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青天寨寨主
见我们两人？
徐婵闻言一时有些懵怔，原以为这青天寨主会和猛虎城王胡子一般，只会见兰瑛。如今，却听到吴月娥说要见她和兰瑛二人，徐婵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二人跟随吴月娥朝那位青天寨主的居所走去，入了夜，这青天寨盘踞的小城池里倒也仍是一片祥和之态。
二人走了一路，来到一间宅子外，此处除了比城中寻常人家门口多了些守卫外，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就是这里了。”吴月娥回头招呼二人跟上，她自已先上前跟门口守卫打声招呼。
门口守卫显然认识吴月娥，见她带人前来，也没过多盘问就帮二人开了门。
兰瑛与徐婵对视一眼，心道，这青天寨主倒确实和猛虎军的王胡子不同。
尤其是兰瑛，他曾亲眼所见，王胡子在城中是如何的奢靡享乐，相较之下，这青天寨主倒是看起来极为寻常。
就是不知，这是他向来如此，还是为了在二人面前惺惺作态，故意伪装了。
二人迈步走进了宅子，宅院并不大，围成四方形状，院中有一口水缸，宅子除了正厅外，两侧的屋子里都点了灯，似是住着人。
吴月娥带着两人边朝一旁点着灯的屋子走去，边笑道：“你们见他，尽可以随意随性些，不必拘束。”
吴月娥推开了门，可屋内只点着灯，桌上放着一个水壶和几个水杯，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她示意徐婵和兰瑛先坐下，而后跑进院内，冲着另一头的屋子喊道：“老八，秀才，寨主人呢？”
原来这宅子里还住着李老八和秀才众人，兰瑛和徐婵二人坐在座位上等待着，显得有些拘谨。
那头屋子里，老八打开了门大声回道：“在你们头顶上呢，当家的说屋子漏水了，他要上去修修瓦。”
“怎么这个时候去修瓦，我把人都带来了！”吴月娥嘟囔着，无视掉了后边秀才念叨着什么“有辱斯文，不成体统”之类的话。
她无奈地返回屋内，耸了耸肩，示意二人再等等吧。
徐婵和兰瑛有些面面相觑，在来的路上，任他们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这有什么，他向来这样。”吴月娥倒像是习惯了，坐下来给自已和徐婵还有兰瑛各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我向来怎样？”
这时背后却传来一道声音，众人闻声向门口望去，却见一个青年人穿着一身黑布衫，手上还提着修瓦片的工具，沾了一身灰，像是刚从屋顶上爬下来似的。
“一向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你叫我去带人来，怎么不在屋里等着，反而爬上去修瓦了？”吴月娥倒一点也没有背后议论别人被抓包后的尴尬，反而笑着问起对方来。
“哦，”却见青天寨主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了兰瑛与徐婵，“正因为让你请人来，我才急着去修瓦的，难不成要让他们坐在水帘洞里同我说话？”
“那你们聊吧，我去找老八他们了。”吴月娥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这里。
现场只留下了他们三人互相瞪着眼，还是兰瑛先打破了尴尬，拱手道：“在下兰瑛，久仰青天寨寨主大名，今日有机会得见，荣幸。”
“噗。”哪曾想，寨主听了这客套话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说话的腔调跟秀才倒像，你们读书人都这样，说不定会很聊得来。”
“青天寨，李胜。”青天寨寨主笑罢后抱拳回了自已的姓名，“区区小人物，算不得什么大名。”
“这位就是徐娘子？”而后，李胜看到了徐婵，又冲她抱了抱拳道，“有礼了，我是个粗人，若是得罪了徐娘子，还请见谅。”
“李寨主有礼了。”徐婵忙屈膝回了礼。
“都坐下吧。”李胜将手中的工具随手扔在了墙角处，招呼二人坐下。
待众人坐定，李胜率先开了口：“我听说兰大人想见我，正好，我也想见见你。”
“兰大人，关于你的事，月娥已经告诉过我了，晚间早时，我也见过了周娘子二人，听闻了一些你的事。”
李胜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与旁人不同，若你只是一般百姓或流民，我青天寨自然可以收留你，任由你自由来去，可你是官。”
“在下早已不是官身……”
兰瑛的话还未说完，李胜便提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已叛出了朝廷，没有了官职，可这并不能说明你已不再是官了。”
兰瑛没有听没明白他的意思，见兰瑛眼中浮现出疑惑之色，李胜只是倚在桌上跷着腿缓缓道来。
“兰大人，我李胜从西南一路打上来，收拢了无数山寨城池，也与不少官府衙门打过交道。”
“这些官里，有人贪，有人庸，有人昏。对于这样的人，我不讳言，运气好，叫他们逃掉的，没能逃了的，我都杀了。”
李胜语气里轻描淡写，让兰瑛绷紧了背脊，李胜觑了一眼他的反应，短促地笑了一声后接着道：“可有的官不同，他们是有骨气的。是好官，是忠臣，这样的官我也喜欢。”
“你将他们如何了？”兰瑛盯着李胜问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了，”李胜看着兰瑛道，“这样的好官我自然也很喜欢，有的人愿意为我所用，我就留下他们替我照看营地和城池，继续管理一方百姓。”
“可有的却不同了，他们是忠臣，是忠于朝廷的官，并非是忠于百姓的官。这样的官，我用不起，也杀不得，头疼得很。”
李胜对兰瑛笑道：“兰大人，你又是属于哪一种呢？”
兰瑛闻言一怔，他没想过李胜会这样问他。
是了，他自认逃离皇城已是背离了朝廷，可他心中又是如何想的呢？他真能毫无芥蒂地选择帮助青天寨或者任何一处“义军”去推翻朝廷吗？
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李胜没有看他，也没有逼他回答。
“这个问题，并非针对你，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给不出答案，最后他们有人选择自尽已全忠君之心，有人选择了离开。”
“当然，也有人选择跟着我。”李胜笑着朝对面的房子扬了扬下巴，“秀才也是这样。你们读书人都爱想这些，所以我才来一问。”
“我听周娘子说，你想要探寻一个答案，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但只能跟你说，如果你想寻求的解方是如何挽回这个朝廷，那我不会是你要的答案。”
“因为我想要的，青天寨想要的，是推翻这个朝廷。”
李胜轻描淡写般吐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对兰瑛而言无异于一道惊雷炸开在耳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