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导师是恶魔崇拜者怎么办？
晨光刺破学院厚重的云层，在训练场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莱昂纳多正指导米娅用风元素引导鸟儿组成阵型，十二只麻雀在她头顶盘旋，翅膀拍打出的轨迹隐隐形成星界罗盘的雏形。
托比扛着改良后的火焰盾牌气喘吁吁地跑来，工装裤上还沾着未干的机油，金属护腕与盾牌边缘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我说你们俩 ——” 他猛地刹住脚步，盾牌边缘擦着地面迸出火星，震得训练场的魔法石砖泛起涟漪，“这七天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大事？我去食堂找你们，连餐盘都没见着！昨天雷克那家伙还笑我被朋友抛弃，说你们偷偷去了高级导师的特训营！”
米娅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发间的鸟羽，那是莱昂纳多昏迷时她从山洞里捡的风元素结晶，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青光。
莱昂纳多却神色如常地耸耸肩，风元素在他指尖化作一缕调皮的旋风，卷起托比额前的碎发：“不过是在学院后山迷了路，差点喂了魔兽。”
他故意夸张地捂着胸口，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要不是米娅的鸟儿带路，你现在见到的就是两具白骨了 —— 而且是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那种。”
“迷路？” 托比狐疑地眯起眼睛，目光落在莱昂纳多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绷带。
作为在煤炭镇矿洞摸爬滚打长大的少年，他对伤口的气味格外敏感 —— 那绷带下分明带着深渊魔力特有的硫磺味，“后山可是初级学员的训练区，连最弱的风狼都被清理过，你们能迷七天？”
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莱昂纳多的肩膀，“而且你小子现在喘气都带着风元素的震颤，别以为我察觉不到！”
莱昂纳多心中一紧，表面却笑着拍了拍托比的肩膀，掌心悄然释放出一丝安抚性的风魔法，将深渊魔力的气息暂时掩盖：“咱们托比的感知力越来越敏锐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焦黑的魔法石，正是昨日练习双元素融合时失控的产物，表面还凝结着暗紫色的魔力结晶，“实不相瞒，我在尝试新的魔法融合技巧，拉着米娅当试验品，结果差点把自己炸飞。喏，证据在此 —— 要不是她用藤蔓把我捆住，现在我可能在医务室默写《元素平衡论》了。”
托比盯着魔法石看了半晌，突然咧嘴大笑，火焰盾牌上的喷射器喷出一串火星，将训练场的晨雾烫出窟窿：“早说啊！我新改良的盾牌能承受三倍魔法冲击！”
他将盾牌重重杵在地上，齿轮装置发出刺耳的转动声，“看见没？我在边缘加装了铁砧公国的震击符文，既能当盾牌又能当锤子，上次雷克的战锤砸上来，盾牌纹丝不动！下次试验叫上我，咱们三个一起，迟早把学院的魔法记录全打破！”
米娅看着两人拌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悄悄与莱昂纳多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感激与警惕。
晨光中，托比正手舞足蹈地演示盾牌的新功能，火焰在他掌心跳动，映得少年的脸庞红扑扑的。
莱昂纳多忽然想起在洛林村的那个夜晚，托比挥舞着火焰盾牌保护昏迷的艾德里安，那时他的背影，竟与记忆中父亲的骑士剪影渐渐重叠。
“该练习了。” 莱昂纳多收敛心神。
从腰间抽出木剑 —— 那是他特意从杂物间找来的次品，剑刃上还留着前任主人的裂痕，“托比，用你的震击符文攻击；米娅，控制鸟群干扰我的感知。记住，不要手下留情。”
训练持续了整个上午，三人组的配合愈发默契。
托比的火焰盾牌每次砸下，都会引发局部地震，逼得莱昂纳多不得不频繁使用风刃调整重心；米娅的鸟儿们则会在他即将反击时，用翅膀掀起迷眼的沙砾，或是模仿导师的哨声扰乱节奏。
当莱昂纳多第三次被震击符文掀翻在地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在混乱中竟能同时操控风元素与深渊魔力，在体表形成一层若有若无的护罩。
“不错，进步神速。” 阿斯莫德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难得的赞许，“能在实战中领悟双元素共生，看来你这具身体的潜力，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莱昂纳多在心中冷哼：“比起您的‘有趣’，我更在意霍金斯的动向。”
他看着远处禁书阁的尖顶，那里此刻正飘着几缕异常的黑雾，“您没闻到那股腐臭味？和洛林村的恶魔如出一辙 —— 他在召唤仪式失败后，必然会加大祭品的投入。”
恶魔领主发出不屑的嗤笑：“暴食的走狗而己，连深渊的门槛都摸不到。不过……”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你最好祈祷他别真的打开裂隙，否则那些只知吞噬的低等恶魔，会把这所学院变成第二个洛林村。”
与此同时，学院深处的禁书阁地下，潮湿的石壁上爬满扭曲的符文，烛火在魔法气流中摇曳，将霍金斯导师的影子拉得如同畸形的巨蛛。
这位平日里总戴着圆框眼镜、举止文雅的中年人，此刻正疯狂地捶打着刻满献祭图案的祭坛，指节渗出的鲜血滴落在古老的纹路里，泛起妖异的紫光。
“该死的艾德里安！”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居然毁掉了我筹备半年的仪式！那些愚蠢的信徒连三十个活祭都凑不齐，只能招来一只最低等的暴食奴仆……”
他突然抓起祭坛上的青铜匕首，狠狠刺向代表艾德里安的人偶，匕首尖端渗出的黑雾，正是从洛林村回收的恶魔残片，“不过没关系，深渊之门的裂隙己经打开。”
他转身望向墙角的玻璃柜，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只水晶瓶，每只瓶中都漂浮着半透明的灵魂体，“学院最近失踪的学员，足够我召唤出暴食大人的使者了。”
祭坛中央的魔法阵突然剧烈震颤，一股带着腐肉气息的黑雾从中升腾而起。
霍金斯慌忙整理衣领，恢复成平日严谨的模样，对着虚空鞠躬：“尊主，再给我些时间。” 他的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次我准备了更纯净的灵魂 —— 都是拥有稀有元素亲和的学生，他们的痛苦能让裂隙扩大三倍。”
黑雾中传来令人牙酸的笑声，仿佛无数爬虫在啃噬金属：“霍金斯，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黑雾化作一只巨大的眼球，瞳孔里流转着暴食领域的血色漩涡，“暴食大人己经注意到这片大陆，若是再失败…… 你的灵魂，就将成为下一份祭品。”
深夜，莱昂纳多独自坐在宿舍窗前，月光为他手中的恶魔心脏镀上一层银边。
经过七天的融合，这颗暗紫色的心脏己完全融入他的丹田，此刻正随着呼吸缓缓跳动，每一次搏动都会在掌心投下小小的阴影。
“在想霍金斯？” 阿斯莫德的声音突然响起，“别白费力气了，以你现在的魔力，连禁书阁的第一层禁制都破不开。”
莱昂纳多凝视着掌心的双色光芒 —— 风元素的青与深渊魔力的紫，此刻正以太极图案缓缓旋转：“我在想托比的震击符文。” 他忽然轻笑，“你说，如果用风元素将震击波压缩成螺旋状，会不会产生类似空间撕裂的效果？”
恶魔领主沉默片刻，识海中传来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你这家伙…… 难怪能这么敏锐。”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郑重，“记住，暴食的核心是‘永无餍足’，霍金斯的仪式必然需要源源不断的灵魂。而学院近期的失踪案，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窗外突然传来三声短促的鸟鸣，米娅的侦查鸟落在窗台上，脚爪上绑着一张浸过月光的纸条。
莱昂纳多展开后，瞳孔猛地收缩 —— 上面用鸟羽血绘制着禁书阁的地图，在地下三层的位置，画着十二颗滴血的星辰。
“看来我们的小夜莺，比想象中更敏锐。” 莱昂纳多将纸条付之一炬，幽蓝的火焰照亮了他眼中的锐意，“托比的盾牌、米娅的侦查网、我的双元素……” 他起身披上斗篷，隐匿之纱的力量瞬间将他包裹，“霍金斯以为自己是棋手，却不知，我们早己是他棋盘上的利刃。”
夜色如墨，三人组在训练场的老槐树下会合。
托比正在调试盾牌的喷射器，米娅的鸟儿们在他头顶盘旋，形成一个天然的警戒圈。
莱昂纳多看着两位同伴，忽然想起入学那天，托比因买不起魔杖而被贵族嘲笑，米娅因能与鸟类沟通而被视为怪胎。
如今，他们却成了他在这所学院最坚实的依靠。
“接下来怎么做？” 托比拍了拍盾牌，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莱昂纳多望向禁书阁的方向，那里的黑雾比黄昏时更浓了几分：“明天开始，我们分头行动。
托比，你负责记录近期失踪学员的名单；米娅，让你的鸟儿们盯住霍金斯导师 —— 特别是他去禁书阁的时间。”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两人惊讶的脸上，“记住，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拆穿他，而是……”
“而是让他以为自己还在掌控全局。” 米娅突然开口，发间的鸟羽泛起微光，“就像鸟儿捕食前的静止，越是安静，出击时就越致命。”
托比挠了挠头，忽然咧嘴笑了：“虽然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我知道 ——” 他举起火焰盾牌，齿轮装置在月光下闪烁，“只要你们需要，我的盾牌随时能砸开任何大门。”
莱昂纳多看着两位同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他曾以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能依靠自己和恶魔的力量。
但此刻他明白，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单枪匹马的杀戮，而是齿轮般精密的协作 —— 就像风元素与深渊魔力在他体内的共生，看似对立，却能在碰撞中产生新的可能。
“回去吧。” 他轻声说，“明天，一切照旧。霍金斯不会想到，他眼中的三个‘平庸’学员，早己在他的阴谋之网上，找到了第一个破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