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受挫
徐婵一上午都在给周宝珍帮忙，同时忧心着吴月娥的安危。
但到了晌午，却忽然有一名兵士匆匆跑了来，他站在门口匆匆扫过药房内的人，而后开口问道：“哪位是徐娘子？”
徐婵心中一紧，忙站了出来道：“我就是。”
那位兵士对她点点道：“徐娘子，我奉寨主的命，来告知一声，此次北上进军，兰大人也会同行。”
“什么？”
徐婵惊讶极了，同在药房内的周宝珍也忙跑了出来。二人对视一眼后，徐婵忙问：“这是什么情况，他……他怎么也会去呢？”
按照先前吴月娥的意思来看，他们几人应该是会留在这座城池内等消息才对，怎么李胜又派人来说兰瑛也要随军北上了呢？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兰大人亲自向寨主请命同去的吧。”那名兵士挠了挠头后对徐婵说道，“我只负责传话，别的一概不知，徐娘子若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兰大人。”
“你快去吧，我这里到了晌午也该歇了，没什么事要你帮忙了。”周宝珍知道徐婵心忧，忙推了推她。
徐婵感激地对周宝珍点了点头，而后匆匆跑出了药房。
据那兵士所说，兰瑛此时应该还在李胜那里。
徐婵一路奔跑，在进门时差点撞到了正欲出门的李老八。
老八一见是徐婵，忍不住笑了起来，朝着屋内喊道：“瞧我说什么来着？你叫人去传消息，一准徐娘子要找来。”
徐婵还喘着气，瞪着李老八道：“快，快让我进去，兰瑛可在里面？”
“在在在。”李老八忙让开了身，让她进了屋。
屋里坐着李胜和兰瑛，李老八闪身让徐婵进了屋后就匆匆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去忙什么了。
“怎么？难道徐娘子也想随军北上不成？”还没等徐婵说话，李胜觑了兰瑛一眼后就开口打趣。
徐婵只能拼命点头，然后狠狠瞪了兰瑛一眼，以谴责他试图丢下自已，独自随军北上的行为。
兰瑛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不敢去看她。
“可是这随军北上不是儿戏，我们是要去打仗的，徐娘子，你行吗？”
“难道他会打仗？”徐婵也不客气起来，她伸手指向兰瑛。
兰瑛先前是礼部文官，徐婵自然清楚，他虽然会骑马，但舞刀弄枪那些不过是些花架子，哪里就会上阵杀敌了？
“兰大人随军是同秀才一起做军师，我们此次要拿下的城池，那里镇守的人或许是兰大人的老相识呢。”
“那我……我也可以随军，难道就没有粮草辎重需要看护吗？我……我学了些医术，也可做简单的包扎了……我也会骑马，我还能挥刀了。”
徐婵有些底气不足地辩解着自已也是有点用处的，李胜沉吟了片刻，不答应也不否认，他看了一眼兰瑛。
兰瑛站起身，想劝徐婵留在城内：“战场非是儿戏，你若在前线受了伤该如何是好？”
“那你在前线受了伤，我又该如何是好？！”徐婵上前质问，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兰瑛重伤昏迷，而自已无能为力的日子。
兰瑛被她问的哑口无言，李胜像是看热闹一样促狭地笑了起来。
“寨主，就准了她吧，我还要带个丫头同去。”吴月娥突然进了门，她身后还跟着周宝珠，“喏，这个小丫头我也要带去，她很会驯马，比一般人还强些。就让徐娘子和这个小丫头在一处。”
徐婵闻言满怀感激地看向吴月娥和周宝珠，吴月娥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到了战场上要服从军令，而且，可没人顾得上你的死活了。”
徐婵连忙点头道：“我都明白。”
兰瑛还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李胜挥了挥手道：“那就这么着吧。不过，我们日夜行军不停，你若跟不上掉了队，我们可不会等你。生死由天，你若违背军令，我一样不会留情。”
“多谢李寨主。”徐婵忙谢了李胜，彻底堵上了兰瑛的嘴。
行军在即，周宝珍得知自已的妹妹居然也要上战场，担心地无法合眼，这几日都是周宝珠和徐婵劝慰她。
李老八因先前受了伤还未痊愈，此次不便前行，也只得留下来守城。
到了日子，青天寨大军拔营前进，快马扬鞭，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安定的小城池。
徐婵同周宝珠在一起，负责后勤。兰瑛则同李胜和秀才等人在一起，常在主帐篷内为行军布阵商讨对策。
徐婵不知前线进展如何，只知道跟随大军或前行或扎营。她想去寻找兰瑛，可又谨记军令不可违，自已还有应守的岗位离不得。
有时夜间也不能眠，常会突然被叫醒，而后随军前行。徐婵不知道原因，但在军营里，一切多余的消息都不可探问。
按照命令执行就是了，问多了，谁能保证这其中没有细作探秘呢？
这是主管后勤的分队长曾对徐婵等人讲的，分队长告诉他们，不要以为身在后方就绝对安全了。
自古以来，行军打仗，敌人一向喜爱突袭后方粮草辎重，尤其喜爱夜间突袭，所以越是到了夜里，越是要打起精神来。
徐婵就这样随队不知走了多久，有时前方突然遇敌，喊杀声震天，让徐婵心中紧张不已。
过了许久，便会有受伤的或死亡的兵士被抬了回来，前方有人奔走呼号，徐婵也随着其他大夫一起上前。
那样血淋淋的伤口，有时会有残肢断臂，兵士或哀哭，或喊叫，或发了狂；有人刚抬回来，还未等到大夫就咽了气；有的人几经救治，还是无力回天。
徐婵从初时的害怕与不忍，到了后来逐渐习惯。
她不知这些人在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在等待，也不知道他们是后悔是恐惧还是觉得死而无憾，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不要见到自已熟悉的那些面孔。
随着死伤者越来越多，最开始坚持要跟来的徐婵有些陷入了迷茫。
夜里，她静静躺在帐篷里，轻声自问：“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快了。”同样未眠的周宝珠回了徐婵，或许是从前的经历，让周宝珠比徐婵更能适应眼前的一切。
周宝珠隐隐能感觉到，受伤的和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损失的马匹数量也有些惊人。
大概……
不太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