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书阁悬浮的轨迹在夜空中划出银线,陈砚被孟守阁拽着狂奔时,掌心的圣胎跳得发烫,像是要挣破血肉钻出去。
山风灌进领口,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里混着孟守阁的碎念:"后山结界五百年没开过......小师叔您这是要把祖师爷的棺材板掀了啊!"
当书阁"轰"地砸在后山那片被荆棘覆盖的空地上时,陈砚的鞋跟碾过一片带刺的藤蔓。
月光穿透云层,照见空地中央原本被碎石掩埋的星盘——青铜铸就的圆盘嵌在石基里,表面的纹路与书阁底部的符文严丝合缝,连裂痕的走向都分毫不差。
"这是......"陈砚的指尖刚触到星盘边缘,腕间突然传来灼痛。
苏清梧的月桂纹玉簪不知何时从他袖中滑落,在星盘上方浮起,银白月魄顺着玉簪纹路流淌,竟在星盘表面映出苏清梧后颈的星窍裂痕——和星盘上那道最浅的纹路,完全重叠。
"陈郎。"
清甜的女声混着花香钻进鼻腔。
陈砚转头,正看见白九娘从他怀中的《周髀算经》残页里走出。
她素白裙裾沾着血渍,发间的灵花却开得极盛,粉瓣上凝着水珠,"这星盘要借月魄、花契与圣胎之力。"她指尖轻点自己心口,灵花突然绽放出金芒,"我在百花谷受劫时,谷主说过'三契'......"
话音未落,黑雾裹着腐臭的风劈面而来。
任瑶的虚影从书阁裂缝中钻出来,半张脸焦黑,半张脸的胎记泛着青,"解三题?
天真!"她的指甲刺破陈砚心口,黑雾顺着伤口钻进去,"这星盘是祖师留给'真传'的试炼——你以为凭你个记名弟子,能接下?"
陈砚疼得踉跄,眼前闪过系统光幕的红光。
圣胎在黑雾侵蚀下剧烈震颤,他想起系统之前提示的"亚圣之境",喉间突然泛起《孟子》的文韵:"心之官则思......"金纹从眼底炸开,在胸口凝成金色屏障,将黑雾挡在三寸之外。
"阿砚!"
苏清梧的月魄虚影突然实体化。
她素手抚过星盘,月魄化作银链缠住任瑶的黑雾;白九娘的灵花同时飘到星盘中央,粉瓣上的金芒与月魄交织,三股力量在星盘中央旋成太极图。
陈砚听见系统机械音在耳边炸响:"检测到三契共鸣,强制触发选项——【融合三契】【以儒破星】【暂避锋芒】。"
他望着"以儒破星"选项,脑海里突然闪过在藏书阁抄录《论语》时的场景。
夫子说"吾与点也"是仁者与天地同怀的境界,此刻圣胎里翻涌的文运,竟与那股子"暮春者,春服既成"的畅然不谋而合。
"以儒破星。"陈砚咬破舌尖,鲜血溅在星盘上。
金纹顺着血迹游走,在青铜表面刻出"仁者爱人"西个大字。
星盘突然发出轰鸣,裂缝中飞出半幅泛黄的"文脉图",图上的墨迹竟与任瑶腰间玉佩的暗纹共鸣,发出蜂鸣。
"尸王心脏的'圣尊'二字!"远处传来裴昭仪的惊呼,声音里带着哭腔,"和这图纹......完全吻合!"
话音未落,整座山体开始震颤。
陈砚被孟守阁拽着往山外跑,余光瞥见星盘裂缝里漏出一线青光——那光的走向,竟与他贴身收藏的道心玉简裂痕如出一辙。
"小师叔小心!"孟守阁的嘶吼被落石砸断。
陈砚踉跄着扶住石壁,掌心的道心玉简突然发烫,他摸到裂缝边缘凸起的纹路,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这纹路,和星盘上那道最深的裂痕,严丝合缝。
山体崩塌的轰鸣中,陈砚望着星盘在尘烟里逐渐模糊的轮廓,圣胎的跳动声盖过了一切。
他忽然想起任瑶消散前说的"真传"二字,喉间泛起苦涩:原来从他捡起《大学》残篇的那天起,所谓"隐修"就不过是个笑话。
而此刻,道心玉简在他掌心发烫,像在提醒什么更古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