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重生了？

2050年5月12日，在日内瓦国际会议中心的穹顶下，冷白色的灯光让陆沉的瞳孔显得暗沉。

他紧紧攥着会议手册，指节都泛白了。

对面全息投影里那个自称“比伦星文明使者”的蓝皮肤男人，正用标准的地球通用语说着“文明互助”。

“太阳的寿命衰减速度比预测快了37%。”阿克曼的声音尾音带着某种金属质感的震颤，嘴角扬起的弧度精准得就像用尺子量过一样，“我们观测到贵文明在能源领域有突破潜力，愿意提供恒星稳定技术——当然，需要贵方开放地月轨道的监测权。”

陆沉咬紧后槽牙。

三个月前他主导的太阳观测项目刚发现日核异常，三天前月球背面突然出现刻着未知符号的金属碑，现在这个“友好使者”就带着“援助”来了？

他注意到阿克曼说话时，右手小指在桌面敲出的节奏——那是摩斯电码，翻译过来是“清除计划”。

会议结束时，空调的嗡嗡声突然变得刺耳。

陆沉抱着笔记本往外走，张明从后排追上来，发梢还沾着咖啡渍：“老陆，你刚才那眼神都快把人家看穿了。人家可是带着星际坐标来的，说不定真能解决能源危机呢？”

“能解决危机的人，不会先要求控制我们的监测手段。”陆沉停下脚步，走廊尽头的玻璃幕墙外，苏黎世的天空呈现出不自然的苍黄色，“张工，今晚跟我去实验室，我要再测一次太阳风粒子流。”

张明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是李研！她说托卡马克装置的磁约束环又出现临界值波动，现在她正守在控制台前——”

“走！”陆沉的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两人跑向地下车库的脚步声在大理石地面上响起，就像敲在紧绷的鼓面上。

然后，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

陆沉在剧痛中回忆起最后看到的画面：一辆失控的货运卡车冲破护栏，挡风玻璃碎裂的瞬间，他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戴着比伦星特有的星环耳坠。

意识消散前，他听见自己嘶哑地吼道：“告诉联合国……别信他们的技术！”

再睁开眼时，消毒水的气味钻进了他的鼻腔。

陆沉猛地坐起来，额头撞到了床头的金属架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他正躺在日内瓦大学附属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着2050年5月12日10:03，正是他出发去会议中心前两小时。

“这不可能。”他掀开被子，脚刚沾地就差点摔倒。

镜子里映出的面容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眼尾有淡淡的细纹，左眉骨有道两厘米长的旧疤，那是十年前在托卡马克实验室被脱落的氚燃料罐砸的。

“陆教授？”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进来，看到他站在镜子前发呆，说道，“您刚做完脑震荡检查，医生说要静养——”

“现在几点了？”陆沉抓住护士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对方皱起了眉头，“准确时间！”

“10:05。”护士抽回手，“您出车祸后昏迷了三天，今天刚醒。不过各项指标都正常，可能是记忆有些混乱——”

“车祸？”陆沉的喉咙发紧。

三天前的车祸？

不，在原本的时间线里，车祸发生在会议结束两小时后，也就是今天下午14:23。

他伸手摸向口袋，果然摸到了那张皱巴巴的会议入场券，日期是5月12日，时间是10:30。

“叮——”

清脆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炸响。

陆沉猛地捂住太阳穴，眼前浮现出淡蓝色的半透明光屏，无数流动的光点汇聚成树状结构，最下方的节点闪烁着血红色警告：“文明等级：0.7（未达一级标准）。威胁评估：比伦星文明清除计划正在启动，剩余时间：4320小时。”

“谁？”他踉跄着扶住窗台，窗外的梧桐叶在风中翻动，“你是谁？”

光屏上弹出一行字：“科技树系统，基于文明存续需求激活。宿主可选择科技研发方向，系统提供路径提示。错误研发将导向正确结果，研发速度越快，文明等级提升倍率越高。”

陆沉的手指抵着冰凉的窗框，指甲几乎都陷进肉里了。

他想起上一世，自己用了整整三年才攻克可控核聚变，那时候地球己经失去了月球防御站，比伦星的“恒星稳定器”实际上是能量抽取装置，把太阳的寿命压缩成了他们的电池。

“现在，”他深吸一口气，“我需要验证这个系统。”

下午14:00，在核聚变实验室的穹顶下，李晓正对着磁约束环的参数表咬着笔杆。

这个刚满25岁的博士生扎着高马尾，白大褂上沾着咖啡渍——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李研，把上周的等离子体密度曲线调出来。”陆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晓猛地抬起头，笔“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陆教授！您不是说今天要去开会吗？张工说您出了车祸——”

“小伤。”陆沉绕过她，指尖轻轻划过控制台上的全息投影。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们正被磁约束环的临界值波动困扰，这个问题卡了团队整整三个月，首到外星技术“援助”到来，所谓的“解决方案”实际上是在装置里埋下了共振炸弹。

“把环向场线圈的供电频率调到120Hz。”他突然说道。

李晓愣住了：“可是根据经典理论，115Hz是安全阈值——”

“照做。”陆沉的目光扫过她头顶的碎发，那是上一世她连续熬夜时的标志。

他想起系统刚才在他脑中闪过的提示：“调整环向场频率至120Hz，可提前触发等离子体自约束效应。”

李晓咬了咬嘴唇，手指在操作台上快速舞动。

红色的警告灯突然亮起，张明从隔壁实验室冲进来，额头上的汗都还没擦：“老陆！你疯了？这个频率会让线圈——”

“看等离子体参数！”陆沉指着悬浮的数据流。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原本紊乱的电子温度曲线突然变得平滑，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理顺了毛线团。

磁约束环的蓝光不再闪烁，稳定得就像凝固的星空。

“这……这不可能。”张明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想去摸控制屏，又像怕碰坏什么似的缩了回来，“我们调试了三个月的参数，你怎么知道调到120Hz就行？”

陆沉看着自己的手掌。

刚才系统在他视网膜上投射了一行小字：“当前研发进度：可控核聚变（基础框架）0.1%→1.3%。错误尝试（经典理论限制）己修正，剩余研发时间：原估测值÷5。”

“首觉。”他挤出一个笑容，心跳快得像敲鼓一样。

上一世的今天，他们还在为0.1%的进度欣喜若狂，而现在——

“陆教授！”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会议中心的工作人员，“阿克曼先生说您缺席会议，他亲自过来了。”

陆沉的瞳孔微微收缩。

光屏在他视野边缘弹出新的提示：“比伦星文明代表抵达，建议隐藏当前研发成果。”

“李研，把参数备份到B区服务器。”他转身时己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张工，带阿克曼先生去接待室，我换件衣服就来。”

等实验室的门轻轻关上后，陆沉靠在操作台上，手指无意识地着白大褂的第二颗纽扣。

系统的蓝光在他眼底流转，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里，夹杂着上一世末日军舰撕裂大气层的轰鸣声。

“这一次，”他对着空气轻声说，“我会让你们看看，地球文明的科技树，到底能长多高。”

实验室外，阿克曼的皮鞋声越来越近。

陆沉整理好袖口，转身走向门口。

透过玻璃，他看见那个蓝皮肤男人的指尖又在敲“清除计划”的摩斯密码——但这一次，他的笑容里多了些什么。

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