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饥饿
“阿瑛，这样挺好的，不累。”赤豆坐在伽叶手上对她说。
绯瑛郁闷的撑着脑袋，病恹恹的，不吭声，腹中又是一阵绞痛，她不得不弓起身子。
阿傩没有察觉绯瑛的异样，还在吐槽：“你们的待遇可真好，别的人啊妖啊要来大雷音寺听课得住在山脚的客栈，再起大早花一两个时辰来听课，晚了还没位置，你们两只小鼠就住在寺庙，还有专门的房间。”
绯瑛腹诽：能不好吗？她可是上供了一颗龙珠。
龙珠，唉。想到这里她的心都在滴血。
二人放下绯瑛和赤豆，走到前面去了，阿傩还回头对她挤眉弄眼：“小白，这次早课你可别又睡着了。”
绯瑛拳头硬了，悄悄在他身后竖中指。
“阿瑛，快坐好，要开始了。”赤豆催促道
“这就来！”
大殿内，檀香缭绕，众僧肃立。忽有金光自穹顶倾泻，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佛祖端坐莲台，法相庄严，眉间白毫光转，照彻三千世界。
绯瑛跪坐在蒲团上，集中精神，这次她肯定不会犯困了！
佛祖开始讲经，洪亮的声音回荡在空灵的的大殿上，鼻尖嗅到了令人安神的檀香，绯瑛眼皮不可避免变重。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好熟悉啊，她好像听过这句话。
可是，在哪里听过呢？
绯瑛努力思考但饥饿带来的眩晕让她无法思考，眼皮越来越沉。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又睡着了呢……”赤豆扭过头，一脸担忧的看着趴在蒲团上睡觉的小白鼠。
阿傩和伽叶见状，低低的笑出声了。
阳光透过大殿的窗棂洒落，温柔地笼罩在绯瑛身上，她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小小的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睡的正酣。
“斋堂里，绯瑛狼吞虎咽地扒着饭。奇怪的是，明明吃了三大碗，饥饿感却丝毫未减。米饭在嘴里味同嚼蜡，只有赤豆递来的桂花糕能带来片刻满足。
“阿瑛你不饿吗，为什么不吃？”赤豆疑惑的问。
赤豆的问题让绯瑛毛骨悚然。她明明快饿疯了，为什么在别人眼里却像食欲不振？
“好奇怪啊……”
“哪里奇怪？”
“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不对劲。”绯瑛撑着脑袋思考起来，她明明对佛经什么的不感兴趣，可为什么佛祖讲的经她有听过无数遍的熟悉感？完全不用思考下句就能脱口而出。
还没等绯瑛思考个所以然，赤豆就己经吃完饭菜把盘子拿去洗了。
“等等我呀。”绯瑛端上盘子追了上去。
绯瑛端着盘子追到斋堂门口，突然一个急刹，她发现赤豆的背影在阳光下竟然没有影子。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赤豆的影子好端端地贴在地上。可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常，像根刺似的扎进心里。
“赤豆。”绯瑛小跑两步拽住好友的尾巴，“你早上问我的那句如梦中人，到底什么意思？”
赤豆转身道：“就是字面意思呀。”赤豆歪着头，这个动作让她的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声，“梦里觉得真的东西，醒来发现全是假的。”
“哦…”
洗碗的时候绯瑛有些心不在焉，思绪一下子跑到昨天晚上，她好像做梦了，但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心慌。
洗碗池的水哗哗流淌，绯瑛盯着水面发呆，猛然察觉出不对，倒影里哪里是毛绒胖胖的白仓鼠，明明是一个妙龄女子，正巧笑嫣兮的看着她。绯瑛心慢了半拍，手一滑。
瓷器碎裂的声音格外显眼，周围人都纷纷看过来。
“阿瑛，你没事吧？”赤豆凑过来担忧地问。
绯瑛缓过神开口：“我没事。”
这时她又去看水槽里的倒影，绯瑛瞪大了眼睛，倒影变化了，正是她与赤豆，一只白鼠一只红鼠。
见她如此惊讶，赤豆也好奇的探头看。
“水里有什么吗？”
“没事，应该是我眼花了。”
天色渐渐暗了，绯瑛与赤豆回房休息，绯瑛坐在床上翻看经书，打了个哈欠，她着纸张，密密麻麻的经文像蚊子一样，看的她头晕眼花。
看不懂，翻过一页，还是看不懂，再翻。忽然，她发现经书其中一页有些不对，好像有批注？
绯瑛翻到那页，只有人见用指甲在一句经文下划线，几乎要将纸张划破，这道划痕，不，这是好几道划痕，有人反反复复的将这句话圈出来。
这句经文……绯瑛猛然合上书。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赤豆走过来关切的说：“你今天一整天精神都不好，吃了这块桂花糕早点休息吧。”
她手里正端着一盘清香扑鼻的桂花糕，看到这盘桂花糕的瞬间，绯瑛的馋虫就被勾出来了。
绯瑛笑着打趣：“赤豆，你还真是爱吃桂花糕，到底珍藏了几盘啊？”
赤豆也懵了：“我就只有这一盘啊，还是小厨房的师傅给的。”
绯瑛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她清楚地记得，这己经是第二次看到这盘桂花糕了，第一次是在昨夜睡前，第二次是现在。
“怎么了？”赤豆歪着头，手中的桂花糕在烛光下泛着的光泽，“你不吃吗？”
绯瑛刚想拒绝，可胃里一阵痉挛，剧烈的饥饿感让她头晕目眩，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己经咬下了半块糕点。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绯瑛三两口将桂花糕塞进嘴里，肚子里有了些许饱腹感。
赤豆放下桂花糕，起身去熄了蜡烛。
“吃完了就早些睡吧……”赤豆的声音传入绯瑛耳朵里，她只感觉眼皮像灌了铅一样，眼皮越来越沉……
不，不能睡！绯瑛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痛刺激她的神志清明，可一抬头就与赤豆西目相对，赤豆眼里闪着寒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赤豆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怎么了阿瑛，还不睡觉吗？”
“我……”绯瑛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赤豆放倒，困倦感袭来，绯瑛再也撑不住，意识消散前她听见赤豆的叹息。
“阿瑛，夜深了，你该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