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破局
“阿瑛，快醒醒，早课要迟到了。”绯瑛是被赤豆摇醒的。
“醒了醒了，别摇了！”绯瑛大叫，赤豆却将一块浸着温水的帕子盖在她脸上，动作麻利的给她擦脸。
绯瑛“呜呜”的挣扎，赤豆拿下帕子，绯瑛这才睁开眼睛。
房里点着一根蜡烛，外面天黑如墨。绯瑛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痉挛，一抽一抽的疼，她蜷在床上脸色煞白的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马上就申时了，我们快走！”赤豆一把拉起绯瑛，飞奔出去。
“哎，慢一点啊！”绯瑛虚弱的抗议，却只能踉踉跄跄的被拉着跑。
赤豆拉着她在长廊上狂奔，绯瑛累的气喘吁吁，呼吸不过来了，不停的催促赤豆慢一点，可赤豆却恍若未闻，只不停的跑着。
前方一队僧人与她们擦肩而过，绯瑛随意瞥了一眼却浑身一震。
那些所有路过的僧人太怪异了，脚步完全同步，连衣袂飘动的幅度都一致，就像复制人一样。
“赤豆你看他们……”绯瑛想和赤豆说话，赤豆却恍若未闻。
“到了。”赤豆松开绯瑛的手，此刻他们己经身处大殿中了，大殿上密密麻麻满是人，在绯瑛进门的瞬间，佛祖的声音停滞，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她身上。
“咕嘟。”绯瑛咽了咽口水。
赤豆坐到蒲团上，虔诚的双手合十。绯瑛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跟着赤豆坐下，大殿里停滞的氛围消失，佛祖继续讲经，众人收回视线。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绯瑛正困倦，突然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桂花味，混合着蜜糖的闻着就觉得甜腻腻的，绯瑛猛嗅几口，肚里饥饿略有些减少。她大喜过望，又猛吸了几口。
众人正在闭眼念经，绯瑛干脆站起来，满大殿开始寻找香味来源。
“在哪里呢……”绯瑛西处闻闻嗅嗅，突然眼前一亮。
找到了！她眼前一亮，目光炯炯的看向高台上的如来佛祖。
绯瑛舔了舔嘴唇，手脚并用的爬上莲花台。越靠近佛祖，那股甜腻的桂花香就越发浓郁。她的肚子咕噜作响，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
“佛祖恕罪...”她小声嘀咕着，爪子却己经摸上了佛祖的金身。指尖触到的瞬间，绯瑛猛地瞪大眼睛，那根本不是金属的冰凉触感，而是温热柔软的，就像刚蒸好的糯米糕！
她试探性地用指甲轻轻一刮，竟然刮得一手金色的蜜！底下露出的不是石胎，而是晶莹剔透的桂花冻，正随着佛祖呼吸微微颤动。
“原来...整个佛祖都是能吃的？”绯瑛的瞳孔因兴奋而收缩。她再也忍不住，啊呜一口咬在佛祖的肩膀上。
咔嚓——
酥脆的外壳下，流心的桂花蜜喷涌而出，甜中带着一丝莲子的清苦。绯瑛像只饿疯的小兽，疯狂啃食起来。
好吃！
好吃！
真好吃啊！
绯瑛正抱着佛祖大快朵颐，突然听到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她百忙之中抽空往下一瞥。
大殿里哪还有什么虔诚的信徒，全都现出了狰狞的原形，阿傩变成三头六臂的夜叉，挥舞着钢叉，伽叶浑身长满眼睛，每个瞳孔都在渗血，其他僧人更是扭曲成各种魑魅魍魉。
“吼——”
伽叶率先扑来，赤红的双眼闪着寒光。绯瑛头也不抬，随手掰下佛祖一根手指当棍子，啪地就把他打偏到一边。
“烦不烦啊！”她嘴里塞满酥脆的佛耳，含糊不清地抱怨，“等我吃完再打不行吗？”
三头夜叉的钢叉己经刺到后背，绯瑛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恰好打翻一盏长明灯。滚烫的灯油淋在夜叉身上，顿时飘出烤蜜汁烤肉的香甜味道。
“咦？”绯瑛抽了抽鼻子，忍不住又掰了夜叉一根手指尝尝。
“原来你们也能吃啊！”
这下她来劲了，一边啃着佛祖的胳膊，一边腾出爪子抓向扑来的妖怪：把夜叉的三个脑袋拧下来，当糖葫芦啃，伽叶身上的眼珠抠出来，放进嘴里嚼嚼，竟然是珍珠奶茶里的珍珠！
整个大殿变成了自助餐厅。绯瑛越吃越起劲，身形也跟着膨胀起来，最后竟变得比佛祖还高大，她索性将半个剩下的金身整个塞进嘴里，嚼的嘎嘣嘎嘣作响。
“你，你———”赤豆不可置信的看着陷入疯狂的绯瑛，像是看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好吃！哈哈哈哈！”绯瑛喉结一滑，将夜叉的腿咽下去，又扯下伽叶的胳膊大快朵颐起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赤豆陷入癫狂，用爪子抓脑袋，脚步虚浮。
“别吃了！你别吃了！听不到我说话吗？你个死老鼠，我让你别吃了！！！”她冲着绯瑛歇斯底里的大吼，捡起一旁的金莲灯盏就朝绯瑛狠狠扔过去，灯油洒在绯瑛的皮毛上，她进食的动作一滞。
绯瑛巨大的眼珠子转了转，金黄色的瞳孔映出赤豆扭曲的面容。
“赤豆？”她歪了歪头，“不，你不是赤豆。”
绯瑛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不过你好香啊，可以让我吃一口吗？”
“赤豆”惊恐的看着绯瑛，连连后退，“别，别过来！”她化作原形逃窜，竟然是一条细长的青蛇！
绯瑛尾巴一卷，将蛇身卷起，抛入口中，嘎吱嘎吱咀嚼起来。
“绿豆糕，好吃！”
待她将佛祖，僧人，信徒全部吃完，她又将注意打在这座寺庙上，什么佛像，经文，观音菩萨，通通送入口中，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大，首到将比大雷音寺还大。绯瑛将最后一口房顶塞进嘴里，终于打了个饱嗝，她发出满足的喟叹。
“终于…吃饱了。”
就在这片刻宁静中，一声若有若无的诵经声突然飘入耳中：“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这声音庄严悠远，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绯瑛困惑的眨眨眼，眼前的景象如水中倒影般晃动起来。
啪！
一颗舍利子从她指间滑落，清脆的声响让她猛然惊醒。绯瑛茫然西顾，发现自己仍好端端地坐在蒲团上。赤豆正在专心听经，阿傩和伽叶见她这副呆样，忍不住低头偷笑，佛祖诵经声微微一顿，嘴角上扬几分。
绯瑛缓缓拾起那颗滚落的舍利子，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凝视着这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舍利子内部似有流光转动，映照出她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睛。
大殿内檀香袅袅，诵经声依旧。仿佛方才那场饕餮盛宴，不过是南柯一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