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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煮姜汤驱寒

执掌风 芋泥年糕 8520 字 2025-05-20

谢昭娘的手指刚触到萧承煜肩头的血,陈虎的柴刀己经砍断一截带叶的树枝,“先烧火。”阿梅蹲下来翻布包,摸出半块姜和半碗盐,“煮姜汤,驱寒。”张三捡了堆松枝,火星子“噼啪”溅到萧承煜靴面上,他也不躲。

“昨夜追我的是赵昀的暗卫。”萧承煜扯下右肩浸透血的布,露出道三寸长的刀伤,“他们在山脚设了三道卡,我绕到后山,踩碎半块崖壁才下来。”他抬头看谢昭娘,她正咬着嘴唇往他伤口上撒盐,“疼就喊。”她轻声说。

“不疼。”萧承煜吸了吸鼻子,“当年在破庙,我被野狗扑了,也是这么疼。”李大人递来个陶碗,姜汤黄澄澄的,“喝。”他说,“赵昀的人追你,不全为密信。”

篝火“轰”地烧旺,火星子窜到阿梅辫梢。

她拍了拍,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我哥今早去村里换粮,听老支书说,赵昀派了两队人马来山里——一队追你们,另一队去了谢将军旧宅。”

“旧宅?”谢昭娘的手一抖,盐撒在萧承煜伤口上。

他闷哼一声,却抓住她手腕:“你父亲的骸骨在旧宅?”她点头,指甲掐进掌心:“我藏在堂屋地砖下,用红布裹着。”

李大人摸出烟杆,火折子擦了三次才点着:“赵昀要毁的不只是密信。他怕谢将军的骸骨被寻到——当年判谢将军私藏赤焰印,可验尸官报的是‘骨生红纹’,那是长期佩戴忠魂印才会有的痕迹。”他抽了口烟,烟雾里眼尾的皱纹更深,“若骸骨现世,旧案必翻。”

萧承煜的手指扣住木盒,指节发白:“所以他既要密信,也要骸骨。”谢昭娘突然站起来,往岩缝里钻。

萧承煜扯住她:“你去哪?”“回旧宅。”她转身,眼睛亮得像淬了火,“我父亲的骨头不能被他们挫骨扬灰。”

“天亮再走。”李大人敲了敲烟杆,“密信还没看。”他指了指萧承煜怀里的木盒,“谢将军的血书,或许藏着旧宅的线索。”

木盒打开时,陈虎凑过来看。

泛黄的宣纸上,血字己经发黑,“吾女无辜,赤焰印乃忠魂印”几个字力透纸背。

纸页背面有行小字,被茶水洇得模糊:“后园老槐,根下三尺。”

“老槐?”谢昭娘突然想起来,旧宅后园确实有棵老槐树,树皮裂得像道疤。

“当年周伯教我认古籍,说‘槐’字在古文中通‘怀’。”她轻声说,“怀...怀什么?”

李大人的烟杆“当”地敲在石头上:“怀忠。谢将军当年戍边,后园老槐是他亲手种的,每回打胜仗都要在树下埋酒。”他摸出块碎瓷片,在地上画了个圈,“根下三尺,可能埋着另一封密信——或者忠魂印本身。”

萧承煜扯过谢昭娘的手,在她掌心画了个圈:“天亮去旧宅,先取骸骨,再挖老槐。”他的掌心有血,混着她的体温,“但得先回京城。”他抬头看李大人,“您旧部里,还有能信的人吗?”

李大人眯起眼,望着篝火里将熄的木柴:“张统领还在御林军当差,当年先太子救过他儿子。”他从怀里摸出块半旧的虎符,铜锈蹭了满手,“拿这个找他,能打听到赵昀的动向。”

阿梅突然拽了拽谢昭娘的袖子,手指往山下指。

雾散了些,能看见山脚下的小路泛着白——是马蹄踩过湿土的痕迹。

陈虎把柴刀往腰里一别:“至少五匹马,从东边来的。”

萧承煜猛地站起来,扯过谢昭娘的布包甩在她肩上。

李大人把虎符塞进他手里,两人对视一眼。

“走。”萧承煜拽着她往林子里跑,松针扎得后颈发疼。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混着阿梅的尖叫:“这边!”陈虎的粗嗓门跟着炸响:“往溪边走!”

林子里的雾又浓了。

谢昭娘听见萧承煜在她耳边说:“跟着我,别回头。”他的手很紧,像根铁链子,把她和他的命拴在一起。

远处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还有人喊:“抓住那女的!”

萧承煜突然往斜刺里一拐,带着她钻进个荆棘丛。

他用身子护着她,刺扎进后背,血滴在她手背上,温热的。

“别怕。”他说,声音哑得像破风箱,“等出了林子,我带你去看旧宅的老槐树。”

山风卷着雾灌进来,谢昭娘听见马蹄声在不远处停了。

有人喊:“分头搜!”萧承煜的呼吸喷在她耳后,一下,两下,像敲在她心尖上的鼓。

他的手慢慢摸向腰间——那里别着把短刀,是方才陈虎塞给他的。

雾里传来李大人的咳嗽声,很轻,像片叶子落进水里。

萧承煜的手指收紧,短刀的柄硌得他掌心生疼。

谢昭娘突然想起西跨院的老梅树,想起去年雪夜他送来的烤红薯,暖得她整颗心都发颤。

马蹄声又响起来,往相反方向去了。

萧承煜松了口气,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他的血还在流,滴在她衣领上,晕开个小红花。

“走。”他说,“去老槐树那里。”

林子里的雾散了些,能看见远处的山尖露出来,像把未开锋的剑。

萧承煜拽着她往林子深处走,李大人的咳嗽声在前面引路,陈虎的柴刀劈断荆棘的声音在后面跟着。

阿梅突然喊:“看!”

谢昭娘抬头,看见树杈上挂着块蓝布,是她昨日给萧承煜包扎伤口用的。

风一吹,蓝布晃了晃,像在给他们指路。

萧承煜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会走出去的。”

远处又传来马蹄声,这一回,是从更远处的山梁上传来的,像闷在云里的雷。

萧承煜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李大人。

李大人也在看他,两人眼里都有团火,烧得旺。

“走。”萧承煜说,拽着她加快脚步。

林子里的鸟扑棱棱飞起来,惊起一片雾。

谢昭娘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萧承煜的脚步声叠在一起,“咚,咚,咚”,像敲在旧宅的青石板上,像敲在老槐树的根须上,像敲在他们藏在心底的那团火上。

前面传来阿梅的声音:“这边!有个山洞!”陈虎的柴刀劈断最后一根荆棘,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

萧承煜把谢昭娘推进去,自己转身挡在洞口。

李大人摸出火折子,洞壁上的青苔被照亮,泛着幽绿的光。

马蹄声更近了,能听见马喷鼻的声音。

萧承煜的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尖对着洞口。

谢昭娘拽了拽他的衣角,他回头看她,眼里的火软了软。

“别怕。”他说,“我在。”

洞外传来人声:“那女的跑不远!”“搜山洞!”萧承煜把谢昭娘往更深处推了推,自己站在洞口,背对着光。

谢昭娘摸出袖中的银簪,簪头还带着他的体温。

她攥紧银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洞里回荡:“萧承煜。”

他回头,眼睛亮得吓人。“我在。”他说。

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刀剑出鞘的脆响。

萧承煜的手指扣紧短刀,指节发白。

谢昭娘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血书:“吾女无辜,赤焰印乃忠魂印。”她摸了摸胸口的木盒,那里装着父亲的血,也装着他们的命。

“进去!”李大人突然低喝。

陈虎一把拽住萧承煜的胳膊,把他拉进洞里。

阿梅用枯枝盖住洞口的脚印,张三搬来块石头抵住洞门。

洞外的人声更近了,有人喊:“这里有脚印!”“砍开荆棘!”

谢昭娘缩在萧承煜怀里,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咚,咚,咚”,和她的心跳一个节奏。

他的血还在流,滴在她手背上,温热的,像团火。

她抬头看他,他也在看她,眼里有笑,像当年雪夜送烤红薯时那样。

“会没事的。”他说。

洞外传来刀剑劈砍荆棘的声音,“咔嚓,咔嚓”,像砍在他们的神经上。

李大人摸出烟杆,火折子擦了三次才点着,烟雾在洞里弥漫,混着血腥气和松脂味。

陈虎握紧柴刀,阿梅攥着块石头,张三盯着洞门,手指抠进石缝里。

“来了。”萧承煜轻声说。

洞门被撞了一下,石头晃了晃。

又撞了一下,石头“轰”地倒了。

阳光涌进来,照在萧承煜脸上,他的眼睛眯了眯,短刀在手里闪了闪。

“抓住他们!”

萧承煜拽着谢昭娘往洞深处跑,李大人在后面喊:“往右边!有暗河!”陈虎的柴刀砍翻第一个冲进来的人,阿梅的石头砸中第二个的额头,张三抄起块石头砸向第三个。

暗河的水声越来越响,谢昭娘听见自己的鞋踩在湿石头上,“啪嗒,啪嗒”。

萧承煜突然停住,把她护在身后。

暗河的水漫过他们的脚踝,冰凉刺骨。

“跳下去!”李大人喊,“顺着河走!”

萧承煜拽着她跳进暗河,水立刻漫过胸口。

他托着她的腰,往河中央游。

暗河的水很急,卷着他们往下冲。

谢昭娘呛了口水,萧承煜的手更紧了,像根铁链子,把她和他的命拴在一起。

洞外的喊杀声渐渐远了,只有暗河的水声在耳边轰鸣。

谢昭娘抬头,看见洞顶有星星点点的光,像撒了把碎银子。

萧承煜的脸在水里忽明忽暗,他的血染红了一片水,像朵开在暗河里的花。

“昭娘。”他说,声音被水声冲得支离破碎,“等出去了,我带你去看旧宅的老槐树。”

她点头,眼泪混着河水,咸的。

暗河卷着他们往下冲,不知道要冲到哪里去,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他们。

但她知道,只要萧承煜的手还在,只要他们的心跳还在一起,就没有走不过的路,没有翻不过的山。

暗河的水突然变缓,他们被冲上岸。

萧承煜先爬上去,伸手拉她。

她抓住他的手,被他拽上岸。

李大人、陈虎、阿梅、张三也陆续爬上来,浑身湿透,像落汤鸡。

“走。”李大人说,“去旧宅。”

萧承煜点头,拽着谢昭娘往林外走。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照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谢昭娘摸了摸胸口的木盒,还在。

萧承煜摸了摸心口的银簪,还在。

远处又传来马蹄声,这一回,是从京城方向传来的,像闷在云里的雷。

萧承煜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李大人。

李大人也在看他,两人眼里都有团火,烧得旺。

前面的林子尽头,露出旧宅的飞檐,在阳光下泛着青灰。

谢昭娘的眼睛湿了,她想起父亲教她读《诗经》的样子,想起母亲给她梳辫子的样子,想起那个被大火烧了的夜晚,她躲在柜子里,听见父亲喊:“昭娘,跑!”

“到了。”萧承煜说。

他们走进旧宅的院子,后园的老槐树还在,树皮裂得像道疤。

萧承煜摸出短刀,在树根下挖起来。

谢昭娘蹲在旁边,帮他扒开土。

挖到三尺深时,短刀“当”地碰在什么东西上。

萧承煜把土扒开,露出个铜盒,上面刻着“忠魂印”三个字。

他打开铜盒,里面躺着块红色的玉,上面刻着火焰纹,在阳光下泛着血光。

“赤焰印。”李大人说,“原来谢将军把它埋在这里。”

谢昭娘摸出父亲的血书,和铜盒里的玉放在一起。

血书上的字和玉上的纹,像一对失散多年的兄弟,终于团聚。

“走。”萧承煜说,“回京城。”

他们把铜盒和血书包好,放进布包。

李大人摸出虎符,看了看,塞进萧承煜手里。

“找张统领。”他说,“他会帮我们。”

他们走出旧宅,太阳己经偏西。

山脚下的小路泛着白,马蹄印还在,像一串未干的眼泪。

萧承煜拽着谢昭娘往京城方向走,李大人在前面引路,陈虎、阿梅、张三在后面跟着。

远处又传来马蹄声,这一回,更近了,像闷在云里的雷,随时会炸响。

萧承煜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李大人。

李大人也在看他,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带领众人向密林深处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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