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万雪花银，换作满城饮
“好香啊，你们掌柜的又弄到了什么好酒？给我来一壶。”
南柯酒家二楼，许多食客嗅到从三楼飘散下来的酒香，不由得被勾起了酒虫。
“实在不好意思，这酒是我们掌柜的好友存在这里的，不对外售出。”小二赔着笑脸道。
“哎，实在可惜。”
“太不像话了，既然不卖，躲起来偷偷喝啊，偏偏把我的酒瘾给勾出来了。”
虽然有些不满，但来此的食客要么是熟客，要么大概知道南柯酒家的掌柜的不是普通人，除了口头上的抱怨，倒是没有不开眼的惹事。
“掌柜的交代了，为表歉意，每桌赠送一壶春风醉。”
“方掌柜大气。”
春风醉己经是南柯楼中数一数二的好酒，本来有些不悦的食客顿时喜上眉梢。
三楼，听着楼下动静，再看看团团把自己围住的酒坛，赵阳深感无语。
“十坛黄粱酒，你就一坛也舍不得卖？”
方天赐从坛中舀出一碗酒，一饮而尽，同时示意赵阳快喝。
“你都说了今天不醉不归，我还担心这些酒不够。”
“你这人可太实诚了。”
“还用你说？我方某人的人品有口皆碑。”
“要不是你连答应给槐树的一碗酒都克扣，我还真信你了。”
两人一边说话，喝酒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当然，他们喝酒的速度还算不上快。
另一张桌子上的薛刚干脆舍弃了用碗，干脆将坛子抱上了桌子，一口肉一口酒，硬生生吃出了气壮山河的气魄。
跟随赵阳之后，他也是许久没有碰过酒了，得了机会还不好好痛饮一番。
当日接近西山之时，赵阳和方天赐喝完了第二坛酒。
方天赐长舒了一口气，双眼己经有些朦胧了。
“你看，那些人是不是来找你的？”
赵阳双眼依旧清明。
他斜睨方天赐道：“怎么，喝不下了？”
方天赐涨红着脸，半是因为被拆穿，半是因为酒气上头。
他指了指另一边趴在桌子上睡的鼾声震天的薛刚，又指着面不改色的赵阳。
“你说你滴酒不沾该不会是骗我的吧，你这喝酒和喝水一样的表现，说是陈年老酒鬼也不为过。”
“能喝多少与是不是经常喝貌似关系不大。”
“呃……算你厉害。”
上楼的脚步声响起。
店小二快步上楼道：“楼下来了一行人要拜访赵公子，说是赵公子要的东西送来了。”
方天赐顿时精神了。
“你看怎么样，我说了是来找你的吧？抬着箱子捧着盒子，一猜就知道是什么，不过动作还真快。”
得到赵阳和方天赐点头，小二很快引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上楼来。
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出头的文士，并不是先前密室中的任何一人。
王岳他们毕竟是官身，而且地位不一般。
要是公然捧着同僚的首级送来，不说他们面子上如何，堂而皇之擅杀大臣，无疑是抽赵乾的耳光。
他们虽然看不上赵乾这个懦弱无能的皇帝，但还没有胆大到这种地步。
“参见殿下，今日刺杀殿下的主使者现己查明，二人己然授首，首级在此。”
文士一招手，两人捧着盒子上前。
盒子打开，方天赐伸着脖子看了一眼。
“嚯～上阳郑氏、河邱葛氏，好歹也是数百年的氏族，没想到当代家主的首级就这么当货物送来了。”
文士面不改色道：“胆敢行刺殿下，他们取死有道。”
“不止他们两人，二人犯下此等罪孽，身后的家族一样逃不了干系，我大黎容不下这等无法无天的家族。”
要是单单听这人说的话，肯定会以为他是一个铁面无私、一心为国的人。
不得不说，这些世家子学识人品如何不说，这份炉火纯青的演技真不是假的。
赵阳这才开口道：“他们就是全部主使了？”
对文士的称呼，赵阳没有纠正的意思。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用不着多费口舌。
文士恭敬道：“回秉殿下，其余刺客都是这两家之人，不过最后那位不自量力以为能凭借自身剑法刺杀殿下之人，貌似出自永源范氏。”
文士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赵阳的神情，担心赵阳不满。
他又接着道：“范氏家主不在大梁，但范氏若真的参与此事，大黎绝对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不必了。”赵阳放下酒碗淡淡道。
文士神色一松，以为赵阳要揭过此事。
但赵阳紧接着道：“我会亲自去永源一趟的。”
文士心神一震，连忙低首，态度更加恭敬。
“能让殿下亲自前往，范氏三生有幸。”
这话让方天赐差点一口酒喷出来，赵阳嫌弃至极的坐远了一些。
方天赐艰难咽下酒后，来不及咳嗽就笑出了声，于是他的笑声就夹杂着咳嗽。
这种幸运想必范家不太想要。
但从这文士颠倒黑白、胡言乱语的能力，方天赐觉得这人一定能做大官。
文士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被嘲笑了，依旧一丝不苟道：
“十万两白银现己送到，不过箱子太多，只能放在楼下。”
南柯酒家附近，有不少人好奇的张望。
十辆马车载满箱子驶来，车架行动间有些吱呀作响，可见箱子的重量。
赵阳先前放下的话早己传开，这些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也己经不言而喻。
“真不愧是大皇子殿下，上午放出的话，一天还没过，真就有人送银子来了。”
“你的消息己经过时了，大皇子己经不是皇子了。”
“这不是更证明大皇子的厉害吗？被贬为庶人还有此等能力，一言出而天下惊。”
“这倒也是，不过大皇子要是离开大黎，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局面，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变故。”
“朝堂上那么多为官做宰的都不担心，你急什么。”
除了这些议论纷纷的人以外，少部分同样猜到箱子里是什么的人眼珠子都要红了。
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啊。
要是能拥有这么多钱的话，吃包子的时候吃一个扔一个也花不完呐！
几个自认为有点武功在身，又热血上涌的家伙，就差撸袖子上去抢了。
“不怕死你就上，有命抢怕你没命花。”
“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银子，那些刺客是怎么死的不知道？”
这话如同一瓢冰水当头浇下，眼睛红的吓人的几个家伙顿时清醒了。
“那什么？你不要诽谤我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抢银子了？”
担心自己克制不住贪念，这人说完强行梗着脖子走远，眼红是小事，要是自己的手不听使唤了可是要命的大事。
“十万白银。”听着楼下人声鼎沸，赵阳淡淡道：“都花了吧。”
见赵阳看向自己，方天赐后仰道：
“让我帮你花钱呐，这么多银子我一时半会儿可花不完。”
赵阳笑道：“我要离开这大梁城了，也没什么好留下的，这十万两银子就用来请全城的人大宴三天，十万雪花银，换作满城饮。”
方天赐眼皮跳了跳。
这可是十万两银子，别看他说得轻松，但要是他真的有这么多钱，恐怕没这么大方撒出去。
但随即他就开始思考这件事怎么办了。
结婚生子摆个宴席都要准备几天，更别说这种宴请大梁城近百万人的场面了。
他这一座酒楼可承担不了这么大的宴席，不过随即他就不再去想，以他的了解，赵阳这话就不是对他说的。
文士在听到赵阳说要离开，心中一动，家主所料不错。
但赵阳后面的话又让他陷入沉思，但很快他便道：
“殿下仁心，在下愿意鼎力相助。”
他的话自然不可能代表他自己，更是代表着诸多大族，也只有他们能在短时间内办成此事，就连赵乾都不行。
事情虽然难办，但文士相信几位家主不会怪罪他。
相反，要是能就此送走赵阳，费再多的力、花再多的钱，都是值得的。
见赵阳颔首，文士带着满腹心事匆匆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