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圣胎印记的倒影

当噬光珠炸裂的气浪撞击洞壁，震得洞壁簌簌落灰时，陈砚的后槽牙几乎咬碎。

那股从心口涌起的灼痛，不似寻常的外伤，倒像是有一团活火正沿着血脉啃噬，每一寸血管都在发烫，连指尖都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踉跄着扶住洞壁，掌心却突然一阵发麻——青灰色的石砖上，一道暗红色的纹路正从他的掌心蔓延开来，极像任瑶脖颈间那道与噬光珠绑定的血契。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一个沙哑的女声突然在他耳边炸响，陈砚浑身一震。

这是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腕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时他跪在重症监护病房的床前，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映着监护仪的蓝光，可此刻这句话却带着三分道韵，像是被谁用古钟的余音重新铸造过。

“陈郎！”

白九娘的惊呼声让他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百花谷主己跪坐在他的脚边，素色的裙裾上沾着星屑。

本该随季节更迭的百花此刻全部垂首，花蕊却诡异地朝上，像千万只金色的眼睛盯着他的心口。

陈砚这才发现，那些曾在百花谷见过的并蒂莲、曼陀罗、雪魄梅，此刻花蕊里正渗出豆大的金色露珠，顺着花瓣簌簌坠落，在他的脚边积成了一个细小的金潭。

白九娘颤抖的指尖搭上他的手腕，触感比往常凉了许多：“这些花……自从你穿越那日起，就再没凋零过。我以为是百花谷的灵气发生了异变，可方才它们突然翻折花茎——”她的喉咙发紧，“像是在向什么存在叩拜。”

当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开时，陈砚正盯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发呆。

“叮——浩然气增加20%。检测到圣胎共鸣，触发隐藏剧情：宿主曾是太阴星君陨落时唯一未被污染的‘净土’。”他猛地抬起头，正好撞进苏清梧骤然缩小的瞳孔里。

观星师的星盘不知何时浮在了半空，原本代表任瑶的银星正疯狂闪烁，竟与陈砚命宫所在的紫微星位完全重合。

苏清梧咬破指尖，血珠在空气中凝成了血色卦象，每一笔都带着星芒：“补天线！你体内藏着太阴星君的补天线！”她的声音颤抖着，“任瑶根本不是要复活星君，她是要借尸王心脏里的圣尊印记，把星君的星魂碎片……塞进你的圣胎里！”

陈砚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前日在藏书阁翻到的古籍突然在眼前闪过：“圣胎者，圣人转世之兆，需千年尸毒温养，以星图为引……”他望着任瑶瘫在地上的身影，那女子脸上的黑血还在往下淌，可眼底的疯狂却淡了，只剩空洞的释然。

原来那日任瑶在女儿国盗尸，在三星洞布下噬光珠，所有的机关算尽，不过是想让太阴星君的星魂借他的圣胎重生——

“因为我是当年星君陨落时，唯一未被魔气污染的净土。”陈砚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觉的冷静，“所以她要把星魂碎片种进我的圣胎，用我的命盘当容器，重铸星君之躯。”

“叮——关键因果揭露，触发选项任务。”

系统的机械音让洞中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陈砚望着虚空中浮现的三个选项：【斩断因果：以浩然气灼烧星魂碎片，彻底断绝与太阴一脉的关联】、【接受星魂：让星君残魂寄生于圣胎，获得星道传承】、【以礼承天：以儒家礼法为引，与星魂碎片达成共生】。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袖中《孟子》的残篇，掌心的纹路突然发烫，像是在替他做某种抉择。

“当——”

三星洞的晨钟突然穿透洞顶。

陈砚抬头，只见云端凝出半道拂尘虚影，菩提祖师的声音混着钟声传来，带着千年岁月沉淀的清冽：“陈砚，你救下的月兔、仵作、谷主，正是补全圣胎的最后一环。”

话音未落，白九娘脚边的百花突然腾起，在空中组成了金漆的“亚圣”二字；苏清梧的星盘与裴昭仪从女儿国传来的验尸图同时显化，半空中浮着“文运90/100”的血字；最让陈砚心悸的，是任瑶身侧的噬光珠碎片正缓缓飘起，每一片都裹着幽蓝星芒，像被无形的线牵着，朝他心口那团灼痛处聚拢。

任瑶突然笑了，黑血混着眼泪在脸上冲出两道白痕：“原来……我终究还是做了星君的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陈郎，替我看看……重铸后的星轨，可还似当年广寒宫的琉璃瓦？”

陈砚望着她逐渐涣散的瞳孔，喉咙发紧。

他刚要伸手，却见洞外山风突然倒卷，原本清朗的夜空被一团青雾笼罩。

那雾自方寸山后山方向涌来，裹着若有若无的药香，恍惚间，他竟听见母亲的声音在雾里喊：“阿砚，该回家了……”

“那是后山的迷心瘴。”苏清梧突然攥住他的胳膊，星盘上的紫微星芒骤然亮起，“往年只在雨季出现，今日……”她的话没说完，陈砚却己注意到，那团青雾里隐约有身影晃动——像是父亲扶着母亲的病躯，像是书院先生在敲他的额头，像是……

“陈郎？”白九娘的手覆上他的手背，将他从恍惚中拉回。

陈砚深吸一口气，望着后山方向翻涌的青雾，心口的灼痛却突然转为温热。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纹路，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半朵月桂，与任瑶血契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先处理眼前事。”陈砚按住心口，望着虚空中的三个选项，《孟子》残篇在袖中发出微光，“至于后山……”他抬眼看向被青雾笼罩的方向，“总有一日要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