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坐不住了

安全门闭合的瞬间，陆沉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门内持续的玻璃碎裂声，还有李晓压抑的抽气声——那姑娘正用另一只手死死压着左臂的伤口，指缝间渗出的血珠顺着指节滴在地面，在应急灯下泛着暗紫。

"李晓。"他喉结滚动，伸手去碰她的肩膀，却在触到血渍时顿住。

余光瞥见小林从楼梯间跑过来，通讯器还挂在耳边，"教授，所有研究员都确认在安全区了，除了......除了赵雷。"

陆沉闭了闭眼。

科技树的提示还在脑海里嗡嗡作响，【内鬼清除，但余波未止】的字样像根细针扎着太阳穴。

他扯下自己的领带，不顾李晓的挣扎，粗鲁地缠住她的伤口："止血要紧。"指尖触到布料下的温热，是还在渗血的伤口，"疼就咬我。"

"不疼。"李晓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颤，"教授，刚才那个装置......"

"碎片还在里面。"陆沉替她说完，抬头看向安全门。

门缝里渗出焦糊的气味，是线路烧毁的味道，"但人都出来了。"他重复了一遍，像是说给所有人听，"人都出来了，比什么都强。"

小林突然扯他袖子："张教授还在里面！"

陆沉的瞳孔猛地收缩。

等他撞开安全门时，看见的画面让他血液凝固——张明半跪在量子存储器前，后背的白大褂被碎片划得稀烂，几道血痕从后颈蔓延到肩胛骨。

他怀里抱着的金属箱是实验室的核心，存储着可控核聚变的最新数据。

此刻他正抬头，眼镜歪在鼻梁上，冲陆沉笑："小陈说这箱子能抗十级冲击......我试了试，好像真行。"

"老东西！"陆沉冲过去把他拽起来，手掌按在他后背上，摸到一手黏腻的血，"谁让你留下的？"

"你吼什么。"张明拍开他的手，却在起身时踉跄，"刚才疏散时小周说存储器还在操作台上，我顺手......"他突然剧烈咳嗽，"再说了，你当年为了抢回低温超导材料样本，不也在实验室爆炸前冲回去过？"

陆沉的动作顿住。

记忆闪回2035年，那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他也是这样抱着样本箱冲出来，后背烫起整片水泡。

他闭了闭眼，把张明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先去医疗室。"

"等等。"张明拽住他，下巴朝墙角点了点，"先看看损失。"

实验室一片狼藉。

原本整齐的操作台歪在一边，显示屏碎成蛛网，通风管道往下滴着不明液体。

陆沉蹲下，捡起一块变形的金属碎片——那是等离子体约束环的残件，价值百万的设备，现在成了废铁。

"主反应炉外壳没事。"张明凑过来，手指划过金属柜上的凹痕，"自毁装置当量不大，可能赵雷没拿到完整的炸弹。"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着灰，"量子存储器的数据备份在地下三层，刚才我护着的是实时更新的主文件......应该没丢。"

陆沉摸出终端，调出实验室的监控回放。

爆炸瞬间，金属柜替存储器挡下了大部分冲击，箱体只有几道划痕。

他松了口气，指尖在终端上快速敲击，联系医疗组："派两个人来实验室，张教授需要处理伤口。"

"我没事。"张明还在犟，但话音未落就被陆沉瞪了一眼，只能蔫蔫地坐下。

这时李晓抱着个破文件夹走过来，发梢沾着灰，眼睛却亮得惊人："教授！

刚才清理碎片时，我在操作台底下捡到这个。"她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张加密磁盘，"看起来像被刻意藏起来的，封皮上有黑暗议会的标记！"

陆沉的呼吸一滞。

他接过磁盘，指尖触到背面凸起的纹路——确实是黑暗议会的星芒标识。"有办法破解吗？"

"给我半小时。"李晓己经掏出自己的终端，动作利落地连接磁盘，"上次您教我的量子解密算法应该能用......"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额角渗出细汗，"滴——"终端发出轻响，"破解成功！"

众人围过来。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几秒后自动转换成文字：

【月背基地就绪，能量萃取装置72小时后启动。

注意：陆沉的科技树是变量，必须在其突破一级文明前清除。】

"月背基地？"小林倒抽冷气，"他们在月球背面建了基地？"

"能量萃取装置......"张明的声音发紧，"是用来加速太阳衰老的？"

陆沉的手指重重按在"科技树"三个字上。

他能感觉到太阳穴突突首跳，科技树在识海深处泛起温热，像是某种回应。"他们知道我的存在。"他低声说，"赵雷只是棋子，背后还有更大的网。"

"那这条信息......"李晓抬头，"是真的吗？"

"需要验证。"陆沉转身走向会议室，"但这是目前最接近真相的线索。"他按下墙上的投影键，实验室的损失报告、磁盘内容、黑暗议会的过往行动记录依次浮现在空中，"我们需要制定计划。"

"突袭月背基地。"艾丽娅的声音从终端里传来。

星际联盟的指挥官正坐在舰桥里，肩章在全息投影中闪着冷光，"根据你们提供的坐标，我们的侦察舰己经定位到异常能量反应。"她的指尖划过虚拟星图，"但月背地形复杂，黑暗议会可能设了防御网。"

"我们有量子存储器里的最新数据。"陆沉调出可控核聚变的推进方案，"三天内，我能让实验型飞船的引擎功率提升30%。"他看向张明，对方微微点头，"张教授负责引擎改装，李晓破解更多加密信息，小林协调后勤。"

"那你呢？"艾丽娅挑眉。

"我跟你一起去月背。"陆沉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科技树需要我在场。"

散会时己经是凌晨三点。

陆沉站在实验室的废墟里，看着李晓还在终端前忙碌，张明被医疗兵搀扶着去休息，小林抱着一摞资料往后勤处跑。

他摸出那个加密磁盘，再次调出那条信息，目光停在"72小时"上。

终端突然震动，科技树的提示如潮水漫过识海：【月背基地，关键节点。】

他抬头看向窗外。

夜空里，月亮像枚银色硬币，背面藏着未知的危机。

陆沉摸了摸口袋里的战术绳——那是当年导师送的，说"科学家也要有保护自己的武器"。

现在，他需要用更锋利的武器，保护整个地球。

"教授？"李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破解了一条记录，里面提到......"

陆沉转身，看见她屏幕上跳出的"清除计划详细步骤"，瞳孔微微收缩。

他摸出终端联系艾丽娅："提前行动。"话音未落，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再次响起——是外部扫描系统的提示音，有不明飞行器正在接近。

他望着窗外突然亮起的红光，握了握拳头。

看来，黑暗议会的人，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