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启动后,嵇禹徽就开口对言欢道:“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言欢闻声扭过头来看他。
“你以前,有单独和周琛在宿舍过周末吗?”
“和周琛?单独?”言欢眨眼,一脸不解,“你问这个干嘛?周琛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只管回答我。”嵇禹徽道。
“哦。”言欢嘟嘴,然后挠头,“我想想……”嵇禹徽看着他,等他回答。
“有过。”言欢想了半天后回道。
“几次?你都还记得发生过什么?有没有昏睡很久过?”
看着嵇禹徽有些焦急的表情,言欢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道:“有啊,有过一次……”
“有过一次?”
“对啊,”言欢道:“我在宿舍睡得好好的,醒来就莫名其妙的在你家了!”
嵇禹徽不语,沉思半天后有些不确信的开口问言欢:“就那一次?”言欢点头,见此他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周琛没有对言欢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侵犯,那样的话言欢肯定早就知道了,但如果他像上次那样把言欢迷晕,然后趁机猥亵言欢的身体,言欢肯定不知情,所以他一定要问清楚。
言欢悄悄的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嵇禹徽,“周琛到底怎么了?”闻言,嵇禹徽对他笑了一下,然后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什么,别问那么多。”
见嵇禹徽不愿意告诉自已,言欢不高兴的了嘴,然后又坐回原处,扭头看向车窗外面,跟嵇禹徽生起了闷气。
到了嵇禹徽的住处,嵇禹徽让言欢自已先待着,然后自已下楼买了一堆零食回来哄他开心,果然,言欢看见零食后眼睛就亮了,然后巴巴的看着他,根本不需要他去哄。
“大哥……”言欢腆着脸,一脸讨好的对嵇禹徽笑着。
“嗯?”嵇禹徽故意拿乔,装作不懂言欢的意思。
“那个……”言欢舔了舔嘴唇,看了眼嵇禹徽后又看向他手里的那一大袋零食,“这么多,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吧?”
“吃不完又不会坏,我放着就是了。”
“会过期的……”言欢诚恳的道,然后挪过去,摇了摇嵇禹徽的手臂,“带我一起吃嘛!”见他对自已撒娇,嵇禹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但又觉得不够,于是偏过头去假装不理会。
言欢眼尖的看见嵇禹徽的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知道撒娇管用,于是又变本加厉的撒起娇来,这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以前他有想要的东西让言怡欣给他买,言怡欣嫌贵不舍得买时,他就展开撒娇攻势,最后言怡欣都会妥协,所以他撒娇的本事也算一流的。
撒娇免不了有一些亲密的身体接触,嵇禹徽很享受,但他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所以差不多时候就把那一大袋零食给言欢了,言欢一得到零食就抛下他到一边吃去了,让他不禁有一点点小失落。
言欢找到电视摇控器,打开电视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正兴头上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言怡欣打来的就直接挂了,言怡欣又打来,他再挂掉,言怡欣再打,他不耐烦,便接了电话,但因为在吃零食,所以又点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一旁。
“臭小子你跑哪去了?”电话一接通言怡欣就吼道,听起来十分生气,“我去你们学校接你你居然不在!”
言欢悠哉的看着电视,手不停的抓起零食送进嘴里,“你把我赶了出来,还管我去哪干嘛!”
“你这小白眼狼,是我赶你走的吗?我只是让你回避一下你就发那么大的火!”
“凭什么我回避?我就不回避!”言欢回道。
“我不跟你说这个!”言怡欣粗暴的掐断了这个话题,“我问你,你现在在哪?我听你舍友说你跟上次那个高个男生去他家了是不是?”
言欢撇了撇嘴,回道:“要你管?!”
“言欢!!!”言怡欣在那怒喝,“你还敢随便住在别人家里!你是不是忘了在许未然家里发生了什么?人家给你俩甜枣你就孬头吧唧的跟人后头跑?你是不是缺心眼儿?!非要被别人占光便宜了你才记得教训是不是?!”
闻言,言欢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在了起来,他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嵇禹徽,嵇禹徽听到言怡欣的话正看向他这边,他心慌,将蘸满了调料粉的手指送进嘴里嗦了两下,然后拿起手机将免提关了。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大哥才不是那种人呢!他对我可好了……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写作业了!”说完,言欢就挂了电话,然后又将手机关机,低着头不作声。
“怎么了?”嵇禹徽开口问道,言欢听到他问自已话,把头抬起来一点,心虚的瞥了他一眼后就又低下去,小声开口:“你不要把我妈说的话放在心上,她……她胡说八道……”
“我理解。”嵇禹徽回道:“她也是担心你嘛!”言欢撇嘴,他又问:“那你怎么决定呢?要回家吗?”
“我……”言欢皱眉,表情有些苦恼,怕说回去会让嵇禹徽误会自已不信任他,又担心不回去言怡欣会着急发疯,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嵇禹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于是替他做了决定,“回去吧,别让你妈担心。”
“可是……”
“我不会多想的。”嵇禹徽道:“走吧,我送你回去,你给你妈打电话说一声,说你马上就回去。”
言怡欣接到言欢的电话后就往回赶,在小区门口没等多久嵇禹徽和言欢就到了,看到嵇禹徽,言怡欣的表情就冷了下去,走上前去接言欢,言欢不想被她骂,虽然扭伤已经好了却还是跛着脚走路,果然言怡欣见了就忘了发火了,注意力全在他脚上,“你的脚怎么了?”
言欢冷哼了一声,没有理言怡欣,故意一瘸一拐的往小区里走,言怡欣没办法,只好又回头问嵇禹徽,嵇禹徽对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回道,“上周他不小心扭到了脚,有点严重。”
“扭伤了?”言怡欣道,回头看了言欢一眼,然后又气急的道:“他居然都没跟我说!这个死小子!”说完她也不忘感谢嵇禹徽:“谢谢你了。”
“不客气。”
言怡欣敷衍的笑了一下,随即就转身去追言欢了,一追上就伸手对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臭小子,脚扭伤了居然都不告诉我,你还当我是你妈吗?你这样哪天你死外头了我都不知道!”
言欢被拍了头,十分恼火,抬头凶巴巴的瞪着言怡欣,“跟你说过了,不许打我头,小时候就是被你打多了,所以我现在学习才这么吃力!”
“你……”言怡欣气愤,但又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看着他倔强的眼神,又不禁心软了,“好好好,我错了!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打你,妈妈向你道歉,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
言欢傲娇的哼了一声,然后把自已的书包从背上取了下来,递向言怡欣,言怡欣伸手接了过去,然后扶着他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问他脚伤还疼不疼。
嵇禹徽站在小区的门口,看着那对愈行愈远的母子,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来,等到人走过转角再也看不见了他才收回视线,转身落寞的离开了……
夜色逐渐降临,嵇禹徽一个人待在住处,没有一丝生气的房子让他觉得格外空寂,索性连灯也不开了,点了一支烟,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车水马龙。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了,他又点了一支。他并不经常抽烟,也没有烟瘾,只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想抽两根,平时几乎不抽。
正抽着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后就接了电话。
“郑叔。”
“臭小子,是我。”
“爸?”嵇禹徽惊讶。
“在干嘛呢?晚饭吃了吗?”嵇韫问。
嵇禹徽沉默,没有回答,嵇韫便又道,“还没吃吗?别图省事不吃饭,然后跟你妈一样,折腾出一身毛病。”
嵇禹徽仍然沉默,手里的烟逐渐燃尽,燃后的烟灰因为太长而自已断了,轻飘飘的往楼下坠去,他看着坠落的烟灰,忽然开口道:“我妈的祭日就快到了……”
“我知道。”嵇韫回道,而后轻轻叹息了一声,“我打算过几日就去你那儿,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
“哦。”嵇禹徽淡淡的应了一声,而后又是久久的沉默,嵇韫无奈,只好又道:“算了,你去吃饭吧,等我来了再说。”
“嗯。”
挂了电话后,嵇禹徽没有听话的去吃饭,而是又点了一支烟,打开手机通讯录,盯着言欢的号码看了许久,犹豫许久后还是打了过去。
电话没响多久就接通了,言欢在电话那头欢快的叫“大哥”,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开口问他:“吃了吗?”
“吃了啊!”言欢回道:“我妈炖了一大锅骨头汤给我喝,说要给我补脚。”
“那她应该也炖点猪脑来给你补补脑子。”
“……”
电话那头久久沉默,嵇禹徽猜想言欢一定是想骂他却又不敢骂,正在那边咬牙切齿的泄愤,于是又开口,主动转移话题,“你明天去学校吗?”
“嗯。”言欢应道,但是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欢快了。
“那我去接你吧。”嵇禹徽提议道。
“不用了,”言欢回道:“我妈说她明天送我去学校。”
“这样啊,那好吧……”嵇禹徽有些失望,而后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呢?”
“不知道,大概三四点钟吧。”
“我知道了。”嵇禹徽道,“我在学校等你,你想吃什么,我买了带过去。”
“真的吗?”言欢的语气一下子又欢快了起来,笑着道:“大哥真好!”
“谁叫你是我小弟呢?”嵇禹徽淡声回道:“大哥当然要对小弟好,不然怎么笼络人心。”他说完言欢就在那边笑了起来,他听着那边的笑声,嘴角也扬了起来,在来H市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遇上这样一个人,轻易的就让他的心情好了起来,明明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却意外的很合他的意。
第二天,嵇禹徽去商场买了许多言欢喜欢吃的零食,然后就去了学校,在宿舍等言欢来。
言怡欣本想晚饭后再送言欢回学校的,但言欢坚持下午就去,她拗不过他,只好随了他的意。
到了宿舍,言欢一进门就喊大哥,嵇禹徽早就听到走廊里他跟他妈说话的声音了,所以只是抬眸对他淡淡的笑了一下,便又继续玩自已的手机,言怡欣对他敌意太深,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对言欢太殷勤。
言欢径直走到床边,扒着嵇禹徽的上铺对他道:“我从家里带了我妈做的盐焗鸡,晚上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好啊。”嵇禹徽应道,言欢听了后就笑眯了眼,而后又道:“物理卷子上有几题我不会写,大哥等会儿教我好不好?”
闻言,嵇禹徽抬眸看向床边的言欢,然后无奈的笑道:“就知道你不会无事献殷勤。”
被嵇禹徽看穿了心思,言欢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言怡欣看不惯他这狗腿的样子,走过去拉住他的一只手,想让他到自已的床上坐着。
“老是麻烦别人不好,妈妈给你请补习老师。”说着,言怡欣又抬头对上铺的嵇禹徽道:“不好意思。”嵇禹徽淡淡的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我不请补习老师,补习老师讲得没大哥仔细!”言欢不满的对言怡欣道:“你烦死了,赶紧走吧!”
言怡欣生气,伸手拧住言欢的耳朵,“说谁烦?让谁走?”
“你!说你!”言欢大声的回道,拍掉言怡欣的手,然后单腿站起来推言怡欣,“这是男生宿舍,你快走!快走!”
“你……”
“快走啊!”言欢道:“再不走我咬你了!”说着就张嘴作势要咬言怡欣的手,言怡欣连忙缩回手,然后趁言欢不注意,又伸手推了他脑门一下,生气的道:“你这小白眼狼!我白养你十几年了!行!我走!以后哭的时候你别喊妈妈!”说完她就转身走了,言欢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