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发了几个消息后,李放收到了回复。
“再等一会儿啊。”李放冲着曹髦又说了句。
捧着手机,李放申请了另一个人的好友,等着那边通过。
很快,有了回复。
为了节约时间,李放也不废话,干脆利落的先发了一个大红包过去,随红包一起的还有他的语音。
“王医生,我想请你帮我看几张照片,你能不能帮我看看照片上的人身体究竟有没有问题?”
是的,李放找他要的就是一个老中医的联系方式。
事关司马师的健康问题,自然需要找医生来看,曹髦在他那边多有不便,李放可没什么不方便。
很快,看在红包的份上,王医生那边有了回复:“只有照片吗?有没有病史之类的?”
李放把司马师的几张照片发了过去,然后解释道:“这是我一个朋友,他是演话剧的,眼睛上之前长了个瘤子,现在做手术给拿掉了。但是我看他不太对劲,想让他去医院查查,他又不肯。你帮忙做个判断吧,对不对的,也好让他家里放心,早做打算。”
“现在这小孩儿是真不拿家里的钱当钱啊?就这点事还值得发红包?”王医生不由得吐槽了句。
老一辈儿的人,对李放这种出手大方的行为有点看不惯。
不过有钱他肯定是要赚的,尤其是这么好赚的钱。
他看了眼照片,继续说道:“行吧,你把你这朋友最近的状况说一下,我看看。”
“快!”李放推了把曹髦,“想一下你最近见到司马师时,他是什么反应。”
“嗯~~~”
曹髦自然清楚李放在做什么,沉吟着开始回忆:“司马师他,脸色不白,看上去也没有太虚弱,还有什么异常呢?对了!”
他忽然想了起来:“这几日我见他时,发现他的嘴角好似经常抽搐,不知道这算不算?”
看曹髦也记不起来什么了,李放只能转述了过去,当然还加上了自己的一些话。
“我这个朋友在手术前还接触了不少化学品,听说都是有毒的,还有水银什么的,这些有没有什么影响啊?”
接着,李放便把赵祯那里给司马师加的料说了一遍。
王医生听了李放发来的消息,都没心思看照片了。
“现在演话剧的都这么野了吗?还能接触到这些东西?”王医生十分迷茫,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而且,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司马师:“这人是有多敬业啊?眼睛上有伤还要去演戏?”
不过疑惑归疑惑,这终究还是别人的事,若是李放在他对面,他或许会多嘴问上一句。
可现在隔着手机,人也懒得多嘴了。
“嘴角抽搐,还有这面相......”
收了李放的钱,王医生认真起来,倒也没糊弄事。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现在虽然条件不够,但勉强算是满足了“望”和“问”这两项,人家总归是能看出来点东西的。
“你这个朋友怕是不容乐观啊。”
王医生给李放发去了回信。
“真的吗?你确定没有看错?”
李放和曹髦对视一眼,十分惊喜。
王医生心中越发的奇怪:“这我说他朋友不容乐观,怎么听着他好像有点高兴呢?”
摇了摇头,王医生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或许李放那是着急吧。
隔着手机,情绪有些失真也能理解。
王医生接着回复道:“只有这点信息,谁都不可能保证没错。可你这个朋友问题确实不小,还是来医院查查最好。就说他的嘴角,你们要是没看错的话,我猜应该是神经出了什么问题。现在或许还不严重,他能用意志控制住,但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之前接触那么多毒害物质,然后又动手术,不出问题是不太可能的。我都不知道你们找的那是什么医院,怎么能让他就那么包着就出院了呢?完全是在害人!”
说到后面,王医生还有些生气。
在他看来,给司马师做手术的人应该被吊销行医的资格,完全不配当一个医生。
可他哪里知道,给司马师动手术人压根没这玩意。
总算是从医生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了,李放和曹髦很是振奋。
“谢谢医生啊,我们这就去劝他,让他赶紧去医院!”
把这个消息发过去后,李放便确切的说道:“现在应该可以肯定了,司马师的身体出了问题,而且还不小!”
“怎么会这么快呢?”曹髦还有些不安,“之前我们计划的是,用一年或者两三年的时间熬死他,这才半年而已,会不会是司马师的陷阱啊?”
李放摇摇头:“我觉得不像,就算是他设下的陷阱,你觉得他是给谁设计的?为了钓你?”
说实话,这个时候的曹髦,别说羽翼未丰,连毛都没长齐呢,司马师真要对付他,压根用不着陷阱。
现在无非是看曹髦乖觉,十分配合,因此对他没什么特殊的禁锢。
要是曹髦敢有任何异动,怕是以后都别想再接触外臣了。
“不是我的话?会不会是毌丘俭他们?”曹髦继续猜测。
“啪!”
李放一拍他的后背:“你别胡思乱想了,就以古代的技术,真的动刀子给司马师割眼瘤,出现问题不是很正常的吗?或许真是你先祖庇佑呢?”
“再说了,按照原本的历史,这会儿的司马师其实应该已经挂掉了。他现在虽然还活着,但怕是身体也已经跟历史上平定淮南的时候差不多了。”
“或许阿兄是对的。”曹髦缓缓点了下头。
从沙发上站起来,李放开口继续道:“起来吧,咱们最后再去验证一下,如果司马师真的病入膏肓了,那咱们就再送他一程!”
“阿兄准备如何验证?”曹髦问道。
李放走进里屋,拿出一套全新的无人机:“看!这可是我斥巨资购置的新型无人机,比起之前那几台噪音更小,续航更久,飞的也更远!就用它去侦查一下司马师的真实情况!”
曹髦当然乐意。
他开口说道:“此时司马师应在大将军府上,按照他们对外的说法,是司马师在处理国政,至于真相究竟如何,就看实际情况了。”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二人也就不再迟疑。
曹髦先一步回去确认周围是否安全,李放则给家里的几人留下个口信,随后也赶了过去。
李放对这里已经相当熟悉了,摆弄着无人机随口对曹髦说道:“你先出去吧,别让有人起了疑心。”
曹髦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够久了,说不定就会有谁怀疑呢。
虽然心有不甘,想亲眼看看李放马上要探查到的内容,但曹髦还是很理智的。
他点了点头:“那阿兄一个人要小心些,我去母亲那边看看。”
“去吧,不用管我。”李放笑了笑,“来你这儿多少次了,我都是待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太熟悉了,能有什么问题?”
曹髦闻言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等铲除了司马氏,天下之大阿兄尽可随意走动。”
李放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摆了摆手,示意曹髦别耽误时间了。
看李放已经开始操作无人机了,曹髦平复了下心情,推门出去。
“朕要去向母亲问安,尔等随行。”
曹髦故作威严的声音传来,很快,纷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周围的人差不多被他都带走了。
事不宜迟,李放通过窗户放飞了无人机,控制着它向宫外飞去。
这半年时间里,李放也不是没来过这里,早就知道了司马师的大将军府在哪,所以不需要曹髦指路。
“这人口确实少啊。”
控制着无人机飞行,李放还有心思打量这座曹魏的都城。
洛阳之前为东汉都城,之后又做了曹魏的都城,可经过这近百年的战乱纷扰,哪怕是都城,比起其他几个朝代都差了太远太远。
李放不禁感慨:“百年纷争,一国首都才是这般气象,怪不得日后会有五胡乱华的事。还好,还好,现在还有机会。”
无人机一路平稳的飞到了大将军府,李放从天上往下看,这边好似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去后院看看。”
控制着无人机继续前行,李放直奔司马师的后院。
“司马攸?”走到半路,李放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司马家的几个人,但凡有名有姓的,曹髦都给李放指认过,所以李放认得他们。
而且,现在的司马攸年仅八岁,还是个小娃娃呢,自然更好认。
司马攸身边跟着侍从,小脸紧绷着,一路急趋向前,不知道要干嘛去,这么着急。
李放心中一动,控制无人机跟上了他。
果不其然,李放见到了司马师。
操控无人机绕了一圈,李放发现一个窗户正对着他们待的那间房,于是小心的控制无人机停在了那附近,安心去听里面传回来的内容。
此时,屋内的三人已经说了好些话了。
司马攸一脸的悲切,正在朝着司马昭行礼。
司马昭扶起这个自己名义上的侄子,实际上的亲儿子,眼含热泪。
“兄长且安心养病才是,我家大业尚需兄长主持大局,至于桃符之事,兄长不用多言,我自会用心辅佐。”
桃符,司马攸的小名。
听到司马昭如此说,李放心中好奇,不断调整无人机的角度,总算是能看到司马师的脸了。
他躺在床榻上,眼睛上之前缠着的纱布早已解开,露出来的是一只通红的眼睛,哪怕不通医术的人见了,也能看出来这只眼睛怕是已经废了。
可虽然遭逢大厄,司马师却依旧没有露出半点软弱之色。
“糊涂!”司马师强撑起身子出言呵斥弟弟,“你当我跟你在说笑吗?吾家已在生死边缘,你还兀自说着什么谦让之词?真当我是在试探你吗?”
司马昭闻言一窒,他见哥哥召来了司马攸,下意识的便如此说了,为的当然就是不引起兄长的猜忌。
谁知道,换来的却是司马师的训斥。
“你啊~~~”司马师颓然的躺了下去。
躺在榻上,司马师语气缓和了些:“子上,你虽才智过人,行事机敏,但有一点你是远不如我和父亲的,那就是有失果决与担当。”
“谋大事者,除了阴谋算计之外,更需要的是有当仁不让的勇气!而你恰恰就缺少这些!以后切记不要再犯这等错误了。”
司马昭愣神了下,不由得低下了头。
长期托庇在父兄的庇护下,司马昭确实显得缺少了些担当,从司马师的嘴里说出这些话,令他有些恍惚。
“我命不久矣~~~”
司马师不甘的说道:“即便不会马上就死,但也撑不过一年了。这一年里,你要尽快树立威望,建立自己的权势,这样才能在我死后庇护住司马氏!生死存亡时刻,我没心思试探你!”
“兄长,何至于此啊!”司马昭闻言不禁悲从中来,“现在还有时间,我这便命人遍访名医,哪怕在吴蜀两国,我也要把人给请回来!”
“没用的。”司马师摇摇头,“医师说了,我这是外邪入体,药石无医,即便扁鹊再生也救不回来了。”
说着,他再次转过头用那只独眼盯着司马昭:“桃符年纪尚幼,无法托付大事,所以只有你!我也只能选择你!我死后,你就是朝廷的大将军,权柄归于你手,切记不可操之过急!”
“待时机成熟之后,先灭蜀后灭吴,然后成千秋之业!遇事多与钟士季商议,此人文韬武略皆是当世一流,可依之为智囊,但切不可放他单独出镇一方!”
“弟,弟谨记。”司马昭被司马师的独眼盯着,略显紧张。
见司马昭认真的记下了,司马师再次躺了回去:“至于陛下那边,石仲容说的对,我选错人了。但眼下朝局不可再乱了,我死之后,你务必着人盯紧了他,一旦有什么异动,立刻着手废立之事。既可为你立威,又能另立一个幼主,以便掌控。”
司马昭点头记下,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别的不说,他们兄弟之间还是有真感情的。
一旁的李放则是暗自庆幸:“还好来了这一趟,不然还不知道司马师已有废立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