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嬷嬷刚走,秦朝朝还未回头,身后突然响起环佩叮咚声,夹杂着香粉混着胭脂的甜腻气息,她眉梢微动,这味道,是秦景月制的玫瑰膏。
哟呵,秦朝朝心里冷笑,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呐。那两个喜欢用香气来掩饰内心空虚的女人实在憋不住了,搞事来了。
“秦朝朝,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还不是狐假虎威,拿楚王妃当挡箭牌。”
娇滴滴的嗓音裹着刺,每一个字都带着三分怨毒。
秦景月掐着帕子,跟模特走秀似的一步一晃,两条腿像弹簧似的,一缩一伸走了过来。
她身后的刘氏半垂眼皮,嘴角却噙着笑,只差没在脸上刻着她憋了一肚子坏水几个字。
秦朝朝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庶姐这是堵路还是请安?”
“庶女”本就是秦景月心中的刺,秦朝朝开口又是庶姐又是请安的,刺激得秦景月眼眶都红了。
她一想到秦朝朝去了楚王府,说不定又和楚乔世子见了面,那可是她秦景月看上的舔狗。
秦景月心里那股子嫉妒就跟烧开了的水,咕嘟咕嘟首冒泡,首接把锅顶翻,恶毒的话突突冒了出来:
“贱人,你这么晚回来,你敢说你还是清白的?”
这话出口,秦朝朝可忍不了。她眼皮子都没多抬一下,手就跟闪电似的挥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大耳刮子结结实实地扇在了秦景月脸上。
哈,扇人还挺爽,尤其是这对绿茶,她一看见就想扇。她今天手正痒着呢,人家还主动把脸凑过来,怪谁?
只是……那绿茶脸上堆了太多粉,手感腻得像筛过三遍的糯米粉,黏糊糊的。
秦朝朝嫌弃得首甩手,觉得还不够,又掏出帕子来擦手指。
秦景月被打得原地转了半圈,她没想到秦云桥和老太太还在府里呢,秦朝朝就敢动手打她。
“你……你敢打我?我要告诉父亲去!”
秦朝朝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嘴角勾着的那抹嘲讽的笑更加明显了,她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哎呦,我好怕怕哟,你赶紧去告状,别拦我的路,你再不走我可扇第二次了啊。”
刘氏见秦景月吃了亏,连忙上前就要去抓秦朝朝,嘴里尖叫道:
“你是嫡女也不能目无尊长吧,你怎么敢殴打长姐!”
“庶姐满口喷粪,我不过给她洗洗嘴巴。”
秦朝朝刚侧身避过,就听身后响起一声怒喝:
“又在闹什么?”
就见秦云桥鞋底碾过满地月光,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秦景月见了秦云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把那张被打肿的脸怼到秦云桥面前,那模样就像刚死了爹娘一样。
“父亲,都怪女儿嘴快,可‘清白’关系着妹妹的名节,女儿不得不说……不曾想,妹妹竟动了手……”
刘氏也适时抹起了眼泪,阴阳怪气地说道:
“老爷,我这是什么命哟,刚到侯府没几天,二小姐就冲我们母女喊打喊杀的……”
刘氏一边哭,一边往秦云桥身边凑。
她的脸虽己好了,但秦云桥仍然没去她的屋里,她心里急得要命,想到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秦云桥拉到她屋里去。
秦云桥虽然这些日子被这几个女人搞得焦头烂额,加上一想到那晚外宅的事,他对刘氏就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亲近。
但他对秦景月还是极看重的,马上就是百花宴了,在他心里,秦景月如此聪慧,一定比秦朝朝出彩。
秦云桥皱着眉,看着秦景月红肿的脸,心中一阵心疼。
他转向秦朝朝,厉声问道:
“秦朝朝,你为何动手打人?”
哟嚯,秦景月母女恶人先告状,秦云桥不问青红皂白,秦朝朝心里鄙夷,却忽然轻笑出声:
“父亲可知庶姐口中的‘清白’指什么?她说女儿从楚王府回来,必是与……”
她故意顿住话头,眼尾扫过刘氏骤然绷紧的脸,
“与登徒子有染呢。”
“混账!”
秦云桥一个巴掌甩了出去,却被秦朝朝偏头躲过,耳光擦着秦朝朝鬓角落下。
秦云桥一巴掌扇空,额角青筋暴起,手指死死攥成拳:
“你身为侯府嫡女,你母亲教你的教养呢?竟对亲姐姐下这样的狠手!你如此狠毒,是要毁了你长姐的脸?”
秦朝朝望着秦云桥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忽然想起上一世,自己被刘氏养的猫抓伤了脸。
秦云桥也是这样扇她耳光,她生生替凶手挨了打。一边脸被刘氏的猫抓伤,一边脸被秦云桥打伤。
秦朝朝抬眸,眼底淬着冰渣:
“庶姐骂我不清白时,怎不见父亲教她嫡庶尊卑?”
“住口!”
秦云桥甩袖震得廊下灯笼乱晃。
“你这个孽女,你夜半三更在外游荡,你姐姐说你是为你好!你竟敢打了长姐,顶撞父亲。来人!去祠堂取家法!今日不教训你,真当侯府没了规矩!”
刘氏掩唇偷笑,悄悄拽了拽秦景月衣袖。
秦景月立刻捂着脸往秦云桥怀里钻,故意将身子蜷得更可怜些。一边抹泪一边假惺惺地求情:
“父亲息怒,二妹妹毕竟是嫡女,又有楚王妃撑腰,月儿不敢与妹妹计较,父亲……还是算了吧……”
这句看似求情实则火上浇油,秦云桥听了,更是怒不可遏。
“你瞧瞧你这姐姐多懂事,你呢,就知道惹事!今日家法必须用!”
就在这时,江氏冲了过来,护在了秦朝朝身前,双眼通红地瞪着秦云桥。
“秦云桥,你今天敢打我女儿,我就跟你拼命!”
江氏今日被吓得不轻,刚回院里歇息,就见陈嬷嬷匆匆来报信,说二小姐被老爷和刘氏母女拦住了,老爷要请家法。
江氏头发都来不及梳,发髻松散地坠着支银簪,家常穿的月白中衣沾着夜露,衣角处还有一块水渍,那是她冲出来时踢翻了廊下的金鱼缸,水花溅到了衣服上。
秦云桥没想到江氏会突然出现,一时间竟愣住了,他目前还不想把江氏往死里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