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奉天殿还有一段路,定北王与魏泽霁侃侃而谈,魏兰曦如同透明一般跟在二人身边。
听着她爹问,“你小子如今应该已经成家了吧,太子妃是何人啊?”
定北王常年在外,对长安里的事情不甚了解,但想着魏泽霁都二十好几了,应该是娶亲了。
果然魏泽霁回答道,“是已成婚了,太子妃乃是相国之女叶微澜。”
“竟是那个眼高于顶的老匹夫,他的女儿我还有几分印象,比她爹那迂腐性子强,配你甚好。”定北王对叶微澜对印象不差,又问,“今日人可来了?”
“太子妃去普济寺清修祈福去了,还没回来,不过……”不过什么,魏泽霁还没说倒是先露出了笑意。
“皇叔,如今我有一良娣乃我心上之人,与她在一起我很幸福。”魏泽霁也只有在定北王面前才会袒露自已的心声。
“哦?这么说今日这位良娣倒是来了。”
“来了,想必已经在奉天殿候着了。”
定北王没再说什么,大步向着奉天殿走去。
奉天殿中,朝廷四品及以上官员及家属都在等候,只是男女席面分开而坐,各自隔了屏风。
男席那边多为吹捧,而女席这边倒都是些家长里短,贵女,贵夫人们的结交时间。
女子七七八八的交谈着,也不知是谁忽然提出一句疑问。
“那两人是谁啊,怎从未见过?”
一人开头,众人回头。
“是啊,好漂亮的女子啊,穿得也好好看好华丽,那是哪家夫人啊。”
“不知道啊,她旁边那人也未见过。”
她们偏头侧目的交谈议论纷纷。
“那人我识得,好像是礼部侍郎的夫人,她旁边那位怕就是太子新纳的良娣吧。”
不止是哪位官家夫人,曾见过几次夕葵,自然也就认出了。
再者,许梁玉那般俊美的人,许嘉缘与他有七分像,任谁也能认出是兄妹啊。
只是她们谈论得起劲,许嘉缘她俩却坐立难安,毕竟她们皆是第一次参加宴会。
不懂,且害怕,想走,但不行。
“满满,要不咱俩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吧。”夕葵提议道。
许嘉缘附议,“我觉得这个想法甚好。”
但玲珑却没有如她们所愿,“良娣,殿下在偏殿等你。”
可她走了夕葵独自一人她不放心。
“满满,你去吧,我就坐那等你回来。”夕葵不想她为难,就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空位,让她安心。
“好,走吧。”
玲珑在前面引路,许嘉缘便跟着走了。
奉天殿旁边的偏殿中传出豪迈的笑声。
魏泽霁与定北王在里面说话,看见许嘉缘过来,轻声温柔的唤她,“嘉缘,过来。”
今日远远见到定北王时感受不到他的气势,如今站在他面前,却深刻的意识到了仿佛千军万马的气势。
但她并不畏惧,大方的行礼,“参见定北王。”
定北王端详着眼前的人,看着柔弱,性子却不软,不卑不亢颇有几分胆识。
容貌更是绝艳,竟与当年他的夫人有几分相似,从而他也多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好孩子,快起来吧,同怀砚一般叫我皇叔便好。”
魏泽霁知道定北王这是很喜欢许嘉缘的表现,眼里满是骄傲。
“这是我女儿兰曦,日后在长安可以找她一起玩。”
两人互相问安后,就算是认识了。
“嘉缘,你和朝华先回席吧。”
“好。”
说是一起回席面,但一路上却异常尴尬,魏兰曦走在前面,许嘉缘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
魏兰曦比她高出半个头,加上干练的发型显得更挺拔了,身形完全不输男儿。
她走动间发丝飞扬着,每一缕都透露出无拘与自信。
许嘉缘看得出神,以至于魏兰曦忽然停下来她来不及反应,一头撞上了她的后背。
魏兰曦常年内里都穿着金丝软甲,撞得许嘉缘鼻子生疼,眼泪汪汪的。
“你没事吧?”魏兰曦弯腰查看许嘉缘的鼻子,靠的极近,一股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这长安中的女子果然比那些臭男人好闻多了。
“没…没事,多谢郡主。”不知为何,魏兰曦靠近她时她竟觉得脸有些发烫,说话都不利索了。
许嘉缘退开了,香味也淡了,魏兰曦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道,“叫我朝华或者兰曦就好。”
“啊,好。”
很快,魏兰曦和许嘉缘一同回席后又引起了贵女们的一番讨论。
更有人直接冲到魏兰曦面前,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混个脸熟,可她却觉得有些烦。
许嘉缘自知她不是重要的,看见夕葵在跟她招手,便想悄悄过去。
“你去哪?”魏兰曦把她逮住了。
“呃,我去寻我嫂嫂。”
她身为太子良娣位置,其实在上方,可她偏要去坐那角落的位置。
这一举动让不少贵女都露出笑意,是嘲笑,笑她上不了台面。
可下一瞬她们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我与你一起。”魏兰曦非要和她一起也去坐那角落。
许嘉缘不懂这朝华像是赖上她了一样呢。
其实也不是魏兰曦想赖上她,主要她习惯了在军中大大咧咧的生活,如今回来处处都是规矩,样样都是人情,她实在不想应付。
“满满,为什么朝华郡主会和你一起啊。”夕葵满头疑问,朝华看她一眼,她只能尴尬得扯个笑容。
许嘉缘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啊。
女席这边许嘉缘和朝华坐在角落的事情被禀报给魏泽霁。
他只是笑了笑摇头无奈的说,“无碍,让她去吧。”
相比女席,男席酒水更多,哪怕平日不饮酒的今日也会少饮上几杯。
只有许梁玉一直未喝,一旁的同僚见到问他,“许大人不会饮酒?”
“家中妻子怀有身孕,我不便饮酒。”许梁玉之言倒是叫同僚吃惊。
“许大人当真是好男人啊。”
许梁玉没有回应他的夸赞,目光投向高处,看着魏泽霁和定北王对饮。
暗暗思量,魏泽霁得定北王支持,坐上皇位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真是可恨这样的人也配当皇帝。
“王爷,在下刑部侍郎牧照,敬王爷一杯。”
牧照这个名字定北王有几分印象,却记不得到底是谁,好像以前和他的儿子是玩伴来着。
所以不好拒绝便饮下了酒。
牧照看向定北王满满的都是崇拜,但这心思魏泽霁却瞧个明白。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魏兰曦才对。
只可惜萧正谊吃了没有官职的亏,平时进得了宫,却参加不了宫宴。
宴席虽有屏风,可间隙中还是可以窥见一些人的,牧照恰好就能看到那个自已心心念念多年的人。
这时候魏兰曦但凡抬眼就可以与他四目相对,看到他眼底浓烈的爱意。
但不巧的是魏兰曦此刻眼里只有许嘉缘,脑子里想的是,怎么可以有人吃东西这么小口小口的吃,能吃饱吗?
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弱不禁风,不过确实赏心悦目,叫人有些挪不开眼。
就是许嘉缘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