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霍玲目前的情况,梁郁青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以她多年的经验来说,如果一个病反反复复治不好,那有可能就是下的药不够猛。
上次在塔木陀人多眼杂,她只来得及带些碎屑出来。
这次她想试试看,能不能多带些出来。
不过塔木陀的地理情况复杂,开采和运到京城都需要时间。
若是霍玲不打算回霍家,她还能试试看把霍玲带去塔木陀一趟。
至少带人进沙漠的难度,要比从遗迹里运石头出沙漠的难度小多了。
可既然霍玲选择回霍家,她也尊重霍玲的选择。
看在相处多年的份上就试试看,能不能帮她一把。
要是有用自然皆大欢喜,要是没用那她也只能说尽力了。
在面对一些人力也无法改变的事情时,多年的经验只让她学会了凡事看的不那么重。
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对上眼前那张和故人相似的脸,梁郁青眼底流露出几分怀念的神情。
她要是还活着。
估计会一边往箱子塞她那些符篆法器,一边埋怨自已一大把年纪还喜欢到处折腾。
逐渐飘远的思绪,因为突然从窗户里钻出的黑瞎子打断了。
“去哪?干啥?带我一个呗。”
为了方便家属看望病人,每一个病房外都开有一个窗户在走廊上。
早在两人特意避开自已的时候,黑瞎子就已经躲在门后偷听两人说话。
他猜想穆慕和梁郁青估计也知道他在偷听,所以没说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一听梁郁青说有事要离开一趟,黑瞎子打开窗户上半身钻了出去,探出窗户的脑袋正好插进两人中间。
见两人就这么盯着自已不做声,黑瞎子也知道自已的提议就在这样的无声之中被两人给否决了。
为了显得不那么尴尬,黑瞎子尬笑两声,用手指了指穆慕说,“或者我和那哥们一样,帮你看孩子也行。”
“我养孩子很有一套的。”黑瞎子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虽说他没有养过真正的孩子,但他养过一段时间哑巴啊。
至少在和哑巴相处的时间里,哑巴他从没有开口说过自已一句不好。
这不就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了。
梁郁青与穆慕相互对视一眼,多年的相处让两人即使不说话也能从眼神中猜出对方大抵是什么意思。
【妈,你和他很熟吗?】
【还行】
【那就是不熟喽】
“一边玩去。”
“好嘞!”
黑瞎子自觉消失在两人面前,关上窗户的同时还不忘把窗帘给拉上。
医院的病房并没有那么隔音,黑瞎子躺在自已的病床上,还是说能听到外面两人好似在说些什么的声音。
不过经历自已上一次的打扰,两人直接换成他听不懂的方言。
叽里呱啦几句之后,便是熟悉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的声音。
病房门再次打开,这次便是只剩穆慕一个人的身影。
穆慕一只脚刚踏进病房,看着坐起身的黑瞎子张嘴就是一句,
“闭嘴。”
“嘿。”黑瞎子没想到穆慕居然会如此不给面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从你嘴里面说出来的我都不想听。”
穆慕扫了黑瞎子一眼,坐上了梁郁青刚刚坐的位置,双脚直接搭在了黑瞎子的床上。
伸手在黑瞎子病床不知道那个暗格里掏出一包烟点上。
看着穆慕熟练的递烟动作,黑瞎子接过烟,看了眼门口的方向调侃道,“这是人不在,你装都不打算装一下了。”
穆慕白了黑瞎子一眼,嘴里吐出一个烟圈,“你想多了,我没演。”
“只是单纯不想让她吸我的二手烟而已。”
你还挺有公德心。
黑瞎子笑了笑没说话,手指在烟上点了点,等着穆慕的下文。
穆慕一直到一整支烟抽完后才开口,“你应该也知道我查过你。”
说话间穆慕调整了一个让他感觉到舒服的姿势,双手环抱在身前,透过烟雾看向黑瞎子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在你之前的任务记录中,所有出现的人,对你来说都只不过是过客,你并不会去过多关注他们。”
“但这次从你从塔木陀回来后,出现了一个例外。”
“说说看,你想干嘛?”
“你这是在审问我吗?”黑瞎子对上穆慕的目光,脸上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状似无意地感叹道,“黑爷我多善良的人啊,怎么老被人当成坏人。”
穆慕丝毫没被黑瞎子吊儿郎当的样子给影响到。
视线直勾勾地锁定在黑瞎子看不到眼睛的脸上,“那你是在逃避我的问题吗?”
“我……”黑瞎子嘴里刚吐出一个字,就被穆慕给打断了。
“你不用说了。”
一直掌握着对话主动权的穆慕,没再和黑瞎子继续聊这个话题。
转身从自已病号服的口袋里拿出一沓黄纸,展开后才发现上面还留有些朱砂的纹路,像是什么道教的图案。
黑瞎子好奇地凑近了些。
早些年的时候,黑瞎子认识些道士、算命先生之类的人物学过两手。
那些人有真有假,搞得他也只学了个半吊子,只是个能说两句话忽悠人的水平。
真到了画符这一步,他都是自已随手瞎画的,反正识货的人也不多。
有没有用,他自已也不知道。
早些时他还能拿自已画的符箓换点钱,到后来大家都不信这个,他也就没画了。
到现在再看到这东西,一股亲切之感扑面而来,让他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她让我给你的。”说着,穆慕从一沓符箓中抽出一张递给黑瞎子。
她?
黑瞎子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是怎么回事。
“不是哥们,你就是中间商也不带这么赚差价的啊!”
黑瞎子看着穆慕手里的那一沓和给自已的一张,没忍住气笑了。
“你就是要赚也别这么明显好吗?”黑瞎子弯曲的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已的眼睛。
“我还没瞎到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步。”
听到黑瞎子这么说,穆慕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心虚。
将黄纸翻过来一个个念着上面用铅笔写的小字。
“饱饱、木木、小吴、小解、小胖、小哑巴、小玲、小玲妈。”
“至于这张,是你的。”穆慕拿着单独挑出来的那张,把符箓背后的小黑两个字直直怼到黑瞎子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