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朝昨夜睡得晚,这会困得要死,在被子里嘟囔着,声音闷闷的。
乐儿掀开帐角,就见她家小姐把脸埋在枕头上,乌发像小兽的绒毛般翘得乱七八糟。
指尖还攥着一颗糖霜山楂,显然是昨夜躲在被子里偷吃的。
“我的小姐诶~~”
乐儿恨铁不成钢地跺脚,继续苦口婆心:
“这百花宴可不一样,是为皇上和睿王选妃呢,您要是能被选中,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再说了,太后下了懿旨,接到帖子的姑娘都要去的。”
“选妃……选给阎王当填房么?”
秦朝朝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挥了挥,像赶苍蝇似的:
“再说,太后的懿旨上又没说非得大半夜爬起来涂脂抹粉扮鬼吓人啊。”
她披头散发顶着双熊猫眼,跟鬼有什么区别?什么要命的百花宴,那是秦景月的事儿好吗。
她才不想嫁进宫里,一旦进那宫里,那就跟被困进金丝笼里没啥两样,她还不想跟自由说拜拜。
再说,她可听说南楚的皇帝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在他手底下讨生活,随时都得担心小命不保。
睿王就更不是她的菜,上一世有传闻,睿王荤素通吃 ,口味极重,玩得挺花,被玩折的姑娘不在少数。
乐儿急得双脚跺得地板咚咚响,伸手就去拽她的被子:
“小姐,您就别任性了,要是再不起来误了时辰,就算夫人不说什么,侯爷和老夫人那里可不好交代。”
江氏虽然也想女儿有个好前程,将来能风风光光地过好日子。
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自从觉醒了凤镯,有了空间,现在的女儿有主意、有本事。
也就不忍心再逼孩子卷入那些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破事儿里。
秦朝朝被乐儿吵得没了脾气,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睡眼惺忪地看着乐儿。
“好好好,我起来便是。”
她打着哈欠,慢吞吞地起身。顶着鸡窝头,揉着熊猫眼。
乐儿使了个眼色,丫鬟们赶紧围上来,一个拿着梳子,一个拿着脂粉盒,她梳妆打扮。
乐儿举着一支金灿灿的鎏金步摇的手悬在半空,急得首搓衣角:
“好歹戴支点翠吧?您看大小姐——”
乐儿话刚开个头便被截断:
“她爱顶金山银山关我屁事……”
秦朝朝打了个哈欠,指尖蘸着口脂在唇上点了点:
“换一支翠玉簪子吧。”
秦朝朝坐在铜镜前,突然想起上一世,百花宴是在明年的春季,她因在百花宴前夕被刘氏母女陷害,惊了马,摔断了腿,未能参加。
秦景月作为侯府嫡女的身份参加了百花宴,虽并未被选中,但也就是那日,秦景月在百花宴上遇见了楚乔,并因她的诗词出彩,引起了楚乔的注意。
这一世,不知是什么原因,令白花宴提前了半年。
剧情发展依然逃不出命运安排,她同样惊了马,只是她己不再是上一世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秦景月也只能是以侯府庶女的身份出现在百花宴,楚乔也在她还是外室女时就见过她了。
虽说这一世楚乔第一次见秦景月时对她印象并不好。但她不得不防,她不能让楚乔跟秦景月搞在一起,不能让悲剧重演,不能让他们害了楚王妃。
正在这时,乐儿拿出一件华丽的宫装来给秦朝朝换。她想着自己小姐妆梳得简单,衣服怎么也不能太简单了,否则可真落了下乘了。
秦朝朝的思绪被乐儿拉了回来,她看了一眼那宫装,小嘴翘得老高。
“乐儿,换件素净点的。”
乐儿一脸不乐意:
“二小姐,这百花宴选妃,穿得太朴素可不行。您看大小姐,光衣服和头上的金银珠宝重量估计快赶上半扇猪了。
最后乐儿败下阵来,拿了一套淡蓝色的素裙给她换上。
丫鬟们看不过去了,一个小丫鬟说道:
“二小姐,您就穿成这样去啊?这也太素了,别的贵女可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秦朝朝看着身上朴素的裙子,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就挺好。”
她在心里加了一句:不招皇上王爷待见就行,反正目标达成万事大吉哈哈哈哈哈。
说完,她甩甩衣袖大步流星扬长而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丫鬟原地凌乱发呆……
景安侯府的朱漆大门前,静静地停着2辆马车,铜铃在晨风中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秦云桥天没亮就乘坐马车进了宫,秦朝朝踩着时间点出了府门,一眼便看见侯府朱漆门前,秦景月像根彩绘电线杆似的戳在那儿,一脸不耐烦,活像谁欠了她八百万。
秦景月是庶女,按照规矩,嫡母嫡女还未走,她是不能坐上马车先走的。
无论平日在府里如何嚣张跋扈,她还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太过放肆,留下骂名。
秦景月扶着鎏金步摇的手顿在车门边,目光冷凝地看着姗姗来迟的秦朝朝。
对方身着淡蓝素裙,腕间一只普普通通的玉镯,鬓边斜插一支翡翠簪。
装扮虽素雅无华,却也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秦景月心中冷笑:
什么场合?谁不想盛装出席,引得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两个男子多看几眼?这贱人果然是个眼皮子浅的,连穿衣打扮都没学会,她正好少一个抢风头的对手。
她心中暗喜,嘴上却张嘴就损人:
“二妹妹这是要去守孝?”
秦景月唇角扬起刻薄的弧度,华丽宫装上的金线在晨光里刺得人眼疼。
“百花宴选妃的场子,你穿成这般寒酸,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不受侯府重视?也是,一个草包,就算占着嫡女的位置又如何?”
她对自己吟诗作词极有信心,这几日也仍待在院子里苦练琴艺。可她却听说秦朝朝从未练过琴棋书画。
门廊下候着的仆役们齐齐低下头,生怕被这没有硝烟的战场波及。
唯有乐儿急得首搓手:
“大小姐这话可折煞人了,我家小姐只是不爱奢华……”
“住嘴!主子说话,你个丫鬟插什么嘴!”
秦景月一声娇喝,故意把耳朵上的那对东珠坠子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