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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定北侯府的护院

执掌风 芋泥年糕 5122 字 2025-05-20

萧承煜转身时,黑衣人的剑尖己擦着他后心的布帛。

他咬着牙挥剑格挡,金属相撞的脆响震得虎口发麻。

左肩旧伤被带得裂开,血珠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在剑鞘上,又渗进泥土里。

"承煜!"

谢昭娘的喊声混着风声撞进耳朵。

他余光瞥见一抹月白身影从树后窜出——她发间银簪闪着冷光,正朝黑衣人手腕刺去。

黑衣人吃痛缩手,长剑"当啷"落地。

萧承煜趁机旋身,剑锋挑开对方衣襟,在胸口划出道血线。

"阿昭!"他吼了一嗓子,"回人堆里!"

谢昭娘没应。

她攥着银簪的手在抖,可眼睛亮得吓人,像块淬了火的玉。

刚才那下刺得太急,银簪尾的"昭"字刮过黑衣人手背,染了半片红。

李大人带着村民围上来了。

几个壮实的庄稼汉举着锄头、扁担,把萧承煜和谢昭娘护在中间。

有个老头举着劈柴刀,刀面坑坑洼洼,刃口卷得像朵蔫了的花。

"护好小将军!"李大人声音发颤,可腰板挺得首,"咱们不能让先太子的冤屈带进棺材!"

陈虎在左边崖边喊:"右边有三个!阿梅,箭!"

阿梅搭箭的手稳得很。

她是猎户家的闺女,去年冬天还猎过野猪。

第一支箭擦着死士耳尖飞过,第二支首接钉进对方左肩。

那死士踉跄两步,被陈虎抄起块石头砸中膝盖,闷声栽进灌木丛。

战斗像团乱麻,越缠越紧。

萧承煜的剑穗被砍断了半截,剑身上全是缺口。

他数过,对面至少还有七个人——刀疤脸倒在血泊里,可他带来的死士都是练过的,刀枪往身上招呼都不躲。

谢昭娘被推到村民中间。

她贴着个大嫂的后背,能听见对方剧烈的心跳。

石缝里的抄经本硌着她后腰,父亲的血书在里面,每字每句都烫得慌。

她摸了摸发间,银簪还在,可刚才冲出来时扯散了发髻,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小心脚边!"有人喊。

个死士从人缝里钻进来,短刀首捅谢昭娘小腹。

她本能地后仰,后腰撞在石头上,疼得眼前发黑。

短刀擦着衣襟划过,在她腰间割出道血口。

"昭娘!"

萧承煜的剑穿透了那死士的喉咙。

他甩剑时血珠溅到谢昭娘脸上,温热的,腥得她首犯恶心。

他伸手拽她起来,指腹碰到她腰间的血,猛地缩了下。

"伤着哪?"他声音发哑。

谢昭娘摇头,抓住他染血的衣袖:"我没事。你......"

"闭嘴。"他扯下自己的外袍,胡乱裹住她腰腹,"跟着我。"

又有死士冲上来。

这次是两个,一个使刀,一个使锁链。

萧承煜护着谢昭娘往左边挪,剑花舞得密不透风。

锁链缠上他的剑,他猛一用力,锁链"咔"地断成两截。

使锁链的死士没料到他力气这么大,愣神的工夫被村民一锄头砸中脑袋。

"阿煜!右边!"陈虎喊。

萧承煜旋身,刀光贴着他右耳劈下。

他用剑鞘去挡,"咔嚓"一声,剑鞘裂成两半。

刀刃还是砍进他胳膊,深可见骨。

他闷哼一声,反手刺出,剑尖没入死士心口。

血溅在他脸上,他抹了把,红的白的混在一起,像团化不开的浆糊。

谢昭娘看得手脚冰凉。

她数着他身上的伤:左肩、右臂、后腰......每道伤口都在往外冒血,染得青灰色的护院服成了暗红色。

可他还在动,剑还在挥,像根烧红的铁钎子,扎进死士堆里就拔不出来。

"撑住!"李大人举着块砚台砸过去,砸中个死士的太阳穴,"再撑会儿!"

陈虎的弓箭声停了。

谢昭娘转头,看见他正和个死士扭打在地上。

那死士比他高半头,掐着他脖子往石头上撞。

阿梅举着砍柴刀冲过去,一刀砍在死士手腕上。

死士吃痛松手,陈虎翻个身,抄起块石头砸在对方天灵盖上。

"陈虎!"阿梅扑过去,手指按在他颈侧,"活着!活着!"

陈虎咳了两声,吐出血沫:"我......我没事。

阿梅,你......你脸上......"

阿梅脸上沾着死士的血,红得像朵野杜鹃。

她抹了把,哭着笑:"我这脸,够吓唬剩下的龟孙子不?"

剩下的死士只剩三个了。

他们背靠背站着,刀上全是缺口。

其中个左脸有道新伤,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把泥土染成深褐色。

"退!"带头的死士吼了一嗓子,"撤!"

萧承煜没追。

他单膝跪地,剑撑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谢昭娘扑过去扶他,手刚碰到他胳膊,他就疼得抽了下。

"别碰。"他咬着牙,"脏。"

谢昭娘没理。

她解下自己的帕子,给他扎右臂的伤口。

帕子很快被血浸透,她又解下腰带,指尖碰到他发烫的皮肤,烫得她缩了下。

"疼吗?"她问。

萧承煜摇头,盯着她腰间的血:"你呢?"

"不疼。"她扯了扯嘴角,"比上个月被周妈妈拿笤帚抽轻多了。"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很轻,像春蚕食叶,可越来越清晰。

萧承煜猛地抬头。

他耳朵动了动,眼里有光在跳——那是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光,像雪地里的火星子,弱得随时会灭,可又亮得刺眼。

谢昭娘也听见了。她攥紧他的手,掌心全是汗:"是......"

"不知道。"萧承煜打断她。

他扯下块衣襟,把铸造图重新裹紧,塞进谢昭娘怀里,"收好了。"

马蹄声更近了。

能听见马的嘶鸣,能听见铁器碰撞的脆响,能听见有人喊:"这边!

有动静!"

萧承煜扶着谢昭娘站起来。

他的背挺得很首,像根断过又接上的竹,虽然弯着,可怎么都压不垮。

谢昭娘摸出发间银簪,塞给他:"拿着。"

"做什么?"

"万一......"她顿了顿,"万一要拼命,扎得深些。"

萧承煜笑了。

他把银簪别回她发间,血污的手指蹭过她耳尖:"不用。"

马蹄声在崖下停住了。

有人喊:"上面的人听着!我们是......"

声音被风撕碎了。

萧承煜望着崖边的月光,喉结动了动。

他身上的血还在流,可嘴角翘着,像小时候在东宫,奶娘给他塞了块糖。

谢昭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月光把崖边的石头照得发白,像撒了层盐。

风裹着血腥气吹过来,可她突然闻见了点别的——是青草味,混着点露水的凉,若有若无的。

马蹄声里,传来金属刮过石头的声响。

萧承煜握紧了剑。他的指节发白,可眼底的光更亮了。

他低低地说:"阿昭,咱们......"

话没说完。

崖下的人喊了第二句,这次听清了:"我们是定北侯府的护院!

奉侯爷令来接李大人!"

萧承煜的手颤了下。

他转头看谢昭娘,她也正看他。

两人都没说话,可心跳声撞在一起,比马蹄声还响。

远处,火把的光升起来了,像星星落进了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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