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已过,春光洒满枝头。
因着刚下过一场春雨,房梁上还留有滴滴水珠,均匀的掉落着。
屋檐下是双燕齐飞,衔枝筑巢,许嘉缘便这样愣愣的看了许久。
“小姐,这是怎么了。”刚把许梁玉书房里的书翻出来晾晒的夕葵,看到许嘉缘百无聊赖的靠在窗前出神。
许嘉缘轻叹,“唉,这日子好似太过漫长了些。”
“小姐这是想出去玩了吧。”夕葵看向许嘉缘亮起来的眼睛,都觉得好笑,但下一刻又泛起了心疼。
她家小姐至今为止还从未有过一个朋友,只有她和少爷一直陪着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少爷哪里都好就是把小姐看得太。
小时候许嘉缘很爱放风筝,但多跑几步便咳嗽不止,许梁玉便没收了她的风筝。
她很爱吃一些辛香麻辣的饭菜,但对她身体无益,吃多了还会腹痛不止,后来家里便只会做一些温养身体的食物。
她向往过节时热闹的气氛,但往往出去一次便会生很久的病,他便不许她随意出门了。
而且每次她都没有做任何反驳,乖巧的对许梁玉说,“好的,哥哥。”
所以在这方面夕葵有些埋冤许梁玉。
马上要到春闱了,这段时间许梁玉都很忙,以前每七日便可休两日,现在却忙的连晚上都很少回家了。
所以现在每日都只有夕葵一人陪伴着许嘉缘,加上她现在身子好了,心就躁动不已,迫不及待的向往外面的世界。
“小姐,等我晒好了少爷的书,我们就出去玩好不好。”
“好!我们去花光哥哥的钱!”
“好,花光少爷的钱。”虽然少爷没啥钱。
夕葵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许嘉缘。
出门时又将人严严实实的捂着,就剩下一双灵动的眼睛后,终于满意了。
长安城繁花似锦,富贵迷眼,哪怕一个地方也够许嘉缘好奇半天的。
一连几日,许嘉缘都出了门,因为春闱长安如今遍地都是书生,更有各种大大小小的诗会。
每每看着这些人斗诗,她都兴致盎然,有些诗夕葵不太理解,她都能马上答出来是什么意思。
“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好,走吧。”许嘉缘虽然觉得还没尽兴,却从不会闹情绪,夕葵让走咱就走,听话的很。
只是刚一出门,两人便被撞了一下。
是一个小女孩,那女孩儿跑得飞快。
“喂,你怎么回事,撞到人了还跑。”夕葵出声企图让对方停下来,但那女孩仿佛没听见一般一直往前跑。
眼看着就要没影了,却突然瞧见两个男子将其摁下了。
许嘉缘和夕葵一惊,“你们干什么,放开她。”
“两位姑娘,等等。”两人想上前的脚步被叫停。
是一位五官精致,柳眉细腰,给人一种端庄大气感觉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来到她们面前。
随后那个女孩又被带到了眼前,女孩手中拿着一个粉绿的荷包,眼神躲闪。
“呀,这不是我的荷包吗。”夕葵惊讶的摸了摸腰间,荷包果然不见了。
没想到这小女孩居然是个小贼,还好今天遇到了这位好心的姑娘,
许嘉缘向她道谢,“多谢姑娘。”
“不必言谢。”那女子笑得如同这三月春风,继而问被视为挟制着的小女孩,“怎么又是你,上次不是让你不准再偷了吗。”
原来她们竟然认识,看样子是上次偷到了她身上被抓住了。
“姐姐,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了,上次你给我的钱全被抢了去,我娘看病买不起药,我才又动了歪心思。”小女孩一边哭一边解释,实在是惨。
见此许嘉缘和那女子不约而同的开口道,“夕葵(晨夕),你去药铺里买些药来。”
她们没料想到这一出,彼此对视一眼,女子率先又道,“晨夕,你去吧。”
“是,小姐。”
随后她挥了挥手,侍卫放开了小女孩,她继而蹲了下来,轻声的说,“你一会儿拿着药回去给你娘治病,以后切不可再做偷窃之事,明白吗。”
“知道了,谢谢姐姐。”
说话间,女子又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一样的东西,递给小女孩,“你年纪虽小,但也能靠着双手养活自已和你娘亲,待你娘好后,便拿着这个去相国府找份活做。”
这时叫晨夕的侍女也回来了,小女孩抱着满怀的药和令牌连声道谢。
相国府,许嘉缘曾听许梁玉说过,一国之相叶正德膝下唯有一女,名为微澜,才貌双全,在长安贵女之中当称第一,并且如今的她已然是太子妃了。
如此看来叶微澜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善之人。
但许嘉缘从没想过会与对方有过多牵扯,奈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知是不是巧合,她们二人老是相遇。
起初两人只是点头之交,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越来越熟悉起来,叶微澜成为了许嘉缘第一个朋友。
毓真殿
太子妃所居之所,夜晚灯火阑珊,房内翻腾的热气逐渐散去。
魏泽霁向来不是一个重欲之人,一个月也就来两次,每回结束后都一样,今天他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叶微澜有些不寻常。
“太子妃近来似乎很是高兴。”
叶微澜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便告诉他,“臣妾最近结识了一个有趣的女孩儿,她天真烂漫却十分聪慧,让人忍不住亲近几分。”
“嗯。”魏泽霁向来不关心这些,今天问这一下也只是因为疑心罢了,却不知怎的,他又鬼使神差的多问了一句。
“是哪家的小姐。”
叶微澜只当魏泽霁在关心自已,高兴的告诉他,“姓许,她哥哥好像是礼部侍郎。”
魏泽霁微怔,一张精致绝伦的小脸浮现眼前,许嘉缘,又是许嘉缘。
第一次见到她得知她身份后,他本就歇了心思了,但上次普济寺再一次看到她,见她被欺负还是没忍住动手处置了江家。
随后他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以大事为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打乱自已的谋划。
但如今,她竟又出现在了自已跟前,这是不是天意如此呢。
“殿下,殿下?”叶微澜轻声唤他,促使他偏过头去。
魏泽霁想那仅仅见过两面的女子怕不是对他下蛊了,不然为何有一瞬间,他竟觉得叶微澜有些像她。
温度再度攀升,叶微澜不知魏泽霁这是怎么了,为何今夜如此热情,但她不愿多想甘心沉沦。
翌日一早,魏泽霁离开太子府的时候风云骤变,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