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西用余光看向李大杉,却发现李大杉也犹豫了起来:“老西?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明知道会被关起来?还答应我…….”
老西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他突然发力,一把把老许推倒在地上:“拖住他们!”老西歇斯底里地吼着,人己经跑到了五米开外。
李大杉这才醒过来,扑过去一屁股坐在了骂骂咧咧的老许身上,那小陈看见领导被坐在了地上,想去拉李大杉。
老许顾不得疼,大喊一声:“别管我,快去抓住巴傻!”李大杉就地一扑,双腿剪住老许的头,双手抱住小陈的腿,小陈一个反应不及,也险些摔了一跤。
老许挣脱了半天也挣不开,小陈急于阻止老西,半曲着身子,一肘子朝着李大杉的背后就打了下去,李大杉吃痛,反而把他抱得更紧。那小陈脾气也上来了,对着李大杉脸上就是一顿老拳,但任凭他拳肘交加,李大杉咬着牙,就是不松手。
从渐渐模糊的视线里,李大杉看到老西己经跑到了小男孩跟前,老西抱起了小男孩,消失在了转角。
李大杉这才发现自己鼻子里热热的,嘴里也咸咸的,他松开手脚,嘿嘿笑着躺倒在了地上,这时,一双白色平底鞋出现在了他眼前,李大杉稍稍抬起头,把视线往上移——牛仔裤,大T恤,刘可正低头看着他,她的眼神很复杂,有嗔怒,有气愤,甚至,还有一丝疼惜。
“她恐怕还得暴揍我一顿吧?”李大杉这样想着,他胡乱的用手擦了把鼻血,咳嗽了两声,闭上眼睛瘫倒在地上——来吧,怎样都好,反正,老西己经救到人了。
许久了,才听到刘可怒气满满的声音:“许秃子!我的临时工你也敢碰?”
许秃子才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灰尘都还没来得及拍干净,刘可这么一嗓子一吼,他也有点慌了:“他,他想违反规矩救人,我是按规矩阻止他!”
“什么改时间线?分明是你18年组的人带着那小孩走了,我的人又什么错,被你们打成这样!”
刘可在时间科名声在外,那许秃子平时本来就怕刘可三分,被她这么一吼,更加不知道怎么反驳了,他脸涨得通红,吞吞吐吐念了半天:“他,他,他在这,他分明是在这想救下那个小孩,巴傻也是被他教唆的,肯定是这样!”
刘可怒气不减:“我是怕那小孩的哥哥不甘心再跑回来救人,才安排他在这盯着情况,你倒好,把我的人打成这样,这事就算告到总局里去我也找你讨个说法!”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是她派我来的?她这是在维护我吗?”李大杉躺在地上,这样想着,他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但一笑,扯得脸上一阵剧痛,于是笑声后面,又接了一串的“哎呦”。
眼看刘可这么给力,李大杉从地上坐起来:“我从小体弱多病,你叫小陈是吧,我看出来了,你是练家子,你这一顿揍,对我造成了不可恢复的损伤,我哪哪都疼,咳咳,咳咳咳,我估计,肋骨至少断了两根,内脏搞不好还有损伤,下半辈子搞不好要在床上度过,咳咳,我要找科里、处里、局里、厅里、部里的领导给我主持公道,或者你随便陪我个三五十万医疗费,再加七八百万解决我后半生生活问题,就算了。同僚一场,你放心吧,我不会要你多的……”
小陈被他这么一讹,简首百口莫辩,“我,我,我没有……”李大杉这顿说辞中气十足,怎么看也不像受了“不可恢复的损伤”,他想分辨自己只打了李大杉后背和脸,却被老许拦住了:“刘可,我们18组向来照规矩办事,科里有目共睹,你们俩这红口白牙,想诬陷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明天一早,科里见!”许秃子愤愤地说着,招呼小陈跟他走。
这时,不远处一辆汽车呼啸着撞断了消火栓,一头扎到了路边的大树上。消火栓的水柱喷了老高,水汽氤氲间,李大杉似乎隐约看到了彩虹。
许秃子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气呼呼地加快了脚步上了车。
看着许秃子的车从跟前经过,李大杉一脸得意,笑盈盈地挥着手:“慢走啊许哥!”
转过脸,刚想给刘可道谢,刘可己经一脚踢在了他胸口上,李大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刘可目光如电瞪着他,李大杉一下慌了:“怎、怎、怎么了可姐?”
“牛x了是吧?明知道不合规矩还该去改时间线了是吧?我看你牛x,看你牛x!”刘可一面说,还嫌不够解气,又连续在他大腿上连续踹了几脚,却并没用多少力气。
李大杉却是嘴角含笑,一脸满足地躺倒在地上,任由她踢,刘可踢了一阵,也就停了下来。
不久,血肉模糊的撞车的司机被抬上了救护车,“多半是救不活了”刘可叹了口气:“如果你们不胡来,他不会死。”
“车开成这样,不是酒驾就是毒驾,他是活该,要真被他撞死了,对那小男孩也太不公平了!”李大杉满不在乎地说。
“是吗?那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孩子以后怎么办?”
李大杉沉默了。
“你的善良,只不过是把你看得到的不幸,转给了一个你看不到的家庭……”
李大杉捂住脸,许久都没有动。
“算了,你也别多想,这种马路杀手就像不定时炸弹,就算这次不出事,也迟早要出事,说不定,还要牵连更多无辜的人,你就当,就当是以杀止杀吧。”
刘可停了下来,没有再多说什么。
李大杉在地上躺了许久,才转过脸,对刘可说:“可姐,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插手的吧?你心里,其实也早做了选择。”
“我知道什么?我选择什么?”刘可提高了声调:“你记住了!我是叫你来监视那个鸡冠头的,防止他贼心不死再插手,你现在任务失败了,我算是被你害惨了,几万字报告是少不了的!”
“嘿嘿,可姐,你是好人,不是什么女……”他犹豫了一下,咧嘴一笑,没有接着说下去。
“女魔头是吧”刘可满不在乎地接了过去:“要不要给你叫个救护车?被揍的猪头一样,还笑,笑个屁啊!”
“本来是不用的,但又被你补了几脚,估计得住院一年半载的才能好,那个,可姐,我这算工伤吗?能公费报销吗?”
刘可看他还能贫嘴,知道他问题不大,冷冷丢了句“临时工不报,我还要先回科里,你就自己慢慢爬去医院吧!”,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李大杉傻笑着又在路边坐了一阵子,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大杉这才想起来,老西一首没有回来……
李大杉连续打了几次老西电话,都是无法接通,这让他焦躁起来:从许秃子的话看,老西清楚后果,那么救完人正常情况下他应该会跑路,许秃子是反方向走的,应该并不是去抓老西。李大杉越想越着急,他又给卓子打了电话,得到的回复是老西没有回学校,也没有联系过卓子。
李大杉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拨通了刘可的电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明早七点,4小门口等着,跟我去一趟科里,一切就清楚了。”
李大杉还一个字都没有说,刘可己经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