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来袭

隐形飞船的推进器喷口收缩成细窄的蓝线，在星尘里拉出半透明的尾焰。

陆沉的拇指无意识着战术平板边缘——那上面压着小夏用蜡笔画的宇宙飞船，彩色蜡笔印子被磨得发亮。

后座传来金属刮擦声，张明正用战术刀最后检查狙击枪的瞄准镜，刀身与枪管碰撞出细碎的轻响。

“隐形值98.7%。”李晓的声音带着电子音的失真，他整个人几乎贴在操作台上，指尖在全息键盘上跳动，“引力波屏蔽程序启动后，对方雷达会把我们识别成首径0.3米的太空冰砾。”他忽然顿住，额角的汗珠坠在控制台边缘，“但…但冷却管道的热辐射可能暴露。”

陆沉的瞳孔微微收缩。

科技树在视网膜上炸开橙红色的数据流，最醒目的提示是“热辐射伪装：调整推进器喷口角度至15度”。

他迅速转动操作杆，飞船尾部的喷口缓缓偏转，舷窗外的蓝光轨迹立刻扭曲成不规则的星尘流。

“现在呢？”

“99.2%。”李晓抹了把汗，指节因为用力发白，“他们的巡逻艇编队在左舷3点钟方向，七艘，间距两公里。”他调出全息投影，暗紫色的小点在星图上蠕动，像一群附在巨兽身上的寄生虫。

通讯器突然发出蜂鸣，艾丽娅的脸挤在雪花噪点里。

她的战机座舱裂了道蛛网状的缝，血珠顺着下巴滴在战术服上，“老陆，巡逻艇的扫描频率变了——他们在找冰砾群里的异常热斑。”她突然剧烈咳嗽，手死死攥住操纵杆，“还有三分钟，他们的下一轮扫描就会覆盖你们的航线。”

陆沉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小夏的生日蛋糕在记忆里浮出来：三层奶油上堆着用翻糖做的火箭，最顶层是歪歪扭扭的“爸爸”两个字。

他低头看向战术平板，照片里的女儿正举着蜡笔画冲他笑，睫毛上还沾着金粉——那是上周他在实验室加班时，小夏偷偷溜进来画的。

“调整航向17度。”他的声音像淬火的钢，“李晓，把推进器功率降到30%。张明，准备好磁暴手雷。”

“明白。”张明的狙击枪己经架在舷窗支架上，护目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目标冷却管道裂缝，距离700米时我能打穿它。”他用指节敲了敲枪托，那里还留着上次任务被激光灼出的焦痕，“这枪吃惯了外星金属，管保给他们开个天窗。”

飞船开始倾斜，舷窗外的暗紫色战舰突然变得清晰。

那是比伦星最新式的“湮灭者”级，外壳布满蜂窝状的能量吸收孔，此刻正缓缓转向——它的主炮口泛着的紫光更盛了，像要把整片星空烧成灰烬。

陆沉的喉咙发紧，他想起三天前观测站的报告：这主炮充能完成就能蒸发半个太平洋。

“还有400米。”李晓的声音发颤，“隐形值99.8%…他们的近防系统没反应！”

“保持。”陆沉的指甲掐进掌心，“艾丽娅，你的位置？”

通讯器里传来引擎的尖啸，艾丽娅的战机正擦着一艘护卫舰的舰首掠过，尾焰烧熔了对方的激光炮管，“我在给你们清路！”她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看见那艘指挥舰了吗？等你们得手，我就——”

“叮——”

紧急通讯的蜂鸣盖过了一切。

陆沉按下接听键，地球指挥部的全息投影浮现在舱内：老周的白发被警报红光染成血色，他身后的屏幕全是跳动的红点，“陆教授！比伦星第三舰队突破了月球防线，他们的粒子束炮己经锁定了上海、纽约、东京——”

“还有多久？”陆沉的声音像冻住的铁。

“七分钟。”老周的喉结滚动，“七分钟后，第一波攻击就会抵达大气层。”

舷窗突然一暗。

那艘暗紫色的“湮灭者”级战舰近在咫尺，冷却管道的裂缝在星光下泛着幽蓝，像巨兽脖颈处跳动的静脉。

李晓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发抖，量子硬盘在他掌心压出红印——那是他今早冲进实验室抢出来的，里面存着地球最后的希望。

“爸爸加油。”视网膜上的科技树提示突然变得柔软，小夏的蜡笔字在数据流里飘着，像落在雪地里的糖纸。

陆沉深吸一口气，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和推进器的轰鸣重合。

“李晓，目标防御系统坐标。”他的拇指按在攻击按钮上，触感像按在小夏软乎乎的手背上，“张明，冷却管道裂缝。三、二、一——”

通讯器里突然炸响艾丽娅的尖叫：“他们发现了！右舷！三艘巡逻艇！”

陆沉的瞳孔剧烈收缩。

全息投影里，三个暗紫色小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激光炮口的红光刺破黑暗。

李晓的额头重重撞在操作台上，又立刻抬起，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蝶，“隐形值暴跌！95%…90%！”

“启动备用屏蔽！”陆沉猛拍控制台，“张明，牵制巡逻艇！”

后座传来狙击枪上膛的脆响。

张明的护目镜滑下一半，露出紧绷的下颌线，“看好了。”他扣动扳机，磁暴弹拖着银尾破空而出，在最近的巡逻艇前炸开紫色电弧。

那艘小艇像被掐住脖子的虫子，突然歪向一侧，引擎喷出橘色火焰。

“85%！”李晓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的扫描波穿透了！”

陆沉的视线扫过战术平板。

小夏的照片上，女儿的笑靥被警报红光染成血色。

他想起昨天晚上，小夏抱着他的脖子说：“爸爸的飞船，要保护所有星星哦。”此刻，舷窗外的地球像一颗蒙尘的蓝珍珠，正被比伦星的火光啃噬边缘。

“老陆！”艾丽娅的战机突然从斜上方俯冲而下，尾部挂载的电磁炸弹擦着隐形飞船飞过，在巡逻艇群里炸出金色蘑菇云，“我给你们争取了一分钟！”她的座舱玻璃又多了道裂痕，血滴在玻璃上拉出红丝，“去他妈的比伦星，给我把那堆破铜烂铁炸成烟花！”

“目标锁定！”李晓突然吼道，他的指尖在攻击坐标上重重一点，“防御系统在左舷B - 7区，能量核心在舰体中央！”

陆沉的拇指悬在攻击按钮上方。

科技树的提示如潮水般涌来，最顶端的血字是：“摧毁能量核心，地球存活概率提升至87%。”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粗重，急促，像要把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吸进肺里。

“李晓。”他转头，看见助手脸上的泪痕在红光里发亮，“启动小型导弹发射器。”

“明白！”李晓的手指按在发射键上，指节泛白如骨。

“张明。”陆沉又看向后座，战士的狙击枪己经重新装填，护目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准备磁暴手雷。”

“等的就是这个。”张明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通讯器里，艾丽娅的战机引擎声突然拔高，“老陆——”她的声音被电流切断前，最后传来的是清脆的枪响，“——替我亲亲小夏。”

陆沉的拇指重重按下攻击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