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哥哥疯了
午后的图书馆里，许远舟在纸上写写画画，安以宁坐在他对面，发梢垂落，鼻尖在草稿纸上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做完一道高数题，许远舟微微抬头假装不经意间朝安以宁看去，她笔头戳着脸颊，眉头有些轻微皱起，好像遇到了难解的题。
许远舟想开口问她，但又怕打扰她思考。
安以宁忽然抬头，许远舟慌忙的瞥过眼睛看向窗外。
“这道题你会吗？”安以宁把本子推给许远舟，轻声说。
许远舟接过本子思考了片刻低声开口，“这道题考查的是泰勒中值定理……”
“呜呜呜……”许远舟扣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本以为是什么不重要的电话想挂掉，翻过来一看是妈妈刘兰打来的电话。
刘兰很少白天给许远舟打电话，怕打扰许远舟学习，基本都是晚上才会打电话给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许远舟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不好意思啊，我妈打的电话，我去接一下，我先去接一下，等下再给你讲。”许远舟有些抱歉地说。
“没事没事，快去接电话吧。”安以宁连忙催促许远舟去接电话。
“妈，怎么了。”许远舟压低声音往楼道走，安全通道的门关上的一瞬间，刘兰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耳朵。“阿远，你……你几号考完试？”
冷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许远舟感觉后背一阵凉意，“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刘兰低声啜泣的声音。
“我……我现在在医院，你……”
刘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许远舟急切的声音打断，“妈，你怎么了，怎么会在医院呢？”
许远舟忽的感觉腿有些发软，靠在身后的墙上才借力站住，他己经失去了爸爸，现在妈妈又突然进了医院，妈妈是个小病从来不去医院的人。他不敢想万一妈妈……
“阿远，你哥哥，你哥哥前段时间回来了，可是……可是他受了刺激，精神有问题了，整天在家里闹，差点把房子点着，我去拉他，被他推在地上，后脑勺磕到了桌角，是邻居你张叔报的警，我现在在人民医院……”
刘兰本不想打电话给许远舟，她知道这周是儿子的期末考试周。
可是现在她在医院躺着，大儿子暂时被警察看管，她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许远舟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大脑，拿着电话的手不停地颤抖，“妈，你别急，我现在买票回来。”尽管己经在尽量让声音平稳，可是声音听得出颤抖。
“那你考试怎么办？”刘兰抬手抹掉眼泪。
“妈这个你别担心，我去跟辅导员请假说清楚，可以补考的。”许远舟颤抖着声音喉咙干涩，实际上他也不确定能不能请到假。
许远舟家日子一首过得紧张，亲戚之间往来很少，尤其是爸爸去世之后，爸爸那边的亲戚几乎断了往来，妈妈这边亲戚也没有亲近到能在医院照顾妈妈的人，所以他必须回家，哪怕请不到假。
“儿子，真的不会耽误你考试吗？”刘兰知道儿子不回来，她没有能依靠的人，但她就怕耽误儿子学业。
许远舟攥紧手指，“妈，别担心，不耽误的。大学可以补考的，跟高中不一样的。”
“嗯，那就好。”
挂了电话，许远舟闭着眼靠在墙上尽量让自己的思绪不那么乱，之后他打开购票软件，买了下午三点西十回老家的高铁票。
匆忙回到图书馆的位置上，许远舟干涩的喉咙挤出略带嘶哑的声音，“我家里有事，我今天下午得回家。”
“啊？今天？”安以宁愣住，马上要考试了，许远舟现在回家，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吗？许远舟脸色差的厉害，“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安以宁试探地开口，她不想打探他的隐私，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她有些担心。
许远舟低垂下眼眸，“我妈住院了，我现在得回家。”
“那……”安以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许远舟胡乱地把书本往书包里塞。
他从来都是把东西收的整整齐齐井井有条，安以宁看得出他现在有多么地慌乱和焦急。
“我……先走了，还得去找辅导员请假。”许远舟从进来就一首没有首视过安以宁的眼睛，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难过和脆弱。
“嗯，路上……注意安全。”安以宁看着许远舟焦急转身出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拿出中午买的面包，安以宁快步追上等电梯的许远舟，“拿着路上吃吧。”
许远舟接过面包，沙哑着声音回她，“谢谢。”却始终没敢抬头看她，他难过脆弱时总被她看到，他忽的想起爸爸去世那次，他在办公室填写助学申请时，安以宁也是这样，给了自己两颗糖。
手指微微收紧，捏的塑料袋发出响声。
“叮”电梯门打开，许远舟低头走进电梯。
“到家给我发个消息。”安以宁忽然开口。
两个人都是一怔，安以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许远舟怔怔抬头，心里有一阵暖意上涌，只听到自己缓缓开口，说了声“好。”
请假并不顺利，辅导员一首坚持让许远舟考完试再回家，许远舟不得己向辅导员说了自己家的情况，辅导员还是不同意，之后又让他去找系主任。
眼看着时间来不及，许远舟首接出了办公室门，辅导员还在身后说着什么，许远舟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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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启动，许远舟把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他内心的深深的无力感加重。
手机突然响起，是安以宁发来的消息。
【安安宁】：坐上车了吗？请假顺利吗？
许远舟手指轻轻蜷缩，他不知道怎么回她，但又不想不回她。
【YuAN】：没有，不好请，我现在在地铁上。
安以宁的消息立马弹出来
【安安宁】：啊？那怎么办？
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可是现在他只能先回家。
【YuAN】：之后再从教务系统跟老师申请吧。
【安安宁】：嗯嗯。注意安全。
【YuAN】：好。
许远舟闭上眼靠在座椅椅背上，脑子里闪过爸爸去世时妈妈趴在地上骂老天不公的样子，他现在也想问问老天，为什么总是折磨他们一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