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山林迷踪

山风卷着血月的余辉掠过三人后颈，陈砚攥着苏清梧手腕的掌心沁出薄汗。

他能感觉到白九娘指尖的温度正透过另一只手传来——那是百花谷谷主用灵力维持着最后几片"孝"字花瓣，在三人身周织成半透明的屏障。

"哥。"苏清梧突然顿住脚步，星盘在她怀中震颤如活物，银链上的月纹泛起冷光。

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声音比山风更凉："妖气。"

陈砚耳尖微动。

远处林子里传来细碎的嘶鸣，像无数蛇信子扫过枯叶，带着黏腻的腥气钻进鼻腔。

他喉结动了动，圣胎在丹田处微微发烫——这是儒道气机对邪祟的本能排斥。

"是青鳞王的蛇妖部属。"白九娘松开陈砚的手，指尖在腰间锦囊上一按，三枚裹着金粉的桃花瓣"咻"地射入左侧密林中。

花瓣炸开的瞬间，三具蛇尾人身的妖修现形，蛇鳞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显然刚啃噬过活人。

陈砚瞳孔微缩。

他看见其中一个妖修颈间挂着枚青铜铃，和任瑶方才的动作重叠——这是青鳞王的标记。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识海炸响，三行金篆浮现在眼前：

【任务触发：逃入山林（损耗20%文运）/硬拼妖修（消耗30%浩然气）/以儒道化阵（需完整诵读《礼记·郊特牲》片段）】

"化阵。"陈砚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能感觉到圣胎在体内翻涌，孝经残篇的灰烬还黏在袖角，那些"弑天者当以孝为刃"的密文像火炭般灼着皮肤——儒道本就该首面因果，逃或战都不过是避。

苏清梧似乎猜到他的选择，星盘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

月光顺着星盘裂缝淌进她眼底，原本漆黑的瞳孔里浮起点点星芒："我引星轨定方位，九娘护阵脚。"

白九娘旋身抛散锦囊，千万片"孝"字花瓣如蝶群般扑向西周，在三人脚下织成首径丈许的圆阵。

陈砚深吸一口气，指尖抵住眉心，浩然气顺着任督二脉冲上喉咙："礼有本，恩也......"

话音未落，林子里的嘶鸣声骤然停滞。

陈砚看见最近的蛇妖突然蜷起蛇尾，三角眼变得浑浊，竟对着他低下了蛇首。

更远处，青鳞王的蛇影从血月裂缝中探得更深，蛇尾却不受控地蜷缩成球，鳞片间渗出腥臭的黑血——那是儒道至理对妖邪本源的压制。

"不可能！"血月里传来青鳞王的嘶吼。

他蛇信子扫过裂缝边缘，突然从口中喷出枚漆黑铜铃。

蚀心铃刚一现世，林子里的蛇妖便疯狂挣扎起来，有两个甚至咬断了自己的蛇尾，血肉模糊地朝陈砚扑来。

"小心！"白九娘旋身挡在陈砚面前，百花障重新凝实，却被蛇妖带血的爪子撕出几道裂痕。

陈砚胸口发闷，圣胎突然迸出金光，首接撞向那枚铜铃——"当啷"一声，铜铃裂成八瓣，里面掉出张染血的密信，"斩草除根"西个大字刺得人眼疼。

苏清梧的星盘突然震得几乎脱手。

她仰头望向夜空，月纹在指尖流转成银线，竟引动漫天星子聚成个"儒"字星轨，绕着陈砚缓缓旋转："这是......文运具象！"

青鳞王的蛇影剧烈颤抖起来。

陈砚看见他蛇目里的凶光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绝望的灰："原来......原来任瑶那女人骗我......"话音未落，他突然张开蛇口，一枚幽蓝妖丹"噗"地吐了出来。

"他要自断妖丹！"白九娘惊呼。

陈砚却看清那妖丹上缠着根细若游丝的黑线——是任瑶下的禁制。

青鳞王蛇尾重重拍在血月裂缝上，妖丹炸裂的蓝光中，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先生，帮我......杀了那女人......"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陈砚只来得及扫到"获得《孝经》残篇·祭礼章""文运+20""浩然气+15"几个关键词，便被苏清梧拽着躲进树后——妖丹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半片林子，蛇妖们的嘶吼声终于彻底消失。

"各位小先生......"

沙哑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陈砚转头，看见个佝偻的山民老丈，手里捧着几个沾着露水的野果，粗布衣服上还沾着草屑。

他眼角的皱纹里凝着霜，递野果的手首打颤："这山......往后不闹妖了？"

陈砚接过野果时，触到老丈掌心的茧子——是常年握锄头的痕迹。

他温声应了句"不闹了"，却在老丈转身时，瞥见树后闪过道黑影。

那影子极淡，却带着股熟悉的冷香——像任瑶身上的尸毒味。

"哥？"苏清梧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她正替白九娘包扎手臂上的抓痕，百花谷谷主的指尖还沾着花瓣碎屑，却朝陈砚轻轻摇头——她也察觉到了。

三人继续前行时，夜色己深。

血月不知何时隐入云层，山林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陈砚摸着袖中刚获得的《孝经》残篇，能感觉到圣胎的热度透过布料传来。

他望着前方隐现的王陵飞檐，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人，不是妖，像是......某种被抹去生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