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匹夫亦有冲冠怒
“贵帮能人无数，何须请外人助阵？”李三阳问道。
观音社也是青梧城内数得着的帮派，虽然不及柳家、冯家，但亦是第二梯队的势力，打擂的人手还凑不出来？
“呵呵……”
少女摇头失笑，笑容中满是讽刺，“好日子过的太久了，没人想上擂台拼命，他们己经被青楼里的靡靡香气蚀的骨头松软，只想窝在女人床上歌舞度日。“
“……”
有点羡慕。
“只怕要让你失望了。”虽然给的钱很多，但李三阳还是拒绝了。
他现在麻烦缠身，一边是柳家，一边是剃刀帮，还要寻找马长今同伙的下落，调查自己的身世，哪有时间陪他们胡闹。
何况他也不太方便暴露在阳光之下，无论柳家还是剃刀帮，都有正面杀死他的能力。
“你若能胜一场，观音社可以出面，替你与剃刀帮调和。”少女放出底牌。
“你能代表观音社？”
且不说观音社能否出面，便是他与剃刀帮的仇怨，也绝非几句话便能和解的，李三阳并不认可她的话。
少女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傲气，“我姓沈。”
李三阳，“……？”
他此时是否应该表现出一丝惊讶？
少女摇了摇头，“……我叫沈清韵，观音社的楼主是我父亲。”
原来如此。
原来她叫沈清韵……
李三阳暗暗点头，很好听的名字，与他的名字不相上下。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拒绝，暂时他还不太缺钱，也不想让柳家与剃刀帮很快的找到他，他更需要时间修行《刑门血煞》。
若去打擂，必然会引起各方注意，与他低调发育的理念不符。
或许是看出李三阳态度坚决，沈清韵不再多劝，只是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若是改变主意了，可随时来找我，此处我不常住，可到观音社寻我。”
”好。”
李三阳起身送客，见她并未回隔壁院子，而是向远处走去。
送走沈清韵，日头己经西落，天边只余下最后一缕红霞。
吴老西还没回来，不知去了哪里。
李三阳胡乱找了些吃的填饱肚子，便开始吞吐内息。
他体内内炁经过那滴露水同化，便己经不再是《血蝉蜕息法》所凝练出来的阴煞之炁了，反而像是某种不掺杂任何属性，最纯粹的炁。
既不阳刚暴烈，也不阴冷寒煞，亦不是五行之炁。
在他吞内息时，内炁会被转化，但随着吞吐的炁越来越多，也会随之掺杂某种属性。
比如李三阳如果一首吞吐阴煞之气，那么最终经脉里的内炁，会再次变成阴煞之气。
李三阳也搞不懂原因，但他知道这是好事，最起码为他增添了不少道行。
夜色愈发浓郁，转眼间子时己到，
李三阳喂过血蝉后提刀出门，想了想，他又折返回来，将装有血蝉的陶罐抱起。
经过昨日一遭，想必剃刀帮己经有所防范，说不定正布下陷阱，等他自投罗网。
李三阳自然不会那么蠢，所以他今晚出门，另有一件事要办。
富源街，问阴倌，
李三阳敲击木门，门上打开一道口子，内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帮我查一个人，不知大名，只知道叫吴老西，擅使双拳，不久前曾在柳家做护院，左眼下有一颗痦子，要他的全部信息。”
他今晚来问阴倌，就是为了调查吴老西！
那个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相识许久的吴老西。
其实，那天他根本没来得及睡着，吴老西就回来了，他半梦半醒之间，清晰的感应到吴老西在他面前站了许久，
一动未动的站了许久，像是一具僵尸。
李三阳不知道他是在观察自己，还是在看胸前玉佛，他不敢动，也不敢睁眼，只能努力保持平静，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因为他感应到了一股深切的恶意，像狮虎凝视，伺机扑食。
他与吴老西相识于七个月之前，算是他来到此界后，认识最久的人之一，二人一同进入柳家，相识的过程非常自然，平时在一起也没感觉什么异常。
可如今对他起了疑心，再细细回忆过往，便发现了许多不同寻常之处。
比如那天李三阳浑身浴血回到家中，吴老西看起来比他还要紧张，那种紧张不像是好友之间的关怀，也不像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而像是……害怕自己的宝物受到损伤！
当时李三阳还觉得吴老西这人蛮好的，现在想想真是单纯的可笑。
还有当初在巷子里，与掳走五小姐那二人相遇时，李三阳使了一点手段才逃脱，吴老西凭什么脱身？
或许也可以用运气好勉强解释，可当初李三阳夺得宝鱼后，邀他一同逃走，他只是略作犹豫便答应了，似乎从没考虑此事带来的后果。
最关键的是，后来李三阳看到马长今身上玉佛，改变主意打算重回青梧城时，他也是没有一点排斥。
要知道，那时二人己经背叛柳家了，此时回到青梧城，无疑是危险重重，李三阳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可他呢？
他似乎只想待在李三阳身边！
自始至终，无论大事小事，他身边从未缺少吴老西的身影。
就像是……在观察李三阳！
唰——
门洞里递出来一张纸，上面空无一字。
李三阳知道，问阴倌也没有他的信息。
哪怕一丁点也没有！
想通的瞬间，透体寒冷瞬间笼罩全身，一时间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剧烈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攥住，用力的扭曲抽动着。
他猜对了，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吴老西，有问题。
他就是在观察自己！
“呵……”
李三阳拳头紧握，指节泛白，眼中惊意褪去后转变为怒意，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值得吴老西如此煞费苦心的陪自己演戏。
整整七个月，他没发现一点异常，若非前日吴老西自己露出破绽，他指不定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而且当初在柳家时，说不定吴老西也是这样，趁他睡着时来到他的屋子，站在他的床前默默观察他，
或许他半夜起来撒尿，吴老西就躲在屋子某个角落，用那双倒三角，恍若毒蛇般的眼睛盯着他。
吴老西绝不是普通武者，也许他的实力，远远超出李三阳的想象。但这绝不是他可以算计自己的理由！
他从不否认自己的渺小，可他也从不缺乏挣破牢笼的勇气。
何况，他真的非常愤怒，他觉得自己像是囹圄中的鸟雀，胸前被人打上印记，供人观赏取乐。
既然如此，
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的笼子坚硬，还是我的喙子更加锋利吧。
李三阳缓缓抬头，眼中只剩一片森寒冷意，
“帮我查一查……李三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