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公主坐镇科考现场

扬州贡院——

贡院的百年槐树簌簌落着黄叶，辰时的阳光穿过棂星门的雕花，在地上烙出“明经取士”西个扭曲的影。

上官靖柔一袭绛红衣裙端坐明远楼，裙摆金线绣的九羽凤尾逶迤三尺，从汉白玉阶一路漫到周显眼前——这位礼部侍郎被铁链缚在石柱上，官袍沾满昨夜诏狱的血污，脚边散落着盐铁走私的账册、誊录舞弊的名录，还有一封未烧尽的密信，焦黑的边角依稀可见“二皇子亲启”字样。

“殿下……这是构陷……”周显嘶声抬头，却在对上她目光的刹那哑了声。

上官靖柔指尖轻叩案上惊堂木，“嗒”的一声，惊飞檐下窥视的乌鸦。

“周大人还真是忠心啊！若是你的义父韩相也同你一样，想必你身后的主子会更加放心。”上官靖柔接到母后的来信，韩兆当朝指出二皇子的名字，虽被父皇镇杀，但纯贵妃等人可是损伤不小呢。

“什么意思？”周显抬起头，一脸的不解。

“呵呵……”上官靖柔抿嘴轻笑。“哟！倒是忘了，周大人还不知道呢。”一旁的红玉传来的旨意放到周显的面前，他看着诏书上写的旨意，韩兆当场被诛杀……韩家九族被下放至岭南……攀扯二皇子……等等一系列信息。

周显一脸的灰白，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上官靖柔没有理会，越过他，推开面前的门窗。

“周大人可知今日为何选在贡院审你？”她抬手示意红玉展开《科举舞弊录》，泛黄的纸页垂落如幡，“本宫便要让你看着，你偷走的青云路——”

远处传来三声鼓响，九省学子鱼贯入场。

“是怎么一寸寸铺回来的。”

随着她的话一字一句的落下，他明白韩家没了，周家也没了，就连自己……今日过后也会成为弃子。

“铛铛铛——”远处再次传来三声鼓响，科举开始了！

号舍间飘起苦艾香，上官靖柔特意命人将香炉摆在周显面前。青烟缭绕中，这位昔年主考官眼睁睁看着三千寒门士子提笔蘸墨，而他亲手安插的世家子弟，此刻正在衙役监视下颤抖——他们的考篮被搜出银票、金叶时，红玉当众泼了盆狗血。

“贡院重地，最忌腌臜之物。”上官靖柔抿了口茶，“本宫看这些黄白俗物脏了圣贤书，洗洗也好。”

辰彦的号舍正对明远楼。他铺开试卷时，特意朝周显晃了晃手中狼毫——正是三年前被誊录官故意折尖的那支。

周显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铁链撞得石柱闷响。

“嘘。”上官靖柔竖起一根玉指，“周大人听，这沙沙的落笔声，像不像你当年篡卷时的动静？”

日昳时分，首至最后一份墨卷被朱漆封箱。

上官靖柔缓步下阶，绣鞋碾过周显散落的乌纱帽：“去岁秋闱，你让誊录官在寒门卷上故意写错‘戍’‘戌’二字，害得十七名举子疯癫自戕——这些人的冤魂，此刻就在你背后看着呢。”

红玉猛地掀开白布，露出三十七块灵位，最上方赫然刻着“景和二十一年状元辰彦之位”。

“你……你是鬼……”周显癫狂后退，却被铁链拽得跪倒在地。

“错了。”上官靖柔抽出一柄镶玉裁纸刀，“本宫是送你去见鬼的人。”

刀锋划过周显眉心，血珠坠入砚台，与朱砂混成诏狱画押用的印泥。红玉将誊录名录摊在他面前，三千个被篡改的名字在血光中狰狞如咒。

“当年你让寒门学子替人作嫁衣，”她拽起周显右手按向名录，“今日便用这偷卷的手，把脏了的功名——”

咔嚓。

腕骨折断声与惊堂木同时响起。

“一笔笔舔干净。”

“啊——”号舍中传来一阵惨叫，“你不是人……不是……人……”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首至听不见任何响动。

当暮色吞没贡院时，上官靖柔才从号舍中出来。裙摆上沾染了点点红梅，更是衬得她妩媚动人。她走下石阶，用帕子擦着指尖的血迹。“辰彦的答卷可送入宫了？”

“回殿下，早己快马送人宫中。”红芝恭敬地答道。

“嗯。”上官靖柔立在血迹斑斑的石阶上，看衙役将周显的口供贴满朱雀街。

“殿下，韩兆余党己招供。”红玉递上名单，朱笔圈出的“李天”二字格外刺目，“南疆那边……”

“让萧将军的病再重些。”上官靖柔撕碎名单，纸屑如雪落进火盆，“本宫要李副将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时——”

她忽然望向南方，凤眸映着冲天火光：

“尝尝从云端跌进毒瘴的滋味。”

更漏声里，一队玄甲暗卫悄然出城，马蹄裹着棉布，如夜枭掠过官道。他们怀中揣着誊录案的铁证，每一份都盖着周显的血指印，而收件人的姓名，正与南疆军营花名册上的叛将一一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