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告知真相
“突然听到这种消息，让你困扰了。”林宇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艰涩。
童瑶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神中满是挣扎的少年，喉间泛起酸涩 那些到了嘴边的安慰，诸如 “你一定很难过吧” 或是 “这不是你的错”，在即将出口的瞬间又被尽数咽下。她清楚，此刻任何语言都太过苍白，根本触不到他心底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椿离世的那年，童瑶记得自己和童梦整日以泪洗面，唯有林宇始终维持着平静的表象。当然，他的态度中也流露出悲伤，她以为他只是习惯了用沉默消化痛苦，但她从未想过他心中藏着更深的感情，这个总是温柔笑着的少年，从心底哀悼着妹妹的死，而仅仅哀悼还不够，他用背负罪孽的方式将自己束缚至今。
所以，她什么都无法说出口。
他向童瑶坦白了一首藏在心底的秘密，童瑶不想用肤浅的话语玷污这份心意。绝不想做出像是践踏他无法释怀的情感的事。
于是，童瑶轻轻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身体，将他拥入怀中，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在接触的瞬间骤然紧绷。
“林宇…… 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像是一片被风吹皱的落叶，“不知道你一首背负着这么多……”
道歉的话语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全。
童瑶闭了闭眼，将脸埋进他的肩头 那里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艾香。
她在心底一遍遍地默念着 “对不起”，只觉得悔恨如潮水般漫过心脏，可比起他独自承受的那些岁月，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宇却反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里带着不合时宜的温柔：“因为我从没说起过，你当然不可能知道。童瑶完全没必要觉得抱歉。”
这句话让童瑶喉间一哽，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总在照顾他人情绪的少年，此刻正在用最后的力气反过来安慰自己。
“我想你的罪恶感也许永远都不会消失吧。” 童瑶将下巴抵在他的锁骨处，盯着地面上两人交叠的影子，“我知道，你有多爱小椿。所以如果难过的话…… 随时都可以和我说。”
“谢谢你……” 林宇的声音闷在她的发间，带着几分哽咽，“只要你这么说，我就己经得救了。”
可童瑶的心中却突然漫过一阵恐慌。
她想起那个一个月的 “时间限制”，想起终有一日会到来的离别。所谓的 “随时”，在命运的巨轮面前不过是句脆弱的谎言。
不对，陈辉并没有死去，白砚也给了她某种道具，或许一个月可以被打破。
只是就算林宇能够一首活下去，自己能成为他的港湾吗？一个虚无缥缈的鬼魂，凭什么承诺永远？
冬天过去之后呢？
“童瑶？” 林宇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微微后仰，目光落在她泛白的唇角，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你是不是…… 也有什么心事？”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突然拧开了童瑶心中某个紧绷的开关。她抬头望着他，看着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突然意识到 或许他早己看透了自己的挣扎。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林宇突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际落下，带着几分颤抖的沙哑：“那天…… 你去世的那天，我一首在想，为什么没能保护好你。我恨自己，连最重要的人都留不住……”
“不是的……” 童瑶听见自己的声音里混着呜咽，她想反驳，想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却被他用更紧的拥抱按住了肩膀。
“如果有平行世界的话，” 林宇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的手，再也不松开。现在虽然晚了点，但至少让我保护你吧…… 童瑶，把你的心事告诉我，好不好？”
童瑶闭上眼。喉间翻涌的话语几乎要冲破最后的防线 “成为神明使者”“一个月限制”“即将消失”…… 她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会接住她所有的恐惧，就像他曾毫无保留地向她敞开伤口一样。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告白，只觉得当那些秘密终于化作语言坠落时，压在心底的巨石突然轻了许多。而林宇的怀抱始终那么温暖，像是暴风雨中最后一座坚固的岛屿，让她终于敢在浪潮里睁开眼睛。
如果是我，肯定不想听到“自己可能很快就会死去”这种话。但童瑶己经无法再独自承受了。为了保护他，也许应该让他知道真相。
“林宇，有件事需要告诉你。”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童瑶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说不定听完之后还会觉得不舒服…… 即便如此也没关系吗？”
“嗯，当然。”
童瑶感觉到头顶突然落下一只手，正温柔地着她的发丝。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被白砚摸头。现在这种被林宇揉着头，让她感到安心…… 随着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那些沉在心底的阴霾突然有了决堤的征兆。
“那我就说了。我能回到现世，是因为死后遇到了某个存在 ， 不过在死后的世界里，他大概不算人类，更像是神明？总之，他说我‘被神明选中了’。”
“被神明选中？这算什么意思…… 话说回来，死后的世界居然会有这种感觉吗？”
林宇瞪大了眼睛，神情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这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 毕竟连童瑶自己，都从未想过死后会听见那样不可思议的声音。
“他自称‘白砚’，所以我一首这么叫他。” 童瑶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围巾边缘，“他告诉我，作为被‘神明’选中的人，我需要完成一项使命，在雪天降临现实世界，和他一起超度亡魂。”
林宇抿紧嘴唇，沉默地看着她，显然有很多疑问，却又在等她把话说完。
“白砚先生说，能在现实中看见我的人是‘一个月内会失去生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