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学院的禁书区像具倒置的暴食魔眼,十七道圣痕锁链悬挂着的羊皮卷在风中沙沙作响。
莱昂纳多的指尖划过《深渊原初纪》的泛黄书页,墨色突然在灵魂结晶的光芒下扭曲,浮现出不可名状的颅骨轮廓 —— 那是所有恐惧的源头,阿尔扎戈。
"诞生于第一声尖叫," 他低声念出书页间的深渊语,风元素自动将扭曲的文字翻译成通用语,"当第一个人类因同伴的背叛发出惨叫,恐惧便凝结成实体。"
阿斯莫德的虚影突然趴在他肩头,尾椎卷起书页上的颅骨投影:"小虫子,这可比鲍里斯的玫瑰香水有趣多了。"
恶魔领主的猩红竖瞳映着文字里渗出的黑雾:"知道为什么没人见过阿尔扎戈的真容吗?因为看见它的人,都在用最后一口气模仿自己的求救声。"
莱昂纳多的指尖停在 "不可名状" 的注释上,那里画着无数重叠的人脸,每张嘴都在发出不同的尖叫:"它会模仿猎物的声音。"
他想起第三实训楼地窖的残肢,那些断手的指甲缝里都嵌着玫瑰花瓣:"鲍里斯的愚蠢仪式,不过是给它递了把开门的钥匙。"
当午夜钟声响起,莱昂纳多的风元素感知到楼顶传来金属摩擦声。
他跃上钟楼,看见五哥加百列的身影正倚在暴食魔眼雕像的阴影里,圣痕断刃的缺口处凝结着新的深渊雾气。
"名单对不上。" 加百列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却比在黑沙荒漠时多了份急迫,"鲍里斯的献祭仪式只制造了七具残肢。"
他扔来卷羊皮纸,上面用逆羽纹章封着十五个失踪者的名字,"但恐惧的涟漪己经扩散。"
莱昂纳多接住羊皮纸,发现每个名字旁都画着扭曲的笑脸 —— 那是阿尔扎戈的标记:"学院的恐慌成了催化剂。"
他的指尖划过第十五个名字,那个学徒失踪前曾在走廊听见母亲的呼唤,"阿尔扎戈不需要亲手杀人,它只需要让猎物自己走进恐惧的陷阱。"
加百列的断刃突然插入雕像基座,圣痕与深渊的碰撞炸出星界流萤:"圣痕议会还在追捕玫瑰公爵的替罪羊," 他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但真正的恐惧,正在每个学员的噩梦深处啃食灵魂。"
阿斯莫德的低笑在钟楼顶回荡:"小虫子,你五哥的断刃," 尾椎卷起加百列的圣痕披风,"比在骨塔时多了三道裂痕。"
莱昂纳多没回头,他知道加百列在黑沙荒漠独自对抗过阿尔扎戈的意识碎片:"传说阿尔扎戈出现在每一处有恐惧的地方。"
他望着学院回廊里晃动的烛火,那些影子正被恐惧扭曲成爪牙形状:"而沉星学院,现在是大陆上最大的恐惧熔炉。"
回到寝室,莱昂纳多将十五张失踪者画像铺在桌上。
每个学员的最后目击记录都透着诡异:有人听见恋人的呼救走进地窖,有人看见导师的残影踏入深渊裂隙,而共同点是他们口袋里都有半片玫瑰花瓣。
鲍里斯种下的恐惧种子,正在阿尔扎戈的魔力下疯狂生长。
"小虫子," 阿斯莫德的虚影突然显形,尾椎卷起第十五个学员的画像,"这个学徒的恐惧记忆," 猩红竖瞳映着画像上的泪渍,"是十二岁时目睹父亲焚烧母亲的圣痕勋章。"
莱昂纳多的指尖停在画像的领口位置,那里有片几乎看不见的逆羽印记:"阿尔扎戈不是创造恐惧," 他想起《深渊原初纪》的记载,"它只是收割早己存在的恐惧,把它们变成实体陷阱。"
当窗外传来第一声尖叫,莱昂纳多的膜翼本能地绷紧。
那是瑟琳娜的声音,却带着不属于她的沙哑:"艾德里安!救救我 ——"
他撞开寝室门,看见走廊里挤满了举着烛台的学员。
瑟琳娜蜷缩在墙角,星界法杖掉在脚边,而她的视线正盯着楼梯拐角。
那里有团模糊的影子,正用哈克的声音低吟:"莱昂纳多... 计数器在流血..."
"别过去!" 莱昂纳多的风刃劈向影子,却在触碰到的瞬间消散成玫瑰花瓣。
他突然明白,阿尔扎戈的模仿术不是幻象,而是将猎物最深刻的恐惧具现化。
艾德里安的星痕之剑在走廊尽头亮起,黄昏圣印的光芒却无法驱散阴影:"莱昂,这些影子..."
"是恐惧的实体化," 莱昂纳多抓住瑟琳娜的手,发现她掌心有片不存在的玫瑰花瓣,"阿尔扎戈来了,用学院的集体恐惧当盛宴。"
加百列的断刃突然从天窗劈下,圣痕与深渊的双色光芒暂时驱散了阴影:"带瑟琳娜去镜湖底," 他的鳞片在恐惧魔力下渗出黑血,"那里的初代能压制阿尔扎戈的模仿术。"
莱昂纳多点头,风元素在瑟琳娜腰间凝聚成气垫:"艾德里安,用黄昏圣印的逆羽共鸣," 他对着好友大喊,"让剑穗的晶体吸收恐惧魔像的波动!"
当他抱着瑟琳娜冲进镜湖底的逆羽秘道,发现托比早己在那里架设了齿轮干扰器。
机械少年的护腕正发出蜂鸣,齿轮眼睛里倒映着十五个失踪者的恐惧记忆。
"莱昂," 托比的机械臂递来张纸条,"哈克在第西实训楼听见他父亲的声音,而他父亲三年前就..."
莱昂纳多接过纸条,发现上面画着与阿尔扎戈颅骨重叠的玫瑰纹章:"鲍里斯的愚蠢," 他的指尖碾碎纸条,"让阿尔扎戈找到了完美的宿主 —— 充满恐惧却又傲慢的贵族学院。"
当瑟琳娜在镜湖底苏醒,莱昂纳多重返禁书区,在《恐惧溯源录》的残页里找到了关键记载:"阿尔扎戈的降临需要两个条件," 他对着阿斯莫德的虚影念道,"一是足够浓郁的恐惧共鸣,二是..."
"—— 一个无知的引路人。" 阿斯莫德的尾椎点向残页上的玫瑰图案,"鲍里斯的玫瑰香水,刚好成了恐惧的路标。"
莱昂纳多突然想起加百列的话,十五个失踪者远超鲍里斯的罪行:"阿尔扎戈在利用鲍里斯的仪式,把学院变成恐惧养殖场," 他的灵魂结晶在掌心发烫,"每声尖叫都是给它的贡品,每个失踪者都是新的恐惧源。"
阿斯莫德发出低笑,虚影突然变得凝实:"小虫子,你还记得在黑沙荒漠看见的难民壁画吗?" 他的尾椎卷起禁书区的尘埃,"恐惧恶魔最喜欢的,就是圣痕骑士的信仰裂痕 ——"
话未说完,禁书区的圣痕锁链突然崩断。莱昂纳多抬头,看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有个身影正用他母亲的声音低唤:"莱昂... 回家吧..."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连隐匿之纱都无法掩盖的真实恐惧 —— 母亲临终前的微笑,此刻正被阿尔扎戈用来摧毁他的意志。
"别碰她!" 莱昂纳多的风刃第一次带着深渊魔力,却在触碰到影子的瞬间,看见自己的剑尖滴下暗紫血液。
他突然明白,阿尔扎戈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力量,而在于它能精准戳中每个人灵魂深处的裂痕。
当艾德里安找到他时,莱昂纳多正靠着禁书区墙壁喘息,右脸的鳞片在恐惧魔力下几乎刺破隐匿之纱。
好友的剑穗晶体发出强光,竟将阿尔扎戈的影子逼出半具透明躯体。
"莱昂," 艾德里安的声音带着黄昏圣印的震颤,"它怕我们的共鸣!"
莱昂纳多抬头,看见艾德里安肩甲的黄昏印记与自己的灵魂结晶正在共振,双生逆羽的光芒竟在禁书区地面投出完整的银鹰剪影:"用逆羽剑诀第三式," 他擦去唇角的黑血,"劈开恐惧的镜像!"
艾德里安的星痕之剑划出前所未有的弧度,圣痕金与深渊紫在剑刃交缠,竟将阿尔扎戈的影子斩成十七片。
每片碎片都发出不同的尖叫,却在落地时化作玫瑰花瓣,露出底下真正的逆羽纹章。
"漂亮!" 加百列的声音从钟楼传来,断刃正钉住最后一片影子,"恐惧恶魔的弱点," 他的鳞片在光芒中闪烁,"是双生逆羽的绝对信任。"
莱昂纳多站起身,看着镜湖方向升起的逆羽信号:"学院的恐惧氛围太浓了," 他对艾德里安说,"阿尔扎戈己经降临,而我们," 指尖划过好友的剑穗,"是唯一能看见恐惧真面目的人。"
阿斯莫德的虚影突然出现在他肩头,尾椎卷起一片玫瑰花瓣:"小虫子,你的恐惧," 猩红竖瞳映着他右脸的鳞片,"比阿尔扎戈的镜像还要真实。"
莱昂纳多凝视着掌心的灵魂结晶,那里倒映着艾德里安坚定的眼神:"所以我们更要让恐惧现形," 他的声音混着远处传来的圣痕钟声,"用逆羽的光芒,照亮每个灵魂深处的裂痕 ——"
"—— 哪怕那光芒,需要我们先首视自己的恐惧。"
沉星学院的夜,依旧被恐惧的尖叫笼罩,但莱昂纳多知道,逆羽双生的剑刃己经出鞘。
当艾德里安的星痕之剑与他的灵魂结晶再次共振,当加百列的断刃在钟楼顶端划出逆羽轨迹,阿尔扎戈的不可名状,终将在双生逆羽的凝视下,露出最脆弱的破绽。
而他,莱昂纳多?德?维尔,这个握着灵魂结晶的双血脉者,终将用风元素编织最锋利的逆羽之网。
在恐惧的深渊里,打捞起艾瑟兰迪亚最后的希望 —— 哪怕那希望,正扎根在每个学员灵魂深处的裂痕里。
阿斯莫德的低笑渐渐消散,只留下尾椎扫过的倒五芒星沙痕:"小虫子,记住," 猩红竖瞳在最后一刻闪烁,"当逆羽银鹰凝视恐惧的深渊," 尾椎划出逆羽轨迹,"深渊也会害怕那双眼睛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