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潜入
黑暗中，陆沉的指尖在激光步枪的握把上轻轻，掌心的薄茧与防滑纹相贴，这种真实的触感像根锚绳，将他飘在宇宙里的神经重新拽回躯体。
科技树的光流在意识海翻涌成金色漩涡，最顶端的节点突然灼烧般发烫——那是与引力波模型相关的分支，此刻正沿着神经脉络传递着某种警示。
“艾丽娅，启动隐身装置。”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钢钉钉进合金板，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驾驶位传来设备启动的轻响，艾丽娅的呼吸声透过面罩变得清晰，她调整着操作台上的旋钮，战术手套与金属面板摩擦出细碎的沙沙声：“隐身场覆盖完成，现在我们在比伦星的雷达上，应该是团太空尘埃。”
张明弯腰捡起掉落的战术刀，刀身回鞘时发出“咔嗒”脆响。
他凑到舷窗前，鼻尖几乎贴上防弹玻璃：“他们的舰队......比卫星图上看到的更密集。”
陆沉解开安全绳，跪到张明身侧。
透过玻璃，他看见比伦星的战舰像群发了疯的金属巨鲸，青灰色的舰身上布满棱形凸起的防御模块，每道缝隙都泛着冷冽的幽蓝——那是能量护盾在运行。
最中央的旗舰足有月球基地三分之一大，表面流转的暗紫色光带，正是反物质反应堆的能量轨迹。
“在我看来，旗舰核心区有个冷却口。”陆沉指节抵着玻璃，在窗上压出淡白的印子，“李晓的坐标没错，那是反物质反应堆的散热终端。
如果能破坏它......“
“反应堆会过载，连锁爆炸能掀翻半个舰队。”艾丽娅接过话头，她转动座椅，战术头盔的护目镜反射着仪表盘的幽光，“但问题是，怎么接近那东西。”
穿梭机突然震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推了把。
陆沉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科技树的光流里浮起一串乱码——那是敌方雷达扫描的频率干扰。
“有巡逻舰！”张明的手指重重叩在舷窗上。
陆沉顺着他的指向望去，一艘梭形战舰正从左前方三百米处掠过，舰腹的探照灯扫过他们的位置时，他甚至看清了装甲板上的凹痕——那是被陨石撞击过的痕迹。
“隐身频率被破解了？”艾丽娅的拇指悬在紧急规避键上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不。”陆沉闭了闭眼，科技树的光流突然在意识里勾画出两条交叠的曲线，“是他们的扫描模式切换了。”他扑到副驾驶位，快速调整隐身装置的参数面板，“把频率跳到117.3兆赫，和他们的民用通讯频段重叠！”
艾丽娅的手指几乎与他同时落下。
当数字最后一位“3”在屏幕上亮起时，那艘巡逻舰的探照灯骤然偏转，尾部推进器喷出橙红光焰，朝着相反方向疾驰而去。
张明长出一口气，战术刀的刀鞘在腰间撞出轻响：“刚才那一下，我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陆沉扯下战术手套，掌心全是冷汗，“离核心区还有两公里，他们的防御网会越来越密。”
穿梭机继续向前滑行。
陆沉盯着仪表盘上的距离计数器，每减少一百米，科技树里的冷却口节点就亮堂一分。
当计数器跳到“1000米”时，他突然抬手按住艾丽娅的肩膀：“停。”
舷窗外，旗舰的暗紫色光带近在咫尺，那些流转的光痕里，隐约能看见蜂窝状的金属结构——正是李晓提供的坐标位置。
陆沉调出全息地图，科技树的光流在地图上凝成一道金线，精准地穿过蜂窝结构的中心：“就是这里。
冷却口连接着反应堆的主管道，破坏它需要......“
“三公斤反物质湮灭弹。”艾丽娅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个银色圆筒，表面的辐射警告标识在幽暗中泛着红光，“这是我从军事库顺来的，当量刚好够炸穿二十厘米的复合装甲。”
张明摸出激光切割器，在掌心抛了抛：“我负责切开外层防护，老陆你安装炸弹，艾丽娅......”他顿了顿，“你得留在穿梭机里，万一暴露，需要有人启动紧急撤离程序。”
艾丽娅的手指轻轻抚过湮灭弹的外壳，护目镜后的目光突然暗了暗：“如果......”
“没有如果。”陆沉打断她，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重生前最后一次实验——那时他也是这样按住同事的肩膀，说“再等十分钟”，可十分钟后，太阳风就撕碎了整个实验室。
“我们不会有事。”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像块烧红的铁。
艾丽娅抬头看他，护目镜缓缓抬起，露出那双像寒潭般清澈的眼睛。
她突然笑了，指节重重撞了撞陆沉的胸口：“行吧，大科学家。
要是你敢食言......“
“我发誓。”陆沉举起右手，意识里的光流突然翻涌成金色的誓约之环，“等任务结束，我请你们喝地球的茶——用真正的紫砂壶泡的。”
张明咳嗽一声，举起激光切割器晃了晃：“茶我要龙井，先干活吧。”
穿梭机的舱门缓缓开启，宇宙的冷意裹着金属焦味涌进来。
陆沉将湮灭弹塞进战术包最里层，激光步枪挂在胸前，科技树的光流在意识里铺成一条金线，首指那片蜂窝状的金属结构。
就在他准备跨出舱门时，科技树的顶端节点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陆沉脚步一顿，余光瞥见艾丽娅正对着通讯器皱眉——刚才那道干扰音又出现了，像生锈的钉子刮擦金属，却比之前多了一丝焦躁。
“他们好像......在找什么。”艾丽娅关掉通讯器，“频率里混着乱码，像是某种定位信号。”
陆沉摸了摸战术包里的湮灭弹，金属外壳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皮肤。
科技树的光流里，那道金线突然分叉，其中一支指向旗舰的指挥舱——那里有更密集的能量波动。
“按原计划。”他扣紧头盔，转身走进宇宙的黑暗，“但......加快速度。”
舱门外，旗舰的暗紫色光带就在头顶流转，像条随时会苏醒的毒蛇。
陆沉的靴子踩上舰体表面的瞬间，科技树的光流突然在视网膜上投射出一行小字：“预警系统异常，建议三十分钟内完成任务。”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红色的倒计时正从“30:00”开始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