荧光篾丝拼出倒计时——23:5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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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团扇那夜，月光把鱼胶照得琥珀色。老匠人教金金劈竹篾："要像给小猫梳胡子那样柔..."

"还要唱哄竹子开心的歌对不对？"金金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刻刀在竹片轻轻划，"小竹子呀亮又滑，变成月牙天上挂..."

垚垚帮她挑出扎进指腹的竹刺："记得怎么选老竹料吗？"

"好的像冰糖！"金金对着灯看竹纹，"坏的像灰灰叔的炸麻叶！"

蹲在房梁啃酥糖的灰灰打了个喷嚏，糖粉纷纷扬扬落进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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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星稀时，扇谱木匣渗出梅子香。金金舔了舔匣角："酸酸甜甜像果脯！"

老匠人颤抖着剥开夹层："是太师祖藏的《灵风秘录》！"

虫蛀的桃花纸上，蛇形风纹盘绕"大巧若拙"，空白处粘着金金掉的星星糖碎渣。

"这算哪门子秘籍？"灰灰憋笑戳亮晶晶的糖粒。

"是匠心。"垚垚将糖渣嵌进琉璃镇纸，"就像金金扯坏的纸风筝，修补的浆糊都是童真..."

小女孩突然蹦上绷扇架："我要给每把扇子绣会挠痒痒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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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中，新绷的团扇沐着朝霞舒展画面，露珠在丝绢上凝成蛇形光痕。老匠人望着穿梭竹篾雨的金金喃喃："这丫头，怕不是当年孔明扇里逃逸的清风魂..."

金金忽然举起透光的湘妃竹："妈妈快看！竹纹里有条跳舞的小蛇！"

垚垚对着日光细看："那是古人用蛛丝捻的导风纹，就像..."

"就像奶奶在我襁褓上绣的安神符！"金金把竹片贴在耳边，蛇形纹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