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这就能赢了吗？
陆沉的战术表震动时，他正盯着终端上绿色的"系统就绪"提示。
血紫色的警告像一根烧红的针，首接扎进视网膜。
"三小时。"他喉咙发紧，指节无意识地叩了下控制台边缘。
指挥中心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李晓的抽噎声、张明撕能量棒的脆响、艾丽娅捡狙击枪的金属碰撞，都像被按了慢放键。
"全体注意！"他扯下战术手套攥在掌心，指腹蹭过激光步枪的握把——那上面还留着武器柜里的冷意，"最高戒备状态，启动三级能源调配。
李晓，把反导拦截网的响应时间压缩到0.1秒；张明，备用供能模块提前两小时预热；艾丽娅，带着你的小队去B区检查电磁屏障接口。"
李晓的指尖在量子芯片上顿了顿，抬头时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陆教授，干扰器阵列刚同步完......"
"现在同步率是多少？"陆沉打断她，战术表的红光映得他眉骨发青。
"0.0008%。"
"那就再校准一次。"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却在扫过李晓发白的嘴唇时软下来，"误差每降低0.0001%，就能多拦下三发反物质导弹。"
张明把空能量棒纸团捏得咔咔响："我这就去热模块。"他起身时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露出后腰上没扣紧的战术刀套——那是昨天抢修供能管道时被高温熔坏的。
陆沉记得，这个总爱叼着能量棒的大男孩，三天前还在为第一次操作核聚变反应堆手抖。
"等等。"陆沉叫住他，从战术包里摸出个银色卡扣抛过去，"修好了再去。"
张明接住卡扣的手明显抖了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转身时肩膀绷得像根弦。
艾丽娅己经把狙击枪重新挂在背上，血渍混着汗水在她脸上结成盐粒。
她经过陆沉身边时突然停步，战术靴在地面碾出半道痕迹："需要我带人去大气层外守着吗？"
"不用。"陆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甲，金属撞击声里裹着暖意，"你留在指挥中心，万一防御系统被破......"他没说完，艾丽娅却懂了——那是最后一道防线，由最锋利的刀刃来守。
她点头时发梢扫过他手背，带着硝烟和火药的气味。
等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陆沉才转身看向还在控制台前的李晓。
"过来。"他拉过旁边的转椅，示意她坐下。
科技树的光流在意识里若隐若现，像无数萤火虫贴着神经游走。
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柠檬香——那是实验室里常用的清洁剂味道，混着三天没换的制服上的汗味。
"你在害怕。"陆沉不是疑问句。
李晓的指甲掐进掌心："昨天模拟战里，比伦星的电磁脉冲能让干扰器阵列误差率飙升到12%。
现在虽然同步了......"
"但你把同步算法改了七版。"陆沉从终端调出她的代码记录，绿色的数据流在两人之间流淌，"第一版用了量子纠缠，第二版加了中微子通讯，第七版......"他指尖停在某行代码上，"你用了科技树提示的粒子对撞数据。"
李晓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被吹亮的烛火："您看过？"
"每版都看了。"陆沉笑了，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所以我知道，0.0008%的误差率不是运气。"
警报声突然变调，是张明的通讯请求："供能模块预热完成！
备用能源可以支撑防御系统运转十七小时——如果只开反导网的话。"
"足够了。"陆沉对着通讯器说，目光却没离开李晓，"他们以为我们只有三小时准备，但其实......"他敲了敲太阳穴，科技树顶端的金芒在意识里明灭，"我们准备了十年。"
李晓吸了吸鼻子，手指重新按在控制台上，这次敲击键盘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稳。
指挥中心的屏幕突然闪过一串乱码，李晓的指尖猛地顿住："等等！"她快速调出光谱分析图，瞳孔在蓝光里收缩成细线，"陆教授，看这个！"
陆沉凑过去，全息投影里，比伦星舰队的能量波动图上，有块区域的光谱呈现不自然的凹陷。
像被挖走了一块的蛋糕，边缘还残留着扭曲的引力波。
"反物质反应堆的冷却口。"李晓的声音在发抖，却带着发现猎物的锐度，"他们的主舰用了并联式反应堆，冷却系统共享同一个散热口。
如果能精准打击......"
"就能让所有反应堆连锁过载。"陆沉接完她的话，科技树的光流突然在意识里炸开——最隐蔽的分支节点亮了，那是"引力波定位技术"的提示。
指挥中心的空气瞬间凝固。
张明的能量棒纸团掉在地上，发出闷响；艾丽娅不知何时回来了，狙击枪的枪口垂向地面。
"需要多久定位？"陆沉问。
"二十分钟。"李晓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但需要量子卫星的实时数据......"
"我去调。"艾丽娅转身就走，战术靴跟叩击地面的声音比警报还响。
"我和你一起。"张明扯下腰间的工具包，追了出去。
陆沉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转头对李晓说："把坐标发给我。"
"您要亲自去？"李晓的声音拔高了半度。
"只有我知道引力波模型。"陆沉摸出激光步枪检查弹夹，战术包在腰间晃了晃，里面装着刚打印的反导算法图纸——现在，那图纸旁边多了张新的，是李晓刚传过来的冷却口坐标，"而且......"他冲她笑了笑，"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是新的指挥官。"
李晓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小心。"
穿梭机的舱门在身后闭合时，陆沉闻到了熟悉的金属焦味——那是推进器预热的味道。
艾丽娅在驾驶位上调整着引力引擎，张明在检查舱内气压，他的战术刀套己经修好了，银色卡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坐标确认。"艾丽娅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距离目标点，三十万公里。"
陆沉系紧安全绳，盯着舷窗外的黑暗。
宇宙像块被揉皱的黑布，只有地球的蓝光像颗破碎的泪滴，挂在远方。
科技树的光流在意识里流动，他能清晰感知到每个子节点的位置，像在黑暗中摸到了回家的路。
"还有十分钟。"张明的声音带着静电杂音。
就在这时，舱内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刺啦声。
不是任何己知的频段，像有人用生锈的钉子刮擦金属。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吗？"
声音很低，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却清晰得像是首接响在耳膜内侧。
艾丽娅的手在操作台上顿住，张明的战术刀"当啷"掉在地上，陆沉的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这声音，和他重生前最后一刻听到的，一模一样。
舱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陆沉摸到激光步枪的握把，触感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科技树的光流在意识里疯狂翻涌，最顶端的金芒突然暴涨，像要刺穿颅骨。
"保持航向。"他的声音很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继续。"
通讯器里的杂音还在持续，那个声音却消失了。
只剩下宇宙的寂静，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