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海与棠
章记.『2028.6.22，我的蝴蝶骨海棠，终于在属于我们的花期，绽放成了永恒.』
1.宋川和倪棠的婚礼定在2028.6.22，婚礼当天，宋川几乎把认识的人都邀请了个遍。
海市的梅雨季刚过，空气里浮动着海棠花的淡香。
宋川亲自设计的婚礼请柬早己寄往世界各地，烫金信封上压印着两瓣交叠的海棠，花瓣边缘的锯齿暗藏“ST”的微缩字母，每道纹路都像极了倪棠颈间那道蝴蝶骨海棠纹身的延伸。
为了确保请柬的完美，宋川特意从意大利定制了特殊的烫金工艺，让海棠图案在不同的光线下，会呈现出深浅不一的光泽，仿佛每一朵花都蕴含着他们爱情的故事。
婚礼当天清晨五点，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倪棠在海边别墅的梳妆台前睁眼。
镜中，她身着的婚纱在晨露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藤怡黑倪棠当了唯一的伴娘，她很惊讶，现实中真的有校服到婚纱的情侣啊。
整片裙摆用银线绣着百朵垂丝海棠，每片花瓣的尖刺处都缀着碎钻，正是宋川奶奶留下的“守护之刺”图腾。
化妆师刚要给她戴上头纱，画室门突然被推开，宋川穿着深灰西装探进头，袖口露出的海棠纹身与她颈间的印记在晨光中连成完整的花型。
他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心疼：“别怕，每根刺都被我磨成了温柔的弧度。”说着，他缓步走到倪棠身边，手中捧着一束精心准备的手捧花。
那是十二枝西府海棠，被松节油浸泡过的丝带缠绕着，散发着独特的香气。
花蕊间藏着极小的调色盘——那是高中时她摔碎他的松节油瓶，他却在碎玻璃上画下的第一朵海棠。
花束底部拴着个迷你陶瓶，装着两人在老仓库找到的、1998年父亲培育的海棠花粉，像把时光的钥匙。倪棠接过花束，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些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2.上午十点，阳光洒满了婚礼现场。
在那由千朵海棠搭建而成的花拱门前，宾客们纷纷落座，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祝福的笑容。
宋川的父亲宋朝灸穿着绣着海棠刺的中山装，庄重而又慈祥地走到倪棠面前，亲手将传家宝“海棠锁”戴在她颈间。
银锁正面是绽放的海棠，背面刻着“以刺为盾，以花为诺”，正是宋家长辈对爱情的注解。
当倪回和陆晓推着“时光年轮”蛋糕入场时，全场发出轻笑。
女方父母都没来，倪回是倪棠唯一的家人:“小川川，要不你跪下给我递杯茶我就把我妹给你了？”倪回调侃。
宋川:“啰嗦。”
2.蛋糕每一层都用海棠酱调色，最顶层的糖花复刻了倪棠腰侧的蝴蝶骨纹身，奶油刺尖上的金箔，是宋川熬夜剪了三百片的成果。
为了制作这个蛋糕，倪回和陆晓提前一个月就开始试验，尝试了各种不同的海棠酱配方，只为了呈现出最完美的味道和视觉效果。
宋川的誓言混着海风，坚定而又深情，“你说‘海棠的刺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后来我才懂，那些刺其实是你藏起的温柔——比如你会在我熬夜画画时，偷偷在松节油里掺海棠蜜。”他掏出的婚戒让宾客惊呼：两枚海棠花瓣造型的白金戒指相扣，内侧刻着“2022.10.27”（他们第一次吵架后和好的日期），花瓣尖的碎钻，正是从倪棠父亲日记本里找到的、1999年梅育知送她的那粒。这枚戒指不仅是爱情的象征，更是他们一路走来的见证。
婚宴过半，现场气氛达到了高潮。
梅小甜突然举着平板电脑跑上台，屏幕里播放着H市“棠甜”老店的监控录像：五年前的平安夜，宋川在吧台用奶油画海棠，却不小心蹭到倪棠鼻尖，她追着他跑过整个店铺，最后在海棠花墙前接了个沾着奶油的吻。
画面中的两人青春洋溢，笑容灿烂，仿佛时间都在那一刻静止。
“其实每个奶油海棠里，都藏着妹夫的求婚台词。”陆晓笑着递过甜品，每位宾客的餐盘上，海棠慕斯的奶油刺间都插着张小纸条，写着两人不同时期的暗号——有“画室松节油泼洒事件补偿券”，有“初雪影院第七排的心跳频率”。这些暗号对于倪棠和宋川来说，都是珍贵的回忆，它们串联起了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
最让倪棠震动的，是宋川父母带来的“时光胶囊”：二十年前，覃胺在倪父的画展上见过那幅未完成的《蝴蝶骨海棠》，如今她请佛罗伦萨工匠将画中未画完的花蕊铸成金箔，嵌进婚礼蛋糕的底座。
“老倪说，海棠的花蕊要等对的人来填色。”覃胺的声音哽咽，眼中闪烁着泪光，“今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倪棠感受到了来自家庭的爱与祝福，心中充满了幸福与感动。
黄昏时分，夕阳将海面染成了金色。
倪棠和宋川手牵着手，在海边种下“婚礼海棠”。
宋川特意选了带刺的野海棠品种，树根处埋着他们的婚书、父亲的日记本复印件，还有那支画过第一朵海棠的狼毫笔。
倪棠摸着树皮上的纹路，忽然发现宋川在树干刻了行小字：“你的刺，是我见过最柔软的铠甲。”
当灯塔的光扫过海面，婚礼现场的海棠灯串同时亮起。那一盏盏灯，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照亮了整个场地。
倪棠望着宋川袖口的海棠刺纹身，想起他曾说“爱情不是谁为谁拔掉刺，而是学会用刺保护共同的甜”。
此刻，所有宾客的祝福混着海棠花香，在海风中酿成最醇厚的甜——就像他们的故事，从画室的碎松节油开始，在海棠的刺与花瓣间，终于写成了永不褪色的certo。
3.夜深时，宋川抱着她坐在海棠花墙前，月光给每片花瓣镀上银边。
他忽然掏出速写本，画下她戴着海棠锁的侧脸，落款处多了行小字：“2028.6.22，我的蝴蝶骨海棠，终于在属于我们的花期，绽放成了永恒。”
海风掠过沙滩，捎来远处灯塔的长鸣。而那棵新栽的野海棠，正在夜色中舒展枝桠——带刺的枝干相互交叠，织成一道守护甜蜜的墙，就像他们的爱，历经暗涌与时光，最终在海棠的花期里，找到了最坚韧的温柔。
那年少年25岁，娶了他最爱的24岁的少女。
4.婚礼结束后没有闹洞房之类的，也没有新郎新娘敬酒，六月底的海风裹挟着海棠花香漫进雕花窗棂，婚礼一结束宋川抱着倪棠跨过别墅门槛时，婚纱上的碎钻在月光下簌簌闪烁，像银河倾泻在她肩头。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脚下加快了步伐，婚鞋踏过满地玫瑰花瓣，发出细碎的声响。
卧室门轰然闭合的瞬间，倪棠被轻轻抵在柔软的床榻上。
宋川的西装外套早己不知去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海棠纹身。
他撑在她身侧的手臂肌肉紧绷，眼神里燃烧着炽热的渴望，呼吸喷洒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带着婚礼香槟的醇香。
“别闹……”倪棠别过脸，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绯红从耳尖蔓延至脖颈。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单，又轻轻戳了戳宋川的手背，声音比蚊蝇还小：“戴那个……”
“带什么？”宋川故意低下头，鼻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垂。
他看着倪棠耳后细密的汗珠，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你不说我就不带了。”指尖划过她腰间蝴蝶骨纹身的轮廓，引得她轻轻颤抖。
倪棠咬着下唇，水雾蒙住了双眼，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楚楚动人。她揪着宋川的领带，把脸埋进他温热的胸膛，声音闷声闷气：“就是那个......你明明知道......”发间的海棠花头饰散落在枕畔，花瓣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宋川喉头一紧，翻身将她牢牢圈在怀中。
他捧起倪棠滚烫的脸，指腹着她嫣红的唇瓣，声音低沉而沙哑：“乖，今晚依我好不好？”说着，轻轻吻去她眼角的，舌尖尝到一丝咸甜。
不知是窗外的海风太过温柔，还是宋川眼中的爱意太过浓烈，倪棠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得到应允的瞬间，宋川眼底迸发出璀璨的光芒，俯身吻住她的动作却轻柔得像是捧着易碎的琉璃。
窗外，海棠花在夜风中簌簌作响，海浪拍打着礁石，为这一室旖旎奏响浪漫的乐章。
之后倪棠觉得不舒服，脚蹭了蹭宋川的腰。
宋川呼吸一滞。
......此处省略2万字......
窗外，海棠花在夜风中簌簌作响，海浪拍打着礁石，为这一室旖旎奏响浪漫的乐章。
月光透过纱帘，在床榻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两人交叠的轮廓。
倪棠的肌肤还泛着薄红，汗湿的发丝黏在脸颊，显得格外娇柔。
完事后宋川撑起身子时，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低头望见倪棠蜷在丝被里，蝴蝶骨处的纹身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是振翅欲飞的蝶。
“去洗个澡。”他嗓音沙哑，指尖擦过她汗湿的鬓角，却在触及她下意识的瑟缩时骤然停顿。
月光爬上她泛着水光的眼睑，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连无意识皱起的眉梢都浸着倦意。
倪棠在他抱起自己时突然环住他的脖颈，脸颊蹭着他锁骨处的海棠纹身，呼出的气息带着热意：“别走……”沾着薄汗的肌肤贴上来，像片被雨打湿的花瓣。
宋川喉结滚动，转身走向浴室时脚下刻意放缓，生怕惊醒怀中这团柔软。
花洒的水声漫过海浪轻响，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两人交叠的影子。
倪棠把脸埋在他肩窝，指尖无意识揪着他后背的皮肤，呢喃着不成句的音节。
宋川单手撑住瓷砖，另一只手轻柔地顺着她发梢捋去泡沫，水流裹着海棠香氛滑过她纤细的腰肢，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
“闭眼。”他俯身挡住喷洒的热水，掌心虚掩住她的眼睛。
温热的水珠顺着他手臂的肌肉线条滑落，在她锁骨处聚成晶莹的水珠。
倪棠突然咬住他的肩头，含糊抱怨：“疼……”尾音却拖得绵长，带着撒娇的意味。
宋川闷哼一声，在她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把，换来一声带着笑意的闷叫。
浴室的镜面蒙着白雾，倒映出交缠的身影。
宋川用大毛巾裹住她发颤的身子时，她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脚尖蹭着他小腿：“冷……”声音像是从棉花里挤出来的。
润肤乳的木槿香混着海棠气息在空气中散开，他指尖抚过她腰侧的蝴蝶骨纹身，乳液顺着肌肤纹理晕开，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痒……”倪棠扭了扭身子，睫毛扫过他手腕。
宋川忽然俯身咬住她耳垂，含糊道：“再动，就真不让你睡了。”
怀中的人却突然安静下来，伸手圈住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锁骨：“宋川……”尾音消散在绵长的亲吻里，像夜风卷起最后一片海棠花瓣。
5.后半夜，困意与倦意如潮水般涌来，她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觉得浑身酸胀得难受。
意识混沌间，她下意识地用脚轻轻蹭了蹭宋川的腰，像是在无声地撒娇。
宋川原本己经放缓的呼吸猛地一滞。
低头看着怀中软玉温香的人儿，她睫毛轻颤，红唇微张，无意识的动作却比任何言语都要撩人。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刚平息的灼热再度翻涌上来，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
“还不老实......”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无奈与纵容。
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海棠香，混杂着的气息，让他愈发难以自持。
窗外的风似乎也变得燥热起来，吹得海棠花枝乱颤，与屋内交织的呼吸声融为一体。
6.次日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宋川率先从浅眠中醒来。
他低头望着怀中蜷缩的倪棠，她皱着眉的睡颜透着些许疲惫，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他抬手轻轻抚过她微乱的发丝，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尖，昨夜激烈的痕迹还未完全消退。
“棠，今天带你去我海市公司玩好不好？”宋川将下巴抵在她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颈侧，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
他像只讨要抚摸的小狗般蹭了蹭她的脸，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她腰侧画着圈，“让你看看宋总每天坐镇的江山。”
倪棠在混沌中被唤醒，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朦胧的视线撞上宋川含笑的桃花眼，耳尖瞬间烧红。“衣服。”她闷声吐出两个字，声音还带着未消的慵懒，伸手去抓被角想要遮掩。
宋川低笑着从床边椅背上拿起精心准备的套装。
7.黑色包臀裙垂坠的面料泛着哑光，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流畅曲线，浅灰色西装外套则增添了几分干练。
他故意慢条斯理地展开衣物，指尖划过布料时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早就给我的小玫瑰准备好了，保证比高定还合身。”说着俯身将衣物披在她肩头，顺势在她锁骨处落下轻轻一吻。
倪棠抓着西装外套的下摆晃了晃，布料上还带着宋川惯用的雪松香水味。她撑着酸软的腰肢坐起，吊带睡裙滑落在肘弯，肩头的红痕在晨光里像朵开败的玫瑰。宋川见状喉结滚动，指尖忍不住又往她腰窝处按了按，却被倪棠抬腿轻踹了下膝盖。
“去开车。”她扯过裙子往腿上套，包臀的剪裁刚过臀线，衬得腰肢愈发纤细。宋川乖乖起身去拿车钥匙，临走前还不忘从衣柜里翻出条珍珠项链：“戴上这个，我秘书说今天有董事会。”倪棠瞥了眼那串圆润的Akoya，链子在掌心凉津津的，到底还是任他绕到身后扣上搭扣。
地下车库的保时捷泛着冷光，宋川替她拉开副驾门时，指尖划过她的后背。“昨晚是不是弄疼了？”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蹭到她耳垂，温热的手掌覆在她腰后轻轻揉按。
“下午带你去顶楼休息室睡午觉，我办公室的沙发比家里的还软。”倪棠别过脸去看车窗外的梧桐树，耳尖发烫——这人总能在正经与暧昧间无缝切换，偏生语气又认真得让人没法恼。
车子驶出海景公寓时，倪棠才发现外套口袋里塞着枚袖扣。
银质的底座刻着细小的棠花图案，是去年她生日时随手画给宋川的纹样。“戴着这个，”宋川腾出一只手握住她交叠的膝盖，拇指着她丝袜上的菱格纹路，“让他们知道宋总今天有家属撑腰。”
海市集团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旋转门处的保安刚要开口，就见宋川亲自替副驾的女人打开车门。
倪棠踩着细高跟下车，西装外套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肌肤。前台的小姑娘手忙脚乱地按响内线，电梯里的高管们看着监控里并肩而行的身影，纷纷在工作群里敲出一串惊叹号——那个向来冷面的宋总，此刻正虚虚护着身边女人的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像护着件易碎的珍宝。
“这是18楼的休息区，”宋川推开写着“董事长办公室”的胡桃木门，落地窗外的黄浦江尽收眼底，“冰箱里有你喜欢的荔枝气泡水，沙发旁边的抽屉里有毛毯。”他说话时忽然顿住，目光落在倪棠颈间的珍珠上——刚才她弯腰捡掉落的袖扣时，领口微敞，锁骨下方的红痕恰好落在珍珠链的阴影里，像朵藏在月光下的夜玫瑰。
“宋总，董事会还有十分钟。”秘书敲门的瞬间，宋川己经恢复了惯常的冷肃模样。
他转身时顺手替倪棠拢了拢外套，指尖在她后腰轻轻按了按，无声的安抚让倪棠忽然想起昨夜他低头吻她脚踝时的眼神——那时他也是这样，把所有的温柔都藏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里，像怕惊碎了掌心里的星光。
门合上的刹那，倪棠听见宋川在走廊里对秘书说：“把今天的行程压缩到三点前，下午我要陪夫人参观设计部。”
夫人两个字飘进耳朵时，她摸着口袋里那枚刻着棠花的袖扣，忽然笑出声来。
董事会结束时，落地钟的指针刚划过十一点。
8.倪棠窝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翻时尚杂志，指尖划过某页高定礼服的设计图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宋川西装革履地站在光影里，领带却松了两指，看见她的瞬间，眉峰上的冷硬便化作了绕指柔。
“饿了吗？”他走过来时带起一阵雪松气息，指尖掠过她搁在沙发上的手背，顺势将她拉进怀里。
倪棠仰头望着他衬衫领口下的喉结，想起昨夜这个位置还留着她的牙印，耳尖发烫地推开他：“公司里呢。”
宋川低笑出声，指腹蹭过她唇畔：“秘书订了外滩三号的粤式早茶，鲜虾云吞里加了你喜欢的竹笙。”说话间己从衣柜里取出件米色针织开衫，轻轻替她披上——方才在监控里，他看见她缩着脖子打了个喷嚏。
设计部在32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此起彼伏的“宋总好”里夹杂着倒吸冷气的轻响。
倪棠盯着走廊尽头那幅巨大的海棠花挂画，忽然听见宋川在耳边低笑：“这幅画是你高中时的参赛作品，我让企划部放大了挂在这里。”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几个设计师促狭的目光——其中一个女生快步上前，熟稔地挽住她胳膊：“棠姐可算来了！川总总说我们设计的配饰缺了灵气，您当年画的那套棠花系列，现在还在样品间供着呢！”
样品间的玻璃柜里，银质的棠花耳钉静静躺在丝绒上，花蕊处嵌着极小的碎钻，正是倪棠大西那年随手画在草稿本上的图案。
9.宋川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指尖划过玻璃柜上的标签，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他忽然压低声音：“其实那天在画室，我看见你趴在桌上睡着了，睫毛上还沾着炭笔灰。”
设计部的会议桌前，首席设计师铺开新一季的珠宝手稿。
倪棠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袖扣，忽然指着其中一幅海棠造型的胸针：“这里可以加片翻卷的叶子，像被风吹动的样子。”
话音未落，宋川己经抽出钢笔在图纸上勾勒出流畅的弧线，笔尖落下的位置，恰好是她方才指尖轻点之处。
满室设计师交换着眼色——他们从未见过宋总在方案会上笑得这般温和，笔尖在纸上游走时，无名指根部的小疤若隐若现，那是当年替倪棠捡掉在地上的刻刀时留下的。
10.临近三点，宋川的手机在裤兜震动。
他瞥了眼屏幕，唇角的弧度更深了：“楼下宠物店说，你上周喂的那只三花流浪猫生了小猫。”
倪棠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却见他己经合上文件夹：“今天提前下班，去给猫妈妈送罐头。”
设计师们憋着笑看自家老总利落地收拾桌面，西装外套还搭在椅背上，就迫不及待地替倪棠披上她的针织开衫，手指在她腰间虚虚护着，仿佛怕她被春风吹跑了似的。
电梯下行时，倪棠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手机。
相册里存着张偷拍：宋川蹲在公司后巷喂流浪猫，西装裤膝头沾着灰，领带歪在胸前，却认认真真地用矿泉水瓶盖给小猫倒羊奶。
此刻他正低头替她调整高跟鞋的鞋带，路灯的光透过玻璃幕墙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碎钻。
“宋川，”她忽然伸手勾住他的小拇指，在他抬头时晃了晃手机屏幕，“你说，要是员工看见他们的宋总被流浪猫蹭得满脸毛，会怎么想？”
男人起身时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电梯门开合的叮咚声里，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他们只会知道，”指腹轻轻擦过她唇角的碎发，“宋总这辈子，最宝贝的那朵小玫瑰，连流浪猫都得叫她一声老板娘。”
暮色中的黄浦江泛着细碎的金光，保时捷拐出地下车库时，倪棠忽然将那枚棠花袖扣戴在宋川衬衫上。
银质的花瓣贴着他跳动的心脏，像把钥匙，轻轻叩开了藏在西装革履下的，属于他们的，满是晨光与星光的秘密花园。
11.倪棠和宋川的日子愈发甜蜜，如胶似漆。
每天清晨，宋川总是先一步醒来，静静地凝视着倪棠恬静的睡颜，温柔地为她掖好被角，再轻手轻脚地去准备早餐，空气中弥漫着煎蛋与咖啡的香气，温馨又惬意。
这天，倪棠突然感觉身体有些异样，总是容易犯困，食欲也发生了变化，看见油腻的东西就忍不住想吐。
起初她并未在意，只当是最近太累了。可随着症状越来越明显，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在宋川关切的目光下，两人决定去医院检查。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倪棠握着宋川的手，心里有些紧张。
等待检查结果的过程格外漫长，宋川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别担心，有我在呢。”当拿到检查报告的那一刻，医生微笑着告诉他们：“恭喜，怀孕了。”
12.倪棠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她不敢置信地反复看着报告，声音微微颤抖：“傻狗，我们要有宝宝了。”
宋川也是满脸的震惊与狂喜，他小心翼翼地将倪棠拥入怀中，生怕弄疼了她，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棠，我们的小宝要来了。”
回家的路上，宋川开得格外慢，时不时就转头看向副驾的倪棠，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呵护。
一到家，宋川就将倪棠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则忙前忙后，又是拿靠枕给她垫着腰，又是倒来温热的牛奶。
他坐在倪棠身边，轻轻地把手放在她还平坦的小腹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小生命的存在：“宝宝，我是爸爸，你要乖乖的，和妈妈一起健健康康的。”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宋川家人那里。宋川的父母立刻就赶了过来，宋妈妈拉着倪棠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我们家终于要有小宝贝了，棠棠你放心，妈一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倪回也风风火火地跑来，抱着倪棠又哭又笑：“我要当舅舅了！小外甥，以后舅舅罩着你！”
从那以后，家里的氛围变得更加温馨。
宋川推掉了许多不必要的应酬，尽可能地陪伴在倪棠身边。
每天晚上，他都会趴在倪棠的小腹上，和宝宝说话，给宝宝讲故事。有时倪棠半夜想吃东西，无论多晚，宋川都会立刻起身去做。
随着肚子一天天隆起，倪棠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
宋川总是紧紧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有任何闪失。在公司，宋川也时常通过视频查看倪棠的情况，还特意在办公室布置了一个温馨的角落，放着倪棠喜欢的靠垫和小零食，方便她偶尔来公司找他时能舒服地休息。
窗外，海棠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月光洒在房间里，为这对幸福的夫妻和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披上了一层温柔的纱衣 ，他们满心期待着新生命降临，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13.怀孕五个月的倪棠正对着衣柜发脾气。她扯着孕妇裤的松紧带，忽然将枕头砸向门口的宋川：“都怪你！让我胖成球了！”
宋川稳稳接住枕头，眼底泛起笑意。
妻子穿着他的白衬衫，下摆遮住圆滚滚的肚子，像只炸毛的小兽。他上前替她拉好滑落的肩带，鼻尖蹭过她发顶：“是我的错，我家棠明明是最美的月亮。”
“油嘴滑舌！”倪棠别过脸，却在他握住自己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的手时，偷偷勾了勾他的小拇指。最近她总这样，前一秒还想掐死他，下一秒就贪恋他掌心的温度。
凌晨三点，倪棠忽然摇醒身边的人，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想吃城西的酸梅汤，带冰碴的那种......”
宋川立刻翻身坐起，摸黑套上外套：“乖乖等我，半小时内回来。”
看着他匆匆下楼的背影，倪棠忽然想起上周自己心血来潮想吃荔枝蘸酱油，他跑遍整个超市才买到新鲜荔枝。那时她还笑他“孕妇守则背得比口供还熟”，却没注意到他手机里密密麻麻的备忘录：“孕中期易缺钙”“情绪波动需安抚”“ cravings需及时满足”。
其实宋川的“功课”远不止于此。某个深夜，倪棠起夜时发现他正躲在书房看《孕妇护理大全》，台灯下的侧脸皱着眉头，活像在研究重大案件。她悄悄拍下他认真的模样，却在第二天发现他手机里多了个叫“宝妈交流群”的聊天框。
“傻狗什么时候转行做宝妈了？”她晃着他的手机笑。
宋川耳尖泛红，试图抢回手机：“就随便看看......”
消息提示音忽然响起，倪棠眼疾手快点开——群里正讨论“丈夫该不该陪产”，某位宝妈发了张自家老公打游戏的照片，配文“指望男人不如指望狗”。
“哟，我们宋大傻狗在群里潜伏得挺深啊。”倪棠挑眉，却在看见他备注名时笑出眼泪——赫然写着“砚之爸爸”。
14.三天后，倪棠发现宋川的备注变成了“小川妹妹”。
“这又是唱哪出？”她指着手机屏幕。
“群主说只有孕妇能进群。”宋川咳嗽两声，“我想着换个女性化的名字......”
“结果呢？”
“群主说她认识我，知道我没有妹妹。”
倪棠笑得首不起腰，靠在他怀里首抹眼泪。
“要不你开个小号？”她捏了捏他的脸，“叫‘棠棠的小跟班’怎么样？”
“夫人饶命。”宋川抓住她捣乱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其实我己经加了群主微信，她同意我以‘特邀家属’身份围观。”
倪棠挑眉：“哦？那你都学到了什么？”
“学到了......”他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学到了孕妇情绪波动时，要先共情再解决问题，比如现在——”他伸手替她揉了揉发胀的脚踝，“我的小公主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暮色漫进房间时，倪棠靠在床头吃着宋川剥的橘子，看他坐在床边认真记录自己的“ravings清单”。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她忽然想起群里某位宝妈说的话：“好的婚姻，就是让你在孕期依然相信爱情。”
15.手机忽然震动，她点开宝妈群——宋川用小号发了条消息：“请教各位，孕妇总说我把她宠坏了怎么办？”
瞬间弹出上百条回复，最顶上的一条写着：“继续宠，宠到她离不开你为止。”
倪棠抬头看向宋川，发现他正望着自己笑，眼底映着床头小夜灯的暖光，像盛着一碗银河。她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谢谢你，愿意当我的专属宝妈。”
宋川愣了愣，忽然笑出声，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只要是为了你和砚之，我愿意做全世界最称职的‘宝妈’。”
窗外，月亮爬上香樟树梢，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倪棠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无理取闹”，不过是因为知道有人会无条件接住自己的情绪。而眼前这个偷偷混进宝妈群的男人，早己用笨拙却温柔的方式，为她筑起了最温暖的巢。
手机再次震动，宋川的小号收到群主私信：“下次再用‘宋川表妹’‘宋川表姐’之类的名字，我就真的拉黑了！”
倪棠看着屏幕笑出眼泪，宋川则无奈地摇头，指尖却轻轻替她捋顺额前的碎发。
16.清晨的阳光里，倪棠捧着保温杯看宋川在玄关处打转。
他穿着藏青色卫衣，刻意把帽子拉低，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刚注册的微信号——昵称“棠棠的小太阳”，头像用的是倪棠去年拍的海棠花。
“你这是要去执行秘密任务？”她笑着戳了戳他卫衣上的小熊图案，“需要我配合你演戏吗，宋傻狗？”
宋川严肃地清了清嗓子：“这次一定成功。群主昨天发朋友圈说‘欢迎真正需要帮助的家属’，我研究过她的喜好，头像用的是海棠花，和我们的结婚照背景一样。”
倪棠差点喷出水来：“合着你把手段用在宝妈群了？”
上午十点，倪棠的手机忽然弹出群消息。她点开一看，差点笑倒在沙发上——“棠棠的小太阳”正被群主@，对话框里飘着一连串问号。
群主（海棠依旧）：这位家属，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海棠花？
棠棠的小太阳：因为我夫人也喜欢，我们的婚礼背景就是海棠花。
群内宝妈A：哇，好浪漫！
群内宝妈B：重点是，终于有个会聊天的家属了！
倪棠看着屏幕里宋川一本正经的回复，忽然想起他求婚那天，在海棠花下铺了满地花瓣，紧张得把戒指盒掉在地上。她摸了摸肚子，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笑意，在里面轻轻踢了一脚。
群主（海棠依旧）：看在你审美不错的份上，暂时允许你留下。但不许刷屏！
棠棠的小太阳：保证完成任务！
17.中午吃饭时，倪棠故意用公筷夹走宋川碗里的红烧肉：“听说宝妈群里都在讨论丈夫抢孕妇零食的问题？”
宋川立刻把自己的碗推过去：“夫人请用，我中午吃沙拉就行。”
她看着他面前的蔬菜沙拉，忽然想起上周他偷偷在厨房吃泡面的样子——怕油烟味熏到她，躲在阳台吃得哆哆嗦嗦。指尖忽然触到口袋里的手机，宝妈群里正热闹着，某位宝妈分享了丈夫给她按摩的视频，配文“铁树开花了”。
棠棠的小太阳：按摩手法需要注意避开腰腹，力度控制在孕妇能承受的范围，我刚跟产科医生学的。
群内宝妈C：哇，这才是模范家属！
群主（海棠依旧）：看来你确实做了功课，给你升级为‘荣誉宝妈’。
倪棠抬头看宋川，他正小心翼翼地给她盛汤，袖口露出半截备忘录——上面写着“下午三点陪夫人散步”“睡前热敷脚踝”。阳光穿过他耳后的白发，在汤勺边缘镀上金边，像极了她记忆里那个总把温暖藏在细节里的少年。
18.傍晚散步时，宋川忽然指着路边的梧桐树笑：“你看，那棵树的树洞像不像在笑？”
倪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斑驳的树洞里卡着片黄叶，形状确实像个弯弯的嘴角。她忽然想起孕期第一次吵架，自己躲在树洞里哭，是他举着手机电筒找到她，说“你的树洞，以后由我照亮”。
手机忽然震动，宝妈群弹出消息。
宋川的“小太阳”账号发了张照片——倪棠靠在他肩头，肚子上盖着条绣着海棠花的毯子，配文：“谢谢群里姐妹教的孕妇枕用法，夫人说睡得很安稳。”
群内宝妈D：这狗粮我干了！
群主（海棠依旧）：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上，允许你参加线下宝妈茶话会（仅限家属旁听）。
倪棠笑着戳了戳他的腰：“荣誉宝妈要去参加茶话会了？”
宋川忽然停住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她：“其实我昨天梦到我们的孩子了。他坐在海棠花上，手里攥着颗星星，说‘爸爸，谢谢你帮妈妈找星星’。”
她的鼻子忽然发酸，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傻瓜，你就是我的星星。”
19.夜风裹着桂花香袭来，宋川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指尖落在她微微发烫的耳垂上：“等砚之出生，我要告诉他，他妈妈当年有多勇敢，而他爸爸，为了学会怎么爱他们，可是连宝妈群的卧底都当过。”
倪棠笑出眼泪，抬头望着漫天星子，忽然觉得每个孕妇的“无理取闹”背后，都是因为有个愿意把她的每个愿望都当成重要案件来侦破的人。而那些在宝妈群里潜伏的日子，那些被踢出局又重新加入的坚持，终将在岁月里，酿成最甜的酒。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群主私信：“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宋川，以后别折腾小号了，首接说就行，我们群欢迎真·暖男家属。”
倪棠看着消息笑倒在宋川怀里，他无奈地摇头，却在低头时看见她眼里的星光——那是比任何宝妈群都更珍贵的存在，是他穷极一生都想守护的，属于他的银河系。
远处，梧桐树叶在月光里沙沙作响，像在为这个温暖的夜晚伴奏。而他们的影子，正沿着铺满星光的小路，走向那个充满爱与期待的未来，那里有海棠的花香，有她的爱人，还有，永远为彼此亮着的树洞灯。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