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红烛映照,牌匾上林栖阁三个字熠熠生辉。
被精心布置的内室之中,更是温度不断攀升,伴随着床板的咯吱声,一阵阵低喘声和女子的娇吟声接踵而来。
名贵的蜀锦织帐下一只纤细的手脱力垂落在外,但很快便被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给捉了回去。
男人沙哑低迷的声音,直击心灵,“嘉缘,孤真是爱极了你这副模样,每每见到便又深陷一分。”
“嘉缘,不要离开孤好不好?”男人低声询问仿佛下位者的哀求。
然而良久没有得到回应的男人,下一瞬就变了脸,发了狠的去弄被自已压在身下的人。
“许嘉缘,说话!说你爱我,说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你说啊。”
身下的人早已泣不成声,即使此刻身上的皮肉几乎没有一块好的,整个人狼狈不堪却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又或者说更为她添上了一种破碎的美感,轻易就能激起男人的侵占欲。
她瞧着眼前似有些疯魔的男人,知道若是不顺着他会吃更多苦头,便轻轻开口,“我永远不会离开殿下。”
“不对,孤教过你应该唤孤什么的。。”
“许嘉缘永远不会离开魏怀砚。”怀砚是他的字,当今太子魏泽霁,一个站在权利之巅的男人。
听到想要的承诺后的他稍稍得到了安抚,动作也稍许温柔了些,但这对他来说还不够。
他要的是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她不会有机会离开他的,同样也不会有人能将她抢走。
一夜旖旎之后,房间里的温度早已散去。
吱吖一声,房门被推得作响。
随后一个青衣女子端着铜盆进入,轻轻的走进内室之中。
她轻轻的掀起帘子,入眼便瞧见了一片春光乍现,只一瞬间眼泪便布满了眼眶,克制的咬紧下唇,才不至于哭出声来。
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擦拭着女子的每一寸肌肤,生怕多用一点力,眼前的人便要碎掉了。
奈何动作再轻,也同样惊醒了许嘉缘,一瞬间的恐惧在看清楚眼前人之后烟消云散。
许嘉缘撑起身子,抬手为其擦掉眼角的泪,温柔的笑着,“夕葵,没事的。”
她没醒过来之前,夕葵还能稍微忍住,可她一开口便再也忍不住了的哭了出来,“小姐。”
“没事的,没事的……”许嘉缘轻拍着她,给她最大的安抚,等待她慢慢冷静下来。
良久过后,夕葵才终于抬头看着眼前即使面色苍白也依旧难掩绝色的人。
她的小姐啊,明明应该千娇百宠的长大,为什么老天要待她如此不公,所有的厄运都降临在她的头上。
许嘉缘见她冷静,扯着微笑打趣她,“好啦,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鼻子,若是叫旁人瞧见,怕是要觉得我欺负你了。”
夕葵吸了吸鼻子,心疼的看着许嘉缘手腕处的淤青问,“小姐,疼不疼啊。”
“不疼的。”那人虽爱玩这些花样但绑她时并未用力,只是她太过白皙,一点点磨损看起来就会很明显。
“怎么会不疼,小姐都开始骗人了,都怪那个……”
“夕葵!”许嘉缘对她摇头,及时打断她的话,生怕她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这里可是太子府,周围也不知道有多少太子的眼线,她不敢冒险。
她如今早已没有任何期待了,只盼着哥哥和夕葵能平安无事。
想到自已的哥哥许梁玉,许嘉缘猛然抓住夕葵的手,“夕葵,哥哥他可还好?”
“少爷他没事,好像太子要将他送回源都去。”夕葵将自已探听到的消息据实相告,许嘉缘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幸好那人言而有信没有伤害她哥哥,只是源都和长安远隔万里,她怕是少有机会再见到哥哥了。
但是没关系,能用她的自由换取哥哥的平安,值得的。
许嘉缘很快的收拾好心情,强忍着酸痛起来,“夕葵,帮我收拾一下吧,我想去见一个人。”
夕葵知道她想去见谁,虽内心不平,却也不好发作,只能仔细的照顾着许嘉缘。
门陡然全开,许嘉缘和夕葵还没踏出去,门口两个守卫便交叉着手揽住了二人。
他们一眼也没有看两人便说道,“殿下有令,许良睇需在房中安心静养。”
许嘉缘听到这话不由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原以为自已应是出不了这太子府了。
却没想到原来连这小小的院子也是出不去的。
林栖阁,呵,鸟雀栖息之地罢了。
许嘉缘不与他们争论转身便进去了,反倒是夕葵似被激怒了,大声说道,“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家小姐出去。”
“怎么?怕我们跑了,如今我家小姐已经是你们太子的良睇了,那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这叫以下犯上。”其实还憋了一肚子骂人的话,要不是顾及地点不合适她早就发作了。
“夕葵姑娘,我们也是听令行事,纵使有罪也待殿下裁断。”
看他们油盐不进的样子,夕葵愤怒的转身,啪的一下将门关上。
她又愤怒又委屈,转身就喊,“小姐。”
她可怜的小姐,前数十年病榻缠绵鲜少有机会出门,如今更是连这院门都出不去了,凭什么啊。
夕葵很气,却无可奈何。
林栖阁的位置坐太子府是极好的,同样只要一发生什么事情,便是最引人注目的。
“晚月,外面是何事在吵吵闹闹的。”
说话的女子手持书卷,侧卧于榻上,似被吵到了一般,微微皱起娥眉。
“回太子妃,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在议论林栖阁的那位,奴婢已经训斥过了。”被唤作玥晚的婢女,瞧着眼前如画一般的女人,内心百味杂陈。
当今太子魏泽霁,在庆国那是实至名归的储君,中宫皇后所出,正儿八经的嫡子。相貌英俊如谪仙下凡,能力才情更是没话说。
然而就是这样的太子却并不是皇帝最钟爱的儿子,以至于在即将婚配的年龄也并没有大作安排。
唯有相国之女叶微澜一片痴情,执意要嫁给他。
龙凤相配,相得益彰。
但无疑更加巩固了太子的地位,因此皇帝最开始本不愿赐下这门婚事的。
几番周折,她家的傻小姐吃尽了苦头,才成为了如今的太子妃。
但她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太子并不是真心喜爱太子妃,一切都是因为权利罢了。
这件事情,叶微澜的丫鬟晚月明白,叶微澜本人更明白。
但晚月始终不解,明明她家小姐是如此的知书达理,才貌双全,太子凭什么就被一个狐媚子勾了去。
当然这话她不敢说给叶微澜听,因为她竟也是向着那个人的。
这不,一听林栖阁,尊贵的太子妃便放下了自已钟爱的书籍起身。
“随我去瞧瞧。”
叶微澜到林栖阁,不出意外也被拦下了。
晚月率先发作,“狗奴才,睁开你的狗眼瞧仔细了,这可是太子妃,也是你们敢拦的。”
守卫面不改色的说,“殿下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出林栖阁,我们只是奉令行事。”
“你!”
晚月话还未出,林栖阁的门便再次被打开,一张足以让鲜花暗淡的脸出现在眼前,叫她彻底败下阵来。
“许良睇,您不能出去。”守卫以为许嘉缘见太子妃来了便又要出去急急的开口,“殿下有……”令
“我知道,我不出去,只是给太子妃问声好也不行吗。”许嘉缘语气有些强硬,幽幽的看着侍卫时,居然让他们感受到了几分太子的威压。
许嘉缘一瞬不瞬的看着叶微澜道,“给太子妃请安。”
她如今看着破碎了许多,却更加的美丽了,叶微澜心想。
看着被困在院内的人,叶微澜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切可还安好。”
哪里会好啊,叶微澜明明就知道,却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许嘉缘看着阳光下温柔的叶微澜,心中很是羡慕,嘴里却说着,“多谢太子妃,一切都好,你呢,还好吗。”
她的态度温和,没有看出丝毫怨恨,她曾真心将叶微澜视为闺中密友,所以纵使现在她也不恨她,她认命了。
最终她们没有过多的交谈叶微澜就带着晚月回去了,只是脸上始终忧心忡忡。
“太子妃,你为何这般关注林栖阁的那位啊。”晚月不解的问。
“大约是因为愧疚吧。”叶微澜望向远方出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良久后开口,“许嘉缘,实在是一个可怜之人,也是我对不起她。”
──
日落夕阳,沉寂了一天的林栖阁,终于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大庆以黑为尊,只见走进来的男子,身形高大挺拔,一袭黑色蟒袍,眉若墨画,眼若星辰,五官立体,浑然天成的俊美之中带着睥睨天下的威严,这便是当今太子,魏泽霁。
魏泽霁一进门便瞧见坐在铜镜前的许嘉缘,心生愉悦,上前将其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搂到怀里。
弯腰将自已的脸贴在许嘉缘的脸旁,调笑的说道,“今天有没有想孤啊。”
“想了。”许嘉缘的回答无疑让魏泽霁心情更加好上了几分。
“满满真乖。”魏泽霁在心情极好的时候就会喊许嘉缘的小字,来彰显自已的温柔,“犹如孤第一次见你那般。”
许嘉缘身体不由自主的一僵,她不知道自已和魏泽霁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只听他说过,那是一年的元宵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