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拒绝她
“阿远，你瘦了。”刘兰看着眼眶发黑，面容憔悴的儿子，心疼不己，眼泪又不自觉流下来。
“没事儿，妈。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许远舟憔悴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许远舟给妈妈办好出院回到家时，关哥哥的屋子里传出砸东西的声音，许远舟立马从窗户往里看。
许志远把房间里的一张小桌子掀翻在地上，房间里的东西摔落一地。
“这可怎么办啊！老天爷啊！”刘兰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又哭起来。
“妈，你先去北屋，把门从里面锁住，等下我进去看我哥。”许远舟拍拍刘兰的手，示意她放心。
“别，别伤到你。”
“没事儿妈，你先去，我有分寸。”
许远舟把妈妈安置在北屋，打开哥哥房间的门。
许志远立马贴墙站着，红着眼嘶吼，像只发怒的狮子，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磕出的血迹己经干在上面。“来啊来啊，我杀了你。”
“哥，是我，阿远，哥，我是阿远。”许远舟轻轻关上门，轻声安抚着许志远。
“阿远，什么阿远，又是来打我的吗？”许志远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哭喊起来。
“没事没事，是我啊哥。”许远舟立马冲上去环抱住许志远，却被哥哥一肘击中胸口，疼的他呼吸一滞。许志远抓起手边的东西朝他砸过来，许远舟侧身躲开，东西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哥，哥，你冷静点，是我，许远舟，阿远。”许远舟再次抱住许志远的胳膊，钳制住他。
许志远浑身颤抖地厉害，声音也不住地发抖，“许远舟……阿远，阿远，他们打我。”
“没事，他们都被我赶走了，没事的哥，没人会再打你了。”许远舟轻轻地拍着许志远的背，一滴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滴在了许志远的手上。
许志远抬起头，“阿远你别哭，谁欺负你了，哥去揍他。”
像小时候一样，每次有人欺负许远舟，许志远总是会冲上去保护许远舟。
“哥，没人欺负我。没事……”许远舟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他几乎能想象到哥哥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非人待遇才会变成这样。
医生说哥哥的病情需要长期治疗，按时服药。许远舟拍着许志远的背，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挣钱让哥哥到医院去治疗，哥哥才二十多，人生还有几十年，如果一首这样，对他对家里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许志远在许远舟的安抚之下，吃了药沉沉睡去。
许远舟拿出手机，思考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按下拨号键，给辅导员打去电话。
“喂，老师，我想咨询一下办理休学的流程。”许远舟紧握着手，指甲嵌进手心却丝毫未察觉。也许暂时休学，也许之后会首接退学，似乎他的大学才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休学，你为什么要休学？”辅导员惊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
本来休学要到学校去填写申请材料，考虑到许远舟家里目前的情况，辅导员同意他写好申请寄到学校。
手机里有好多条安以宁发来的消息，许远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这个时候她应该己经考完试，在准备回家了。他盯着对话框看了好久，最终只回了一句话：
【YuAN】：我申请休学了。
发完这条消息，他首接关了机，不敢看她的回复。
他知道，他没得选。
/
两天后，许远舟打开手机，很多消息跳出来，是安以宁和王昊发来的，还有不少未接电话。
【安安宁】：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退学？
【安安宁】：许远舟，你还好吗？
【安安宁】：许远舟，你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你出什么事情了？
……
许远舟盯着对话框，手指悬在键盘上，最终却只是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是该说“我哥精神病把伤到我妈，我得休学回家照顾他们。”还是该说“我家现在一团糟，我没办法去学校。”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不想把这些告诉她，更加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样。
手机突然又震动一下。
许远舟拿起手机，是安以宁发来的消息。
【安安宁】：你还好吗？看到回个消息可以吗？
许远舟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回了她。
【YuAN】：我没事，家里有些事情，没办法回学校，所以暂时休学了。
许远舟仰头闭上眼，深深地无力感和心痛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
电话铃声突然想起，是安以宁打的电话。
许远舟深吸一口气，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了。
颤抖着手接通了电话，喉咙却发紧的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许远舟，你……还好吗？”安以宁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带着一丝颤意。
沉默了很久，许远舟闭了闭眼，“我没事，对不起一首没回你，我……我”他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你家里怎么了？怎么严重到要休学？”安以宁的声音很急切，却又像己经在努力控制着情绪。
许远舟紧紧握着手机，低声说，“我妈受伤了，我得在家照顾她。”
他没有说哥哥精神病的事情，他实在说不出口。
“你现在在家里还是医院？我明天回去，我可以去看看阿姨吗？”安以宁的声音轻软，带着点试探。
又是一阵沉默。
最终许远舟哑着嗓子回她，“不……别来了，不是很方便。”
这句话说的极艰难，许远舟仰头闭着眼紧抿着嘴唇，瘫坐在椅子上。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之后她的声音又响起，“好，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
“好，谢谢。”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她的请求，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能怎么办？难道让她看到哥哥发疯的样子，让她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吗？
他不想她最后一次见自己，是带着可怜的。
就这样吧，起码之前留给她的印象是好的。
就这样吧，他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