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布局

晨雾如纱，笼罩着青岩镇高低错落的屋檐。陆长生裹紧灰布斗篷，刻意将千机面维持在平凡面容，余光却警惕地扫过街角鬼鬼祟祟的修士。燕无归紧跟其后，绷带下的金属骨骼偶尔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断剑被他用褪色布条缠得严严实实，伪装成普通砍柴刀的模样。

"此地灵气稀薄，却有十七处暗哨。" 陆长生压低声音，手指不经意间划过腰间的储物袋，那里藏着从坠星渊带出的半块血煞令，此刻正微微发烫，"青岩镇表面是往来修士歇脚的普通城镇，实则是三大宗门情报交汇的中转站。"

燕无归的绷带无风自动，绷带下的左眼传来灼烧感。他能感受到西周投来的隐晦目光，那些修士看似无意的打量，实则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他和陆长生全身。"我们不该来。" 他的声音从绷带后闷声传出，"我的金属骨骼会暴露身份。"

陆长生却轻笑一声，突然停在一家挂着 "回春堂" 匾额的药铺前。他伸手揭开布帘，浓郁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正因为危险，才要在这里巩固实力。别忘了，你现在的傀儡骨，最多再承受三次灵力冲击。"

药铺内，掌柜是个独眼老者，浑浊的眼珠盯着陆长生怀中的布包。"两位想要点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指尖却在柜台上轻轻敲击，看似随意的节奏，实则是某种暗号。

陆长生的虚妄瞳微微发亮，镜中倒映出柜台下藏着的弩箭机关。他不动声色地将一块下品灵石推过去："十份凝血散，再要些修补经脉的药材。" 说话间，他的雾气悄然渗入地面，感知到地下密室里藏着三名修士，腰间挂着玄天宗的令牌。

燕无归的断剑突然微微颤动，齿轮在剑柄处发出细微的嗡鸣。他能感受到陆长生的紧张，却不明白这个看似胸有成竹的骗子为何会露出破绽。首到陆长生掏出怀中的青铜齿轮，故意让齿轮上的墨家纹路暴露在老者视线中。

"这齿轮... 你从何处得来？" 独眼老者的瞳孔骤缩，柜台上的敲击节奏陡然加快。陆长生却耸耸肩，将齿轮抛给燕无归："我兄弟的家传之物，怎么，掌柜的认识？"

燕无归心领神会，金属骨骼发出咔咔声响，他故意摆出防御姿态。地下密室的三道身影终于按捺不住，破土而出。陆长生却早有准备，雾气化作锁链缠住对方脚踝，燕无归的断剑精准刺向三人的关节穴位 —— 这是他们在来路上反复演练的战术。

"误会，都是误会！" 独眼老者见势不妙，连忙赔笑，"两位若是信得过，我这有墨家机关术改良的聚灵阵图，可助傀儡骨稳固。"

在药铺密室里，陆长生展开泛黄的阵图，眉头紧皱。这所谓的改良聚灵阵，看似精妙，实则暗藏杀机。阵眼处的符文，分明是玄天宗用来控制 "人形剑匣" 的禁制。他转头看向燕无归，发现对方也正盯着阵图，绷带下的眼神冰冷如霜。

"这阵图... 有问题。" 燕无归的声音低沉，断剑在地面划出火星。陆长生却摆摆手，掏出从坠星渊带出的魔纹石："正因为有问题，才要将计就计。" 他的雾气在阵图上流转，将禁制符文悄然替换成墨家的防御符文。

当聚灵阵启动的瞬间，燕无归的金属骨骼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暗金色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入体内，却在触及陆长生改造的符文时，自动转化为温和的修复之力。陆长生则在一旁，用从药铺得来的药材，熬制出特殊的药液，涂抹在燕无归的傀儡骨上。

"这药液... 有股奇怪的香味。" 燕无归皱眉，他能感受到骨骼锈蚀的速度明显减缓。陆长生神秘一笑："这是我在原来世界学的配方，防锈效果一流。"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其实这药液还暗藏追踪气息，若有人敢对燕无归不利，他能第一时间察觉。

三日后，陆长生和燕无归出现在青岩镇最大的酒楼 "醉仙楼"。二楼雅间内，陆长生把玩着酒杯，听着楼下酒客的闲聊。燕无归则背对窗户，时刻警惕着西周的动静。

"听说了吗？三日后黑市有场拍卖会，压轴之物据说是能重塑经脉的 ' 九转还魂丹 '。"

"哼，就怕有命拿没命用，上次拍卖会闹出的血案，到现在尸体都没找到..."

陆长生的玲珑心剧烈跳动，他清楚地感知到这些酒客看似随意的交谈，实则是有人刻意散播消息。他转头看向燕无归，发现对方也微微点头 —— 两人都听出了话语中的破绽。

"去问问掌柜的，" 陆长生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就说我们对拍卖会的事感兴趣。"

掌柜是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见到银子眼睛一亮："两位贵人，这拍卖会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不过... 若是有墨家机关术的信物，倒是可以通融。" 他的目光落在陆长生腰间若隐若现的青铜齿轮上。

陆长生和燕无归对视一眼，心中了然。这青岩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拍卖会背后的势力，显然己经盯上了他们手中的墨家机关术线索。而这，正是他们想要的效果。

离开酒楼时，天色己暗。陆长生带着燕无归绕了三条街，确定无人跟踪后，才拐进一条小巷。"拍卖会是个陷阱，" 他压低声音，雾气在掌心凝成拍卖会的简略地图，"但我们必须去。"

燕无归的断剑在地面划出三道痕迹，代表拍卖会可能存在的三个埋伏点："对方既然知道我们对重塑经脉的丹药感兴趣，必然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他的绷带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傀儡骨正在适应新注入的灵力。

陆长生突然笑了，千机面在脸上变幻，最终定格成一个陌生面容："所以我们要反客为主。" 他掏出从药铺得来的假令牌，上面刻着墨家的徽记，"用这个混进拍卖会，再把消息泄露给玄天宗 —— 就说燕无归的剑骨残片，会在拍卖会上出现。"

燕无归的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陆长生的计划。这不仅是一场获取资源的行动，更是一个引蛇出洞的陷阱。利用拍卖会的诱饵，将追踪他们的势力一网打尽，同时还能趁机提升实力。

"你果然是个疯子。" 燕无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赏，绷带下的金属骨骼发出轻微的嗡鸣，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兴奋。

夜色渐深，青岩镇的灯火次第亮起。陆长生和燕无归站在屋顶，俯瞰着这座看似平静的城镇。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暗处悄然酝酿，而他们，早己准备好迎接这场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