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解释（上）
哈尔的野马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引擎盖冒着可疑的青烟，车身布满狰狞的刀痕，在洛杉矶傍晚的车流中歪歪扭扭地逃窜。
刺耳的警笛声在后视镜里闪烁，但被哈尔几个近乎玩命的变道和闯黄灯暂时甩开——飞行员的超强反应神经在这种时候救了他。
“见鬼！见鬼！见鬼！”哈尔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对着冒烟的仪表盘咒骂，不知道是在骂死侍、骂警察、还是骂自己这倒霉透顶的一天。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副驾驶上异常平静的杨晨。这家伙居然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夜景，好像刚才的刀光剑影和那个红黑变态凭空消失只是一场街头魔术表演。
“你他妈倒是挺淡定！”哈尔忍不住吼道，声音因为紧张和后怕都变了调。
“习惯了。”杨晨耸耸肩，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
“这种程度的‘惊喜’，旅途中不算少见。倒是你，乔丹先生，车技不错，就是有点废车。”
“废车？！”哈尔心疼得脸都扭曲了，差点把方向盘捏碎。
“我的宝贝！我的野马！那个红黑疯子！我要宰了他！等等···”
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扭头盯住杨晨，眼神锐利得像在检查仪表盘。
“你！你到底是谁？那些线···是什么玩意儿？魔术？高科技？还是···某种外星把戏？”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自己那些噩梦，以及梦里那些穿着制服飞来飞去的怪人。
杨晨转过头，迎上哈尔审视的目光，墨镜下的眼神看不透。
“我叫杨晨。一个旅行者。至于那些线···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能力，或者说，一种工具。放心，我不是外星人派来的。”他特意加了最后一句，看到哈尔紧绷的肩膀似乎松了那么一点点。
“工具？能把那疯子捆成粽子的工具可真够硬的！”
哈尔嗤笑一声，但语气里的敌意明显少了些。不管怎么说，是杨晨救了他。而且这家伙展现的能力，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有的。
“刚才那疯子···他说的电影···什么绿灯侠？瑞安·雷诺兹？你好像···听懂了？”这是另一个巨大的问号。
“懂点皮毛。”杨晨含糊其辞，避开了核心。
“他是个···非常特殊的存在。脑子混乱，行为疯癫，但极其危险。他执着于一些···呃···‘次元壁’相关的破事。简单说，他认为你欠他一部好电影。”
杨晨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荒谬，但面对死侍，这反而最接近真相。
“‘欠他一部好电影’？！”哈尔一脸“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就为这个？！他就要拿刀砍我？！还毁了我的车？！这他妈什么鬼逻辑！”他气得猛拍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
“他的逻辑···不是地球人能理解的。”杨晨只能这么总结。
“重要的是，他盯上你了，乔丹先生。那些噩梦，恐怕不是无缘无故的。”
提到噩梦，哈尔的脸色唰地白了，握方向盘的手再次收紧。那些被斩首、被炸死、被烧毁容的恐怖画面清晰地浮现。
“你怎么知道···”他声音发干。
“看出来的。”杨晨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你在酒吧门口那状态，紧绷、警惕、像好几天没睡好，典型的被噩梦缠身的样子。加上那疯子一出现，你喊了句‘梦里的人’···不难猜。”
哈尔沉默了。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公寓楼前。
哈尔把冒烟的野马勉强塞进一个车位，心疼地看着车身上的刀痕和引擎盖缝隙里飘出的最后一丝青烟，重重叹了口气。
他住的地方不算豪华，但胜在离费里斯航空基地不太远，也相对安静。
“上来。”哈尔声音疲惫，推开车门。杨晨跟着他走进昏暗的楼道，上了几层楼，来到一扇门前。哈尔掏出钥匙打开门。
公寓里面不大，有点乱，但透着一股单身汉的气息。飞行夹克随意搭在椅背上，桌上散落着航空杂志和工具，墙上还挂着一幅老式飞机的海报。
哈尔径首走到冰箱前，拿出两罐冰啤酒，扔了一罐给杨晨，自己拉开拉环，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罐，冰凉的液体似乎稍微压下了喉咙里的灼烧感。
他瘫倒在沙发上，抹了把脸，看向对面小口喝着啤酒的杨晨。
“好了，杨先生，”哈尔放下啤酒罐，身体前倾，压低声音，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锐利，那是他面对空中险情时才有的眼神。
“现在，这儿没外人。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关于那个红黑疯子，关于他那些疯话，关于为什么我会做那些该死的噩梦！”
“还有你···你到底为什么找上我？别他妈再用‘热心市民’或者‘旅行者’糊弄我！一个能凭空变出线捆住那种怪物的‘旅行者’？”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恳求：“我他妈感觉自己快疯了！从那些噩梦开始···今天又···我需要知道！什么都行！”
杨晨放下啤酒罐，指尖在冰凉的罐身上。客厅里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光线在他脸上投下阴影。他知道，该摊牌了。
眼前这个未来的绿灯侠，还没拿到戒指，己经被卷进了超越他理解的漩涡，被一个充满恶意的“粉丝”盯上了。那些噩梦，就是死侍扭曲的“预告片”。
“真相可能比噩梦还离谱，乔丹先生。”杨晨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清晰。
“首先，那红黑紧身衣的家伙，叫‘死侍’。他是一种···特殊的存在，能打破某些界限，甚至···能知道其他世界的‘故事’。”
哈尔眉头紧锁，显然被“另一个世界”砸懵了，但他没打断，只是又灌了一大口啤酒，示意杨晨继续。
“在他的认知里，有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叫‘哈尔·乔丹’的试飞员，怎么被外星力量选中，成了守护宇宙的战士——‘绿灯侠’。”
杨晨看着哈尔的反应，看到对方瞳孔猛地一缩，啤酒罐被手指捏变形。
“绿灯···侠？”哈尔的声音干得发涩。
“对。一个拥有超强能量戒指，能在宇宙里飞，打击坏蛋的英雄。”杨晨尽量用哈尔能听懂的话说。
“但在死侍的世界里，这个故事被拍成了电影。一部···砸锅卖铁的烂片。烂到成了那个演员的污点，也成了死侍这种···‘狂热影迷’心里的一根刺。”
“所以···他把我当成了那个演砸电影的演员？”哈尔觉得荒谬绝伦，但又无法完全否认——那疯子确实满嘴“票房毒药”、“瑞安·雷诺兹”！
“本质上，没错。他把对那部烂片的所有怨气，都撒到了你身上。因为在这个世界，你就是‘哈尔·乔丹’本人。”杨晨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