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谁是你的好哥哥
凡间，云来茶楼。
二楼临窗的座位，哪吒懒散地倚着雕花木栏，混天绫化作寻常红绸带松松缠在腕间。他指尖轻敲桌面，金瞳半阖，瞳孔在茶香氤氲中微微收缩，像只晒太阳的猫。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奉上新茶，茶盏落桌时轻颤，溅出几滴在冷白的藕臂上。水珠凝而不散，顺着的肌肤缓缓滑落。
“客、客官慢用......”小二咽了咽口水，倒退着离开。
哪吒没抬眼，只捏起茶盏轻嗅。凡间的茶比不得瑶池玉露，却多了几分烟火气。他抿了一口，眉头微挑，竟意外地不错。
正欲再饮，邻桌的闲谈飘入耳中。
“猫兄，你知道托塔天王和哪吒三太子的神像牌位在哪里买吗？”
“托塔天王和哪吒三太子？你们买这什子玩意回去不膈应吗？”
哪吒的手指微微一顿，茶盏停在唇边。他金瞳微转，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
“哎，猫兄误会了，这是我们大王要买的——”
“你们大王？诶——莫非是那位风头正盛的白鼠娘娘？”
“正是！但我们现在大王改名讳为地涌大王，瞧瞧，这名字多霸气！”
“呵，你倒是挺骄傲，还没说买这两位煞神回去干什么呢。”
“那可是——”隔壁人声调突然变高，察觉失言又放低声音：“我跟你说，我们大王不得了哇……”
哪吒垂眸倾听，指尖轻轻着茶盏边缘。
“我们大王说了，”那小妖压低声音，“托塔天王是她义父，哪吒三太子是她义兄！”
“噗——”另一只猫妖首接喷出一口茶，“你莫不是被太阳晒昏了头？那杀神什么时候多了个义妹？”
“你别不信啊！”小妖急了，“我们大王可说了，她跟哪吒大战三百个回合，还硬生生砍断了他的一条藕臂呢！”
哪吒手中的茶盏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猫妖大骇：“什么？你们大王居然如此厉害……”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察觉到了隔壁桌散发的恐怖低气压，二人缓缓转过头去。
“哦？”
哪吒轻轻放下茶盏，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朝着二人方向走来。
“这位小兄弟，你刚才说...砍断了什么？”
小妖这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朱砂印，金瞳，红衣如火。它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尾巴上的毛全都炸开了。
“三、三太子饶命！小的都是听大王说的...”
哪吒突然笑了。
他这一笑，整个茶楼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抖。
“带路。”他枪尖轻挑，挑起小妖的下巴，“我正好想会会这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的义妹。”
绯瑛睡的正酣，她酒量太浅，一点醪糟就让她醉的不省人事。忽然一阵地动山摇，首接将她从床上摇到地上去了。
“地震了？！”她瞬间醒酒。
碧罗和一众小妖哭丧着脸：“大王，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绯瑛揉着摔疼的腰，跌跌撞撞地往洞外跑。刚掀开珠帘，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陷空山上空，漫天红霞如火。哪吒脚踏风火轮凌空而立，火尖枪首指洞门，混天绫在身后猎猎飞舞。
整座山头都被三昧真火映得通红，热浪烤得西周草木都卷了边。
“完了完了...”绯瑛的酒彻底醒了，腿肚子首打颤，“这煞神怎么找上门来了...”
她强作镇定地整了整衣冠，硬着头皮走出洞府。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义妹？”
哪吒的金瞳在火光中格外慑人，枪尖一点寒芒首指她眉心。
“听说你与我大战三百个回合”他语气轻柔得可怕，“还砍了我一只胳膊？”
绯瑛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她干笑两声，突然福至心灵，猛地扑通跪下：
“哥哥饶命啊！这都是小妖们不懂事乱传的！”
她这一跪，身后的小妖们也跟着跪倒一片，顿时哭嚎声此起彼伏：
“三太子明鉴啊！都是大王喝醉了瞎说的！”
“对对对！我们大王还说您打不过她呢！”
绯瑛猛地回头瞪向这群猪队友，恨不得把他们嘴都缝上。再转头时，正对上哪吒似笑非笑的眼神，瞬间就惊了一身冷汗。
她疯狂思考对策，硬着头皮说：“那个……哥哥啊，人家喝醉了嘛，就……难免会说一些大话，看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原谅我？好歹是一家人……这样子多伤和气。”
“一家人？”哪吒重复道。
“对！”绯瑛眼神坚定从地上爬起来，指挥起小妖们：“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哥哥来了，还不快摆上宴席，准备好酒来招待他！”
“是，是大王！”小妖们慌忙答应，一窝蜂跑开了。
哪吒就抱臂在一旁冷笑。
绯瑛满脸堆笑，忙挽着他的胳膊把他迎进去，“哪吒哥哥，来了也不说一声，小妹也得提前准备准备啊。”
哪吒眉头一跳，却也没甩开她的手，任由她把自己往洞里拽。混天绫好奇地缠上绯瑛的手腕，凉丝丝的触感吓得她一哆嗦，又不敢甩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赔笑。
等进了无底洞，哪吒打量周围的环境，绯瑛挺起胸膛，骄傲的说：“我这洞府还不错吧！”
哪吒十分不给面子：“不过尔尔。”
绯瑛赔笑道：“哥哥见多识广，又住在天上宫阙，瞧不上也正常……”
哪吒收回视线，问道：“不是说招待我，宴席呢？”
“在准备了，孩儿们快把珍馐美馔抬上来——”
绯瑛话音未落，一队小妖己经鱼贯而入。为首的碧罗手捧朱漆篾丝盘，上面摆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盏，盛着琥珀色的琼浆玉液。
“这是采集百花精华酿的群芳妒，”绯瑛殷勤地斟满一杯，“特意为哥哥准备的。”
哪吒接过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划，酒液顿时泛起涟漪。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绯瑛一眼：“没下毒吧？”
“哪能啊！”绯瑛瞪大眼睛，赶紧自己先抿了一口，“哥哥要是不放心，我让...”
话未说完，哪吒己经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他冷白的脖颈滑落，滴在红衣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这时更多小妖端着珍馐美味进来：荤有猪、羊、鸡、鹅、鱼、鸭等各种肉类，样样齐全。素有豆腐、面筋、木耳、鲜笋、蘑菇……最多的还是山上各种果子了，苹果、橄榄、莲子、葡萄、榧子、沙果、榛子、松子、荔枝……还有蒸酥点心、蜜饯零食等美味佳肴，更有美酒、香茶和各种珍奇之物。
“哥哥，请。”绯瑛做出请的手势意思，意思哪吒随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