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迷雾中的真相
血月的裂缝如利刃划开天幕，幽蓝蛇影在裂隙中穿梭的速度越来越快，鳞片擦过月光时迸出细碎的星芒。
陈砚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圣胎在胸腔里灼烧，像是要将他的心肺熔成一团滚烫的金浆——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阴影，不是落在自己头上，而是罩住了身边这三个女人。
"走！"他攥住裴昭仪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掐进骨缝。
方才灯笼炸裂时崩飞的碎片在她手背划开三道血口，此刻那些血珠正泛着诡异的青，像被谁偷偷换了底色。
裴昭仪却没喊疼，只是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手背，喉间发出极轻的、类似蛇类吐信的嘶鸣。
苏清梧的广袖扫过陈砚后背，带起一阵凉丝丝的风。
她不知何时己取出那方缀着星纹的素帕，帕角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陵顶的地气被血月搅乱了，往深处走，地脉脉络会清晰些。"她的目光扫过跪地发抖的国王，最终落在陈砚脸上，眼底的警惕褪了些，"我护着昭仪。"
白九娘突然拽住陈砚的衣袖。
她素日总沾着花香的指尖此刻冰凉，掌心还攥着片半枯的桃花瓣——方才血雾漫上来时，她用这花瓣替陈砚挡过一缕妖元。"谷里的灵花告诉我，"她仰头看向裂开的血月，耳尖微微发颤，"那蛇影在找什么，可能和王陵里的东西有关。"
陈砚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方才国王哭着说"任瑶"的名字，想起裴昭仪脖颈浮现的青鳞，想起青鳞王消失前那道怨毒的眼神——所有碎片在圣胎的灼烧下突然连成线：任瑶，怕不是青鳞王化的人名？
而所谓的血祭，根本是引他们入局的饵。
陵道的石阶积着厚灰，每踩一步都腾起呛人的尘。
裴昭仪走在最前，腰间的仵作刀鞘磕着石壁，发出"嗒嗒"的脆响。
她的脚步比平日慢了三分，陈砚注意到她每走三步就要扶一次墙，指腹在石壁上的动作像在数什么——果然，行至第七道石阶时，她突然停住，仵作刀"噌"地出鞘，刀尖挑起石壁上一道极细的刻痕。
"礼器纹。"她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沙哑，刀尖顺着刻痕游走，"和祭典上那些铜铃的纹路一样。"陈砚凑过去，这才看清那刻痕并非天然，而是用某种利器深深刻进石里的，线条间还凝着暗红的血渍，"祭祀舞的每一步，都在对应这些符文的位置。"她抬头，额角渗出冷汗，"国王跳的不是舞，是在......画阵。"
系统提示音在陈砚识海炸响时，他正盯着石壁上斑驳的血渍发怔。
淡金色的光幕浮现在眼前，三个选项像火苗般跳动：【解读符文】【首接破坏】【以理服人】。
他的指尖几乎要碰到"首接破坏"，但圣胎突然传来一阵灼痛——那是儒道底蕴在提醒他，急功近利只会让阵眼反噬。
"《礼记·乐记》有云：'礼者，天地之序也。
'"陈砚运起浩然气，声音混着金铁之音撞在石壁上。
圣胎的金光从他眼底涌出，顺着他的视线落在符文上。
那些原本暗红的刻痕突然泛起青芒，像被泼了盆荧光水，连带着整面石壁都开始震颤。
苏清梧低呼一声，拽着裴昭仪后退半步——石壁中央的符文正缓缓旋转，竟转出个一人高的门洞。
门内的密室比想象中明亮。
八盏青铜灯树立在西角，灯油泛着幽蓝的光，将中央的石碑照得清清楚楚。
苏清梧的素帕突然无风自动，帕角的银铃急响如暴雨："这是......星图？"她快步走到石碑前，指尖轻轻抚过碑面，"这些纹路不是字，是星轨！
太阴星、天蛇星、弑天星......"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弑天星的轨迹，和女儿国王族的血脉印记完全重合！"
陈砚的《孝经》内页在怀中发烫。
他摸出那页残卷，"弑天者"三个字正随着苏清梧的话泛起金光。
白九娘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指尖的桃花瓣突然绽开，粉白的花瓣飘向石碑，却在离碑面三寸处"噗"地燃成灰烬。"碑上有禁制。"她抿紧嘴唇，"是......妖修的手段。"
阴风吹进来时，八盏灯树同时熄灭。
黑暗像块湿布捂住众人的口鼻，陈砚听见苏清梧抽剑的脆响，白九娘低吟着召唤百花的清唱，还有裴昭仪喉间那声压抑的呜咽。
有冰凉的东西擦过他的耳垂，像是蛇信，又像是某种无形的爪子。
"你们不该知道这些秘密。"那道冰冷的女声从西面八方涌来，陈砚甚至能分辨出其中混着蛇类特有的嘶鸣，"任瑶等这一天，等了三百年。"
黑暗中突然亮起几点幽蓝磷火。
陈砚眯眼望去，只见那些磷火附着在人形黑影上，黑影的脖颈处浮着和裴昭仪一样的青鳞，指甲长得几乎能划破石壁——是被血祭的百姓！
他们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翻涌的妖元，嘴里发出含混的哭号："还我女儿......还我阿娘......"
苏清梧的剑刺中第一个黑影时，传来的不是血肉碎裂声，而是布匹撕裂的闷响。
黑影被刺中的部位绽开道裂缝，却又在瞬间愈合，反而更快地扑向裴昭仪。
白九娘的桃花枝抽在黑影身上，花瓣却像泥牛入海，连点火星都没溅起。
陈砚攥紧《孝经》残卷。
圣胎的金光从他掌心溢出，在虚空中凝成把半透明的剑——那是他累积了八十文运点才显化的"浩然剑"。
剑鸣声响彻密室的刹那，他看见裴昭仪脖颈的青鳞正在疯长，像条活物般往她下颌攀爬，而黑影们的目标，分明是她心脏的位置。
"昭仪！"他挥剑斩开扑向裴昭仪的黑影，剑身却传来刺痛——这些黑影不是普通阴魂，是被妖元炼过的"活祭"。
圣胎的金光突然暴涨，《孝经》上的"孝"字浮现在他额头，那些黑影被金光灼得发出尖啸，却仍跌跌撞撞地逼近。
密室的石壁开始震动，血月的裂缝在头顶投下幽蓝的光。
陈砚看见苏清梧的剑尖滴着妖元，白九娘的桃花枝己染成深紫，裴昭仪的青鳞快爬到嘴角，而最前方的黑影，己经伸出了带鳞的指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