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在青玉台上,为这夜色增添了几分静谧与温柔。应景澜望着江知允,眼神中满是深情与恳切,他向前一步,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江姑娘,朕知道之前的事让你受了委屈,可朕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朕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皇后,但你又与她不同,你有着自已独特的才情与魅力,让朕的心不由自主地为你沉沦。”
江知允微微低下头,避开他炽热的目光,轻声说道:“皇上,您贵为天子,奴婢不过是太乐坊的一个小小,身份悬殊,实在不敢高攀。您的这份心意,奴婢无福消受。”说罢,她轻轻福身,转身欲走。
应景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失落与懊悔,他暗自思忖:“果然还是朕太着急了,吓到了她。感情之事,需慢慢经营,循序渐进才是。”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用自已的真心和耐心,慢慢融化江知允心中的坚冰。
江知允回到太乐坊后,靠在门后,脸上的慌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静与坚定。她心中清楚,应景澜对自已的感情,不过是她复仇路上的一把双刃剑,既可以利用,又必须小心应对,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此时的应景澜,仍站在月光下,久久凝视着江知允离去的方向,思绪万千。他知道,在这深不可测的宫廷之中,爱情是如此的奢侈和脆弱,但他已下定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要紧紧抓住这份感情,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晨曦初露,柔和的光线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细碎的光影。江知允身着一袭素色的衣裳,神情庄重而肃穆,缓缓步入昭和殿。殿内静谧而清冷,先皇后的灵位静静地供奉在那里,周围的烛火摇曳不定,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江知允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心中默默问道:“姐姐,我今日前来,是想告知您,我为了查明江家的冤屈,不得不算计皇上。我深知此举或许不妥,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您在天之灵,会不会怪罪于我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挣扎,在这宫廷的权力旋涡中,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而如今所做的一切,既是为了自已,也是为了江家的冤魂能够得以安息,她知道姐姐深爱着皇上,自然不愿意看到所爱之人活在别人的算计中,但她必须这么做。
待她起身,缓缓转身之际,却猛地瞥见余蕴然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她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心中暗自思忖:“这余蕴然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但面上仍保持着镇定,微微屈膝,极为礼貌地行了一礼:“奴婢见过余姐姐,姐姐万安。”
余蕴然面带微笑,轻轻地拉起江知王允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妹妹这是怎么了?不过几日没见,咱们姐妹竟这般生分了。”说罢,她转头看向先皇后的灵位,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妹妹且在此处等姐姐一会儿,待姐姐上完香,咱们便一起离开这昭和殿。”
江知允微微点头,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多时,余蕴然上完香,两人并肩走出大殿。余蕴然轻声说道:“先皇后已经离世半年有余,起初,宫中许多妃子宫女太监们还会自发地前来上香,以表哀思。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来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她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江知允,眼中满是赞赏:“没想到妹妹你还记着先皇后,今日特地前来,可见妹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江知允垂首,谦逊地说道:“先皇后生前救过奴婢,奴婢自是不能忘怀。”她的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在这看似平静的对话背后,江知允的心中却在暗自思量着余蕴然的话,她明白,在这宫廷之中,人心易变,真情难得。而她自已,也必须在这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周旋应对,步步为营,才能在这充满阴谋与算计的宫廷中生存下去,最终实现自已查明真相、为江家复仇的心愿。
微风轻拂,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余蕴然与江知允缓缓散步至祈双亭。亭中雕梁画栋,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花草,宁静而清幽。
余蕴然突然停下脚步,神色变得神秘兮兮的。她伸出手紧紧拉住江知允,目光警惕地向四周张望,确定周围无人后,才凑近江知允的耳边,轻声问道:“妹妹,你可知道当年皇上与先皇后之间的事?”
江知允心中一动,表面上却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摇了摇头。余蕴然微微眯起眼睛,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当年皇上与先皇后那般恩爱,可后来先皇后却突然疏远了皇上。你可知为何?”她顿了顿,见江知允专注地听着,便接着讲下去,“是因为与先皇后交好的一位妃子给先皇后下毒。这事儿啊,大家心里都明白不是那位妃子做的,可皇上却佯装不知。最后,那位妃子不堪受辱,于宫中自杀了。自那以后,先皇后便心灰意冷,再也不愿与皇上恩爱如初。”
江知允心中暗暗震惊,其实她先前也曾听闻过这件事的只言片语,但那时并未将心思放在后宫之事上,所以对其中的隐情一无所知。如今听余蕴然这般详细地讲述,聪慧的她立刻意识到,皇上恐怕早就知晓真正下毒之人的身份,只是因为某些缘由,可能是那人背后的势力,又或许是其他不可言说的秘密,而选择了按兵不动。不过,她并未将自已的想法透露给余蕴然,只是瞪大了眼睛,做出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仿佛真的是第一次听闻这宫廷秘辛。
余蕴然见江知允如此反应,心中颇为满意,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起先皇后的种种好来。江知允静静地听着,尽管这些话她已经听过好几遍,但每一次听,心中都会涌起一股亲切感。自从在心中认定姜知渺就是自已失散的姐姐后,她便愈发迫切地想要了解姐姐生前的点点滴滴,仿佛这样就能穿越时空,与姐姐一同经历那些过往的岁月。
两人在亭中聊得忘乎所以,不知不觉间,夕阳的余晖已经洒遍了整个宫廷,将亭台楼阁都染成了金黄色。余蕴然意犹未尽,她热情地拉起江知允的手,说道:“妹妹,走,去姐姐的宫殿,咱们一起用晚膳。今日咱们姐妹俩可要好好聊聊。”
江知允本想婉言拒绝,但看着余蕴然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和满脸的热情,终究还是不忍拒绝。她轻轻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那就叨扰姐姐了。”
于是,两人携手离开了祈双亭,向着余蕴然的宫殿走去。一路上,余蕴然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话,江知允则偶尔应和几句,心中却在思索着今日所听到的关于先皇后的事情,以及这背后可能隐藏着的更深层次的秘密。她深知,在这看似平静的宫廷之中,每一段往事都可能是解开真相的关键线索,而她必须小心翼翼地探寻下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才能在这步步惊心的宫廷中站稳脚跟,实现自已的目标。
夜色渐浓,江知允独自一人走在回太乐坊的小径上,心中还在思索着余蕴然白天所说的话。突然,她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抬头望去,只见姜云礼正迎面走来。姜云礼面色苍白,眼神中透着一丝憔悴,与往日的嚣张跋扈相比,似乎多了几分落寞。
江知允心中一紧,此刻她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出什么麻烦,只想尽快回到太乐坊。于是,她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向姜云礼行了一个礼,身体微微前倾,轻声说道:“奴婢见过姜嫔,姜嫔万安。”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姜云礼却叫住了她。
“站住!”姜云礼提高了声音,眼神中满是挑剔,“你这礼行得也太不标准了吧?莫不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故意对本宫不敬?”
江知允心中暗恼,但她明白此时不宜与姜云礼起冲突,便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再次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这次她的动作更加标准,姿势也更加恭敬,口中说道:“奴婢愚昧,还望小主恕罪。”
姜云礼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她眼珠子一转,突然捂住耳朵,故作惊慌地说道:“哎呀,我的耳坠好像掉了,这可是皇上赏赐给我的,珍贵得很。江知允,你快帮我找找。”说着,她故意将手中的耳坠悄悄丢在草地上。
江知允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已今日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她缓缓跪下,俯下身子,在姜云礼身边的草地上仔细地寻找着。姜云礼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眼神中充满了得意。
突然,姜云礼抬起脚,假装不经意地踩在了江知允的手背上,还重重地碾了碾。江知允只觉得一阵剧痛从手背传来,她的眉头瞬间皱起,但她紧咬下唇,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姜云礼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江知允说道。
江知允强忍着疼痛,继续在草地上摸索着。终于,她找到了那枚耳坠。她伸出颤抖的手,将耳坠递给姜云礼,说道:“小主,耳坠找到了。”
姜云礼一把夺过耳坠,然后伸出手,用尖尖的指甲掐住江知允的脸,狠狠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不要妄图去获得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在这宫里,你最好认清自已的身份,否则,有你好受的!”说罢,她松开手,扬长而去,只留下江知允一人跪在草地上,手背上还留着清晰的脚印,脸颊也微微泛红。
江知王允看着姜云礼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甘。她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心中暗暗发誓,今日所受的屈辱,她一定会加倍讨回来。在这充满阴谋与算计的宫廷中,她不会轻易被打倒,而是会更加坚定地走在自已的复仇之路上,哪怕前方荆棘丛生,她也会勇往直前。
江知允满怀愤懑回到太乐坊,邵云见状赶忙迎上前,轻声说道:“知允,皇上遣人送了些珍宝来,说是转交给你。”江知允闻言,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那装着珍宝的匣子,沉默片刻,什么也没说,双手捧起盒子,便转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御书房外,江知允屈膝跪地,声音清脆而坚定:“奴婢江知允求见皇上。”应景澜正在审阅奏折,听到江知允的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快步来到御书房外。见江知允跪在地上,他急忙伸出手去扶,关切地说道:“江姑娘这是为何?快快起来。”然而,江知允被拉住的那只手,正是之前被姜云礼狠狠踩过的,应景澜这一拉,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应景澜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到她的手上,只见那手背上一片红肿,还留着清晰的脚印,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满是心疼与愤怒:“江姑娘,你的手怎么受伤了?”说着,他不由分说地将江知允领进御书房,打算为她上药。
进了御书房,江知允却倔强地跪着,双手呈上那个匣子,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地说道:“皇上,奴婢求您收回这些礼物,奴婢身份低贱,实在受不起如此厚礼。”
应景澜心中一紧,再次伸手想要把她拉起来:“江姑娘,莫要如此说,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但江知允死活不肯起身,应景澜无奈,只得用力把她从地上扶起,直视着她的眼睛,严肃地问道:“阿允,告诉朕,是谁欺负你了?朕定当为你做主,你不要害怕。”
江知允轻轻地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说道:“皇上,没有人欺负奴婢,是奴婢自已不小心弄伤的。”
应景澜见状,心中的怒火更旺:“你当朕是傻子吗?你的手伤成这样,怎会是自已弄的?”
江知允依旧咬着牙,紧闭双唇,不愿开口说出实情,只是一味地请求皇上收回匣子。应景澜见她如此固执,知道此刻逼问也无用,只能暂时妥协,收回了匣子。
江知允见皇上收回匣子,便恭敬地告退离开。应景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坚定。他立刻唤来福泉,低声吩咐道:“去查清楚,江知允的手为何会受伤,务必给朕一个交代。”福泉领命而去,应景澜则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他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江知允再受到任何伤害,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江知允回到太乐坊,邵云早已在门口焦急地等候。一见到江知允,邵云的目光便落在了她那红肿得厉害的手上,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知允,这是怎么弄的?疼坏了吧!”邵云赶忙扶着江知允坐下,小心翼翼地拿起她的手,眼中满是怜惜与不忍。
邵云迅速取来药箱,轻轻地为江知允涂抹药膏,一边上药一边忍不住埋怨道:“知允,你怎能这样作贱自已呢?这宫中人心险恶,你凡事都要小心些,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拦着你不让你做这些事。”
江知允紧咬下唇,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邵姐姐,只要能达成目的,在所不惜。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她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疑虑,凑近邵云低声说道:“姐姐,今日发生的事让我越发怀疑,先皇后的死或许与姜云礼有关。”
邵云的手猛地一抖,惊讶地抬起头:“知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有什么证据?”
江知允微微摇头,眉头紧锁:“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姜云礼与当年之事脱不了干系。姐姐你之前可有听闻过什么风声?”
邵云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当年先皇后突然难产离世,本就疑点重重,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这姜云礼,仗着娘家的势力,在宫中一直横行霸道,若她真的参与其中,那可就麻烦了。”
江知允的眼神愈发冰冷:“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查出真相,还姐姐一个公道,也为江家讨回公道。”
邵云看着江知允坚定的神情,既担忧又欣慰:“知允,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此事事关重大,你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咱们得从长计议,切不可让自已陷入危险之中。”
江知允微微点头:“姐姐放心,我会小心的。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挡我查明真相的脚步,哪怕前路布满荆棘,我也会勇往直前。”
此时,太乐坊内一片寂静,只有江知允和邵云轻微的呼吸声。窗外,夜色深沉,仿佛也在为这宫廷中隐藏的秘密而沉默。江知允深知,自已踏上的是一条充满艰难险阻的道路,但她心中的信念从未如此坚定,她一定要揭开那被尘封已久的真相,让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