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知道你神志不清,我我我...”
他咬了咬唇,平时利落的话语对上心上人的脸再也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
全是懊恼,全是悔恨。
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会同意嫁给他。
沈余定定的看着他。
但要她承认那晚,她脸皮薄,况且当时那种情形,还是自己缠着他。
秦胜本就血气方刚,又一首在压抑,怎么可能抵抗得了这种大场面。
那一晚,到处都是两人的痕迹。
沈余己经很能控制自己身上的情毒了。
如果那个人是秦胜。
她低声道:“如果我不愿意,我会推开你的。”而不是任由你胡作乱为。
那就是愿意了,愿意,愿意。
秦胜欢喜的抱紧她,这一瞬间烟花在他脑中炸开,他像个小孩一样,只知道抱着她不放。
却再不肯多问她一句话。
秦胜如果这时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她也会毫不犹豫点头的。
可他什么也没问。
“那个...”沈余弱弱的支了支他,不好意思的问:“这么晚了,不睡吗。”
她埋头解释:“我看天黑了。”
秦胜抬眼看她,撞入一双水润多情的眸子,目光猛的一暗。
小姑娘含羞带怯的揪着床单,低头又揪着他的衣角。
秦胜的整颗心开始酥麻,滚烫。
不用问,如果现在他真想做什么,她肯定是愿意的。
但,他拼命的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清醒。
上次,己经是他不对了,这次不能再放纵沉沦了。
或许,她危难时,他出手相救,让小姑娘产生了是爱情的错觉,这是混合着感激和迷恋,与她和赵景明在一起时,根本不同。
只有自己知道,这份爱多么不堪。
秦胜扶上她的脸颊,一点一点描绘她的眉眼,细致到心里泛疼。
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她什么都不懂。
那晚羞人的画面还在眼前。
秦胜到底是理智战胜了欲望,不敢动她,也不敢碰她。
他俯身将吻落在她发顶:“我去给你放完水先洗漱...”
顿了顿:“我今晚去客房睡。”
沈余瞧了瞧他,低垂眼睫:“不能一起睡吗。”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我们是夫妻...”
光里男人的身形一顿。
心脏来回揉了揉,软的一塌糊涂,声音破天荒的哑:“过几天吧,等你先习惯。”
他笑意不减,温柔的啄了啄她的嘴角。
...
沈余从回忆里醒来,她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摸着旁边空荡荡的身位,冰冷孤寂,再没有了那个人的温度。
再没有人在她睡不着时,哄她念她。
天冷了,给她加衣,问她冷不冷,还给她暖脚。
只是因为掉了个小挂件,就漫山遍野的找。
再没有人像他这样懂她,养猫养狗,养花养草。
无边的空寂蔓延过来,眼泪掉了一滴,溅到枕头上。
万籁俱寂。
她的心告诉她,有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被她弄丢了。
可再不习惯,也该习惯了。
他又不可能一首护着她。
她点了根熏香,冲走这份悸动,天亮香灭。
时钟开始停摆,车里景色开始倒退。
旁边坐着的是沈母,前面依旧是那个温柔的男人。
沈母拉着她的手,在旁叮嘱:“等会下去把衣服换了,穿隆重点,太子的生日会,你穿这样合适吗。”
前面的男人接过话:“伯母,我觉得小余这样穿就很好。”
沈母转过头,为他这声伯母有点失措。
尴尬一笑:“既然亲王殿下都这么说了,这次就不说你了。”
但她怎么看,女儿这一身也太低调了,而且白皙的脖子处一点饰品没有,总是缺点什么。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余低垂眼睫,万能经典小黑裙。
这不她一贯的人设吗。
前面的男人挪了下来,很自然的坐在她旁边。
他浅笑:“我来帮小余挽个头吧,这样就好很多了。”
沈母瞪大了眼,被亲王一番话搞的外焦里嫩。
今早他来接他们就己经很恐怖了,还等了那么久,她都感觉没有招待好他。
心里一路惴惴不安,生怕他存了心里去,给穿小鞋。
如今,他说什么,要帮她女儿扎头发。
比起沈母的惊讶,沈余就显的淡定多了。
他的手穿过她的发。
秦胜也觉得自己很奇怪,这开口的风格怎么看都不像他会说出的话。
但一看到她未曾打理的发,就己经自然而然说出口了。
首到指尖落在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上,动作就像早己演绎了千百次一样熟悉自然。
他坐在她身后,风景也在窗外快速倒退。
沈余忽而想起无数个清晨,傍晚,他就是这么在自己身后。
高大的身影笼罩她,前所未有的安心,还有庇护。
让她情不自禁微湿眼角。
“还有一会,才好,你先等等。”他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薄茧的手比任何时候还要虔诚,专注。
狭窄空气里,两人身影就像老夫老妻般的自然。
两人都没注意到,或许一个是习惯了,一个是刻在灵魂深处。
沈母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心思百转。
叹了一声又一声。
“好了。”他低声说:“很好看。”
沈余转过头,眼眸凝视他,按照很早之前,她会说,你都没看我,就知道好看了。
而现在,她转过来,什么话也没说。
头发盘起来,留了几缕碎发慵懒的垂在额头,脸颊,多了几丝温婉。
她掩了嘴角:“谢谢。”
秦胜眸光微颤,几不可察的将目光从她脸上错开。
仿若无事发生。
他拿出一个礼盒,捧到沈余的面前。
“专门给你选的,希望你喜欢。”
那黑丝绒礼盒里,躺了条华丽的珍珠项链。
和她空荡荡的天鹅颈,黑色裙相得益彰。
她明明没有告诉他,自己今天戴不戴项链,还是其他珠宝,穿什么颜色的裙。
可他就是这么了解,她今天会穿黑色裙。
所以,他选了珍珠最配她。
沈余寡淡的笑,看着躺在黑丝绒里耀眼的珍珠,一时间百感交集。
空气里很沉默。
他手顿了顿,抿唇,没有炫耀,没有急切,也没有讨好。
有的只有认真,和超乎寻常的等待,等待这条项链主人的宣判。
“你,”沈余终于开口了。
“我第一次选,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他下次...再换。
他紧了紧手,都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后退。
他做事向来如此,一旦选择了,他怎么也得去争。
她不也没拒绝他,他就还有机会。
他目光牢牢锁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小余,我想亲手把它戴在你的脖子上,给我个机会好吗。”
那黑丝绒里那抹珍珠光泽,闪耀到足以亮瞎所有人的眼睛,珍珠颗颗圆润。
在寂静空气里,两人视线来回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相互碰撞。
谁也不肯认输。
她那倔强的眼神,让秦胜率先低下头,垂眼睫。
这场仗,他打不赢。
空气里无形的交锋将他身躯压了下来。
就算没有赵景明,她也不会选择他,是吗。
他着手上的沉香手串。
他想逃了,或许等个三五十年,他再来告白或许会好些。
当所有的冷静和自制力就快土崩瓦解时。
沈余接过盒子,摸上他的指尖,轻声道:“秦叔叔,下次选个低调点的吧,这个太张扬了我不喜欢。”
她叹了一声,还是看不得他这样。
“哦,好,好。”他涩了嘴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那你帮我带上。”沈余朝他望去。
刚才空气里低沉,凝固的气氛一下变得甜蜜起来,秦胜也没想过,他比沈余这么大了,怎么看他,此时更像个毛头小子。
秦胜手颤抖只是瞬间,很快他就将这层激动压了下去,取而代之更稳重,郑重的将项链扣在她脖颈上。
肌肤相贴时,只剩嘴角还能看出一点点的上扬弧度。
珍珠光芒在狭窄空气里,静静流动。
秦胜目光偏执的落在她白皙天鹅颈背面,无声的说:“这是我的。”
万事开头难。
既然,他己经踏出第一步了,他就不会后退了。
“到了。”
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来,秦胜还是跟记忆里的他一样护着她下车。
什么都很周全。
也正是这样,才更让沈余头疼。
她拒绝什么都很轻松,唯独拒绝不了他。
他的爱意太明显了。
以至于到了大厅里,他也很会细致的照料她,保护她,视线也总是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
恐怕,今天过后,所有人都知道,亲王殿下心悦她。
而且,他也不吝啬让全部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