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现代ABO番外
大部分人在初中刚开始发育的时候，基本就能检测出将来会分化成什么属性。苻晔也不例外。
苻晔变成omega是早晚的，他们也一直都在等着他分化期的到来。
但真到了这一天，拿到检测报告，好像这件事才算有了实感。
检查完出来，苻煌又顺便去开了苻晔的身体检测证明，他需要重新办理身份证和医保卡等许多新证件。出来的时候医务人员给了他一个小册子，上面是一些针对刚分化期的omega需要注意的基本事项。
他坐在车上看得很仔细。
外头雨又下得大了一些，雨滴打在车窗上，连外面都看不清楚了，因此车内仿佛成了一个密闭的世界。
苻晔将帽子拉得更紧。
苻煌看完，将资料放好，这才开动了车子。
一切都因为这场医院之行变得有些不一样。
苻煌好像也没有办法再像从前一样，把苻晔当成一个和他一样的男孩子。
这有两重含义，一是和他一样的男性，二是孩子。
苻晔很皮，招摇，爱美，但很讨人喜欢。他爸爸生前就很喜欢苻晔，他天生比他更讨长辈喜欢。当时在医院的时候，他爸爸拉着他的手，叫他一定要照顾好苻晔，将他好好交到苻晔的爷爷奶奶手里。
他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看到苻晔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发呆。他失去母亲比他失去父亲要更早一点。
他走过去，将苻晔抱在怀里。苻晔还很青涩稚嫩，抬着头看他，说：“我妈妈死了。”
他眼睛一直都是流泪的，但神情很木，应该是还很难接受。
而他在同一天失去了他的父亲。
他们的爸爸和妈妈在一块的时候，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苻晔上初中了，他都要考大学。要说彼此有多深的感情，真的没有，对他来说其实反而有很多不便。他们家不大，只有小小的两室一厅，他们的房间摆两张床，转身的空都没有，后来变成上下铺的时候，他已经上大学，周末才回来。
周末回来也更像是完成一种任务，因为他不希望大人们觉得他对这个家有什么意见。
他也确实没什么意见，大人们不管多少岁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他只是天生比较冷漠。
苻晔很调皮，也很黏人，在家总是找他说话，他戴耳机都不管用。好在苻晔长得实在太讨人喜欢了，他也不反感，偶尔还会带他去吃麦当劳。
但他从来没有把他当弟弟看。
他们俩只是碰巧一个姓氏而已。父母会分开一次，也会分开第二次，连法律束缚都没有的关系，也很容易散。
但是在那一天，在医院里，命运将他们捆绑到了一起。他们拥有相似的境遇，没有比彼此更能体会和怜爱对方。
所以当苻晔求着他，说想留下的时候，他思考了一天，答应了。
从那一刻起，他才真正将苻晔当做弟弟来看。
他想，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对苻晔的照顾诚然是很用心的，但细想想，也没有超过普通兄弟之外的过分言行。他大学就在兼职了，大学一毕业就开始创业，工作以后忙的脚不沾地，一周能见苻晔一两次就不错了。他这个人性格淡漠，对苻晔也没有很温柔，不过给钱的时候很大方，要什么给他买什么，尽量参加他的每一次家长会，周末带他去吃个大餐，陪他去游乐园，好像也就这些。
他觉得苻晔带给他的，比他给苻晔的要多很多。
苻晔性格很阳光，幼年丧父，少年丧母，他也依旧保留了阳光招摇的性格。偶尔对他很依恋，撒个娇，他觉得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想起来唯一可能有些不寻常的，是去年的时候，苻晔消沉了一段时间，他问他怎么了，苻晔突然问说：“你快要结婚了么？”
他说：“你听谁说的？”
“我听嘉泓姐姐说的。”
何嘉泓是他的秘书。
“她怎么说的？”
“说你好像要谈恋爱了。”
他蹙眉。
然后就听见苻晔说：“我不许你谈恋爱！”
他看向他，消沉了许久的苻晔，用一种非常坚决的眼神看着他，像毛都要竖起来的漂亮而高傲的白猫：“我都要高考了，你谈恋爱刺激我，你有没有良心啊。”
他被他这样子逗到，伸手摸他的头发，像是捋他的毛，说：“没影的事。”
苻晔：“真的？”
“我哪有时间。”他说。
他没有说谎，也不是故意要哄他高兴。他是真的没有时间。他工作才刚起步，一心要把公司做大，刚买了新房子，装修都是他盯着，这老房子实在太破旧了，连个电梯都没有。
苻晔说：“我看你装修房子装修的那么卖力，还以为你要准备新房呢。”
苻煌说：“没良心的东西，房子装修风格都是你挑的。”
苻晔这才笑了：“是哦。”
他好像一下子开心起来了，像是雨天突然放晴，天光乍泄，满世界都是粼粼水光，漂亮极了。
苻晔说：“是不是嘛，我们这样生活多好，你要结婚了，我就要走了。”
袭郁
他只是觉得他是孩子话。
他不结婚，难道他就不会走了么？
他看苻晔身边朋友可不少，还都是alpha。
苻晔高中上的是十四中，因为离家近，十四中和他上的一中不一样，一中都是alpha，已经分化的或者即将分化的。但十四中是混合中学，苻晔性格活泼好动，初中的时候甚至打过几次架，他喜欢踢足球玩篮球，又一直没分化，身边好友都是alpha，他最近和一个叫萧逸尘的alpha关系非常铁，他有几次回家来，都见萧逸尘在家里和他一起打游戏。
他偶尔隔着房门听见他们朋友之间玩笑，都经常听见萧逸尘说谁谁谁喜欢苻晔。
喜欢苻晔很正常，没有人能够不喜欢他。
不光是性格好，他长得也实在太漂亮了，不是清纯的漂亮，就是那种招人的艳丽的美，不止一个人给过他名片，想要他当练习生，他在建台的中学圈里非常有名。
这一点他管的很严，曾不止一次告诫苻晔，不准早恋。
苻晔很听话：“不会的，他们都太幼稚了。我不喜欢。”
如今想想这句话，可能苻晔就喜欢比他大一点的，成熟的男性。
如今分化成omega了，他只能再次告诫他：“以后和你那些朋友一起玩，要注意分寸。”
苻晔似乎还不习惯自己的身份，从医院出来以后一直没怎么说话，听了也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苻煌想要像以前一样摸一下他的头，以表示对他乖顺的夸奖，这次手动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将手抬起来。
老小区没有地下车库，车子停在樱花树下面，地上积了水，飘着白色的落花，在下水道的井盖上堆积成一片，苻晔下车的时候用脚踢了一下，堆积的落花散开，积水哗啦啦全流进去了。他要往前走，被刚把伞撑起来的苻煌一把拉住后衣领，扯在怀里，雨伞便挡住了他头上的细雨。
拉得这一下霸道而强势，叫苻晔有些腿软。
在爱上苻煌以后，他似乎就对类似的行为有了某种叫人羞耻的臆想，强大的alpha带来的压迫感不但不会叫他觉得危险，反而会很兴奋。
他和苻煌走向外头的电梯。老小区住的都是老人居多，到了下雨天小区里一片寂静，一个人都看不到，玻璃上映出他们两人的身影，他有178，在omega里算是比较高的了，但是苻煌比他高将近一个头，一米九多的身高，肩膀宽阔，虽然瘦削，但筋骨劲毅，把他衬得弱不禁风。这种体型上的差距也叫他很喜欢，他因此做过许多淫靡的幻想。
他不知道苻煌知不知道他实际上的样子，因为他在苻煌跟前因为过于克制，一直都保持的非常乖巧单纯。
但他会闻着他衣服上几乎淡到只剩下洗衣液香气的信息素气息自，慰，跑到他床上去睡觉，高，潮的时候叫他的名字。
苻煌窥见了他不堪的一面，选择无视，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不能接受。
因为苻煌是个私生活非常干净的人。
他以前经常怀疑苻煌在乱头乱来，苻煌刚创业的时候经常需要喝酒，胃都喝出毛病来了。苻晔对那种场合和生活有自己的想象，后来从他秘书等那里打探多次，才打消自己的怀疑，他甚至专门问过苻煌，苻煌蹙起眉头，似乎为他居然有这样的疑问感到不可思议，并教育他说，哪怕将来分化了，也要做一个管得住自己欲望的人。
他终究是没有完全做到的。他只管住一半。他放任了自己对苻煌的欲望。
回到家里，苻煌给他接了水，叫他服药。
他说：“我脖子好痒。”
苻煌拉下他帽子看他后颈。
他后颈腺体处通红。
香气很浓郁。可能刚从外头回来的缘故，被这信息素的香气一熏，苻煌微微挑眉，像是眼前蒙上了一层雾。
他们的匹配度应该很高。
苻晔还没有完全停止生长，他这两年像抽条的花枝，长得太快，以至于有些过于瘦弱。他的身体和他的性格截然相反，他看着他长大，对他最了解不过，三天两头地生病，像温室的花朵。他的皮嫩的不行，指腹用力搓一下，红印子半天都消不掉，骨骼也很细，肩膀非常窄。
用力撞一下，都会散掉，居然还这样不知死活地勾引他。
他是在勾引他吧？
他看着他花骨朵一样的模样，觉得他实在可怜，这种青涩的勾引给他的感受很复杂，就好像他们的关系，是兄弟俩，又不是，差了一张户口本，又比许多户口本上的亲兄弟还要真。
一片混沌。
苻煌是抽空回来的，把他安顿好以后就回公司去了。苻晔睡了一觉，他晚上有课，是选修课，古文物鉴赏。
今日老师讲到了大周朝的文物，幕布上投影出的是一件粉色芙蓉玉香炉，晶莹剔透的粉，很美。那粉色的光映在他的脸上，萧逸尘凑过来，盯着他艳丽的小脸问：“还是不舒服？”
苻晔摇头，伸手把他的脸推开。
他的体温还是有点高，手指给萧逸尘很烫的感觉，瞬间就酥麻了半边身体。萧逸尘有点尴尬，只好坐直了，心脏砰砰直跳。
苻晔就突然想起今天在车里的时候，苻煌交代他说以后要和alpha要注意分寸这件事。
他就拿出手机来，偷偷拍了个自拍，手机放在桌子下面，从下往上拍，拍到他半张脸，似乎还带着一点潮红，更远处是萧逸尘，正在看向镜头。
萧逸尘问：“干嘛？”
苻晔说：“发朋友圈。”
萧逸尘摸出手机来看，却没看到苻晔朋友圈有任何动静。
苻晔发了个只苻煌可见的朋友圈，配文字说：“上课不专心。”
台上老师讲说：“插一句，最近成祖墓好像挖出了大新闻，还上了热搜，大家看到了么？”
教室里立即掀翻天，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的别提多起劲。
苻晔坐直了，才知道成祖墓最近抢救性发掘，结果发现成祖是和他弟弟桓王一起合葬的。
而且两人据考证还是情侣关系。
苻晔心脏扑通狂跳，耳边都是“兄弟”“情侣”这些字眼。
他摸出手机去搜，有关周成祖和他弟弟桓王的信息铺天盖地。
他微微低着头，脸热得很，有些轻微的眩晕，像是心潮起伏成汪洋的海，托着他没有目的地飘荡。
外头响起了轰隆隆的春雷声，惊得教室里有同学低声叫出来。苻晔在那轰隆隆的雷声里刷到了网上画手给桓王画的人物像。
红衣古装美男子，衣服上织金百花繁复，下面配了八个字，【发垂委地，姿绝貌丽】。
后面一节课他几乎都在看成祖和桓王的历史考证，下着雨的春天，他竟然出了一身汗。
下课的时候萧逸尘问他：“想吃什么，我请你。”
苻晔昏沉沉的，说：“今天我哥回家，我回家吃。”
萧逸尘就看了他一眼，对他那个生人勿近的哥哥生出些许尖锐的醋意。
他们这些人都是见过苻煌的，不苟言笑，高大伟岸，即便什么都没做，就给他们这种青嫩的alpha很强的威压。
苻晔撑开伞已经走到雨里去了。
下课时间，暮色低垂，成群结队的同学从花树下走过。苻晔撑着透明的雨伞，仰起头，看到繁花从伞上穿行而过，他就跑了起来，没来由得激动，像是在另一个时空里找到了知音。
他坐28路公交车在他们小区门口下车，去了一趟小区附近的花店。
不一会抱着一束紫色丁香花从花店里出来，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在门口停着。
苻煌从里头将车门推开：“上车。”
苻晔抱着花上了车，说：“好巧。”
苻晔在公交车上已经点了外卖，外卖小哥将饭菜都放门口了。
进了家门，苻晔换了鞋，将怀里的丁香花插在了花瓶里，苻煌在他身后换鞋，玄关太小了，他不走，后背几乎挨着苻煌的身体，他最近对气味很敏感，苻煌的气息几乎无所不在，苻煌忽然伸手，大手卡住他的后颈，苻晔脖子一颤，轻轻叫出声。
腔调似乎都和平时不太一样。
苻煌立即将手收了回来，他怀疑苻晔是故意这么叫的。
猫一样。
吃饭的时候苻晔打开手机，然后将手机放桌子上，一边吃一边看视频。
苻煌说：“吃完饭再看。”
苻晔没听。
他看的是成祖和桓王的视频。
皇帝和王爷是同葬的夫妻关系，网上炸了一片，做他们视频的人很多，苻煌就听见有些博主用那种夸张的语气说：“皇帝和王爷兄弟俩谈恋爱，震惊我全家啊家人们！”
苻煌将衬衫袖口卷起来，摘了手腕上的表，放到一边的抽屉里。
他声音调的很大，苻煌应该也都有听见了。他们就在成祖和桓王的爱情八卦里吃了晚饭。
天完全黑下来了。
家里有几天没收拾了，吃了饭以后，苻煌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他很爱干净，但很少会让苻晔做家务，他在家里的时候就自己干，如果出差在外地比较久，就会叫保洁定时上门来，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有钱了也没改。
苻煌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像是在伺候一个祖宗。
但他是心甘情愿的。
他真没叫苻晔受过什么委屈。
也不想。
苻晔去洗澡了。等他搞完家务，苻晔也正好洗完了。
浴室里都是氤氲热气，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之外还有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似乎更加甜美。苻晔脱下来的衣服都在衣篮里堆叠着。
苻煌脱了身上的衣服，也都丢进衣篮里。
他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不管外套还是内裤，都是纯黑的，但苻晔喜欢浅色，纯白的t恤和内裤，鲜艳的外套。如今它们都堆叠到一起。
比他们本人更亲密。
他们以前衣服都是一块放到洗衣机里洗的，内裤他会手洗，从小养成的习惯，这几年会顺便帮苻晔也洗了。
今天依旧把苻晔的内裤也洗了。
期的omega都会很香么？
他们的信息素似乎无处不在。
洗好以后他搭到阳台上，用苻晔买的粉色的绿色的小夹子夹住。外头还是雾蒙蒙的，昨天洗的衣服都还没干。他在阳台上站了一会，掏出手机，下单了一个专洗内衣的小型洗衣机。
还是不一样的，他和苻晔的确是回不到从前那样的关系里去了。
但他买个小型洗衣机又怎么样，他们的内衣还是会在同一个空间里翻搅。
他们身上的信息素分子还是会混合到他们衣服上去。
他们早已经如此紧密相连。
他关了阳台的灯回到客厅来，客厅里还摆着他们父母和他们两个人的合照，他和苻晔的合照更多，从苻晔青涩未长开到如今许多人爱恋追逐的十八岁。家里什么都是两人份，拖鞋，牙刷，水杯，抱枕，碗筷，阳台的衣服都是混搭在一起的。
他可能比苻晔更无法离开现在这样的生活，这叫他在混沌中生出一股戾气，想把苻晔叫出来，严厉地训导他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会写的稍微细腻和挣扎一点，背德感强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