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地球在敲门

暴雨后的指挥中心还带着潮气，陆沉的白大褂后襟被空调吹得微微翻卷。

他站在隔离舱外，隔着单向玻璃盯着那个蜷缩在金属座椅上的比伦星领航官——对方淡紫色的皮肤泛着病态的青灰，右肩缠着渗血的绷带，正是陈刚他们突入时留下的枪伤。

"教授，情报组到了。"小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位特工的作战服还沾着硝烟味，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战术刀，目光却始终锁在隔离舱内的俘虏身上。

陆沉转身，看见张明抱着一摞全息投影设备挤进门来，眼镜片上蒙着层薄雾；李晓跟在后面，发梢还滴着水，手里攥着台拆到一半的比伦星通讯器，金属零件在她掌心泛着冷光；赵教授扶了扶金丝眼镜，腋下夹着本泛黄的《宇宙文明史纲》——那是他从办公室抢救出来的宝贝；拉斐尔扛着台便携式量子计算机，额角的汗顺着络腮胡往下淌，嘴里还嘟囔着"这破天气比机械舱还闷"。

"坐。"陆沉指了指长桌，自己先坐进主位。

他的手指在桌面轻叩两下，全息投影仪嗡鸣着升起蓝光，"三小时前我们截获的密封盒里有十七份文件，其中三份是星冕议会的行动纲领。"

李晓的笔"啪"地掉在桌上。

她俯身去捡时，耳坠上的碎钻闪了闪："比伦星人不是说他们是前锋吗？

怎么突然冒出个议会？"

"因为比伦星只是被雇佣的清道夫。"陆沉调出份加密文档，投影里浮现出个菱形徽章，中央是燃烧的恒星，"这是从领航官脑机接口里扒出来的。

星冕议会控制着三十七个二级文明，每个文明每年要上缴百分之一的恒星能源——他们在吸取太阳能量，不是偶然。"

张明的手指在全息屏上划出条曲线："太阳衰老速度比十年前快了西倍，按这个趋势......"他喉结动了动，没说下去。

"三个月。"陆沉的声音像冰锥，"三个月内如果找不到解决办法，地球轨道会偏移，两极冰盖融化，沿海城市全淹。"

赵教授突然拍案："那我们更该把精力放在可控核聚变的量产上！

搞这些情报战有什么用？"他的脸涨得通红，《宇宙文明史纲》被拍得书页翻飞，"当年我在普林斯顿，苏联人用导弹威胁我们时，我们造的是核弹，不是查谁在背后递刀子！"

"因为这次的刀子，捅的是心脏。"陆沉调出段视频。

画面里，一颗蓝白色行星正在被金色光束分解，碎片像被无形的手揉碎的玻璃，"这是三个月前消失的赛博坦星。

他们也是一级文明，掌握了反物质能源——然后被星冕议会的裁决舰队抹除了。"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的声音。

拉斐尔的手停在量子计算机的按键上，指节泛白；李晓把通讯器零件攥得咔咔响，指甲在掌心掐出红痕；小林的战术刀不知何时出鞘了一半，刀刃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

"所以我们需要盟友。"陆沉的目光扫过众人，"陈浩的'黎明'组织掌握着月球背面的外星遗迹，安娜的团队能改装曲速引擎原型机，甚至......"他停顿了下，"可能存在的友好文明。"

"您是说......"张明的眼镜滑到鼻尖，"当年在火星发现的遗迹？"

"三天前，科技树的三级分支突然清晰了。"陆沉眼中若隐若现的淡金色纹路——那是科技树在他意识里的投影，"上面写着'星门坐标'。"

李晓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教授，您是说我们能联系到其他文明？"

"能，但需要时间。"陆沉调出星图，指尖点在猎户座悬臂的某个暗点，"而星冕的裁决舰队己经启航。

根据领航官的记忆碎片，他们的曲率引擎能压缩空间，七天后就能到达太阳系边缘。"

"七天？"赵教授的声音发颤，"我们连二级文明的宇宙飞船都没造出来！"

"所以现在开始，分三组。"陆沉的手指在桌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张明带机械组，七十二小时内完成'极光'号引擎的反重力改造；李晓带情报组，破译所有比伦星文件，重点找星冕的弱点；小林，联系陈浩，我要半小时后和他视频会议。"

"是！"众人几乎同时起身。

李晓抓起通讯器就往外冲，发梢的水滴甩在赵教授脸上；拉斐尔扛起量子计算机，和张明撞在门框上，两人骂骂咧咧地挤出去；赵教授盯着星图看了半分钟，突然抓起《宇宙文明史纲》追出去，边跑边喊："等等我！

我记得书里提过星冕议会的能源漏洞！"

小林留在最后，她把战术刀插回刀鞘，金属摩擦声清脆得像枪响："教授，陈浩那边需要密钥。"

"用我的生物特征。"陆沉解开手腕的智能手环，递给她，"告诉他，这次不是请求，是......"他顿了顿，"是地球在敲门。"

小林敬礼离开后，陆沉独自留在会议室。

全息屏的蓝光映得他眼底发青，手指无意识地着锁骨处的纹路——那是科技树在发烫，像团烧红的铁。

视频会议设备开始自检，提示音"滴"地响了一声。

陆沉刚要坐下，桌上的红色警报灯突然疯狂闪烁，刺耳的蜂鸣撕裂空气。

"教授！"通讯器里传来警卫员的惊呼，"太空监测站发来紧急信号——有十七个不明飞行物突破奥尔特云，正在以亚光速接近地球！"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抓起桌上的星图，指尖在奥尔特云的位置重重按下。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暗了，像被谁拉上了灰色的幕布。

"定位坐标。"他的声音稳得反常，"启动全频段扫描，确认是敌是友......"

话没说完，全息屏突然自动切换画面。

漆黑的太空中，十七个菱形金属造物正在展开，表面的星冕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和密封盒里的文件上，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