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崩塌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投影仪的光束中尘埃浮动。陈锋将那个沾血的微型存储器插入电脑，屏幕上立即跳出密码输入界面。

"试过破解了吗？"林小雨凑近屏幕，她的脸色依然苍白。苏媚肩膀缠着绷带，坐在角落默默观察。

"试了所有常规方法。"陈锋敲击键盘，"需要更高级的解密手段。"

老马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让我试试。"他坐在轮椅上，由护士推着进来，腹部厚厚的绷带渗出些许血迹。医生跟在后面，满脸不赞同。

"老马！你应该在病床上休息。"陈锋站起身。

老马虚弱地摆摆手："没时间了。"他接过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缓慢但精准地移动，"龙爷的系统有特殊加密，需要..."他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护士急忙上前，但老马坚持继续："需要三重验证。第一重是生物识别——"他按下指纹扫描仪，"用我的指纹。"

屏幕闪烁，进度条前进到33%。

"第二重是声纹。"老马的声音更加虚弱，"龙爷...信任我..."他对着麦克风念出一串数字，进度条跳到66%。

最后，老马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一枚古旧的硬币："第三重是这个...龙爷的幸运币..."他将硬币嵌入电脑特制的卡槽。

屏幕闪烁几下，文件夹终于解锁。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和几份加密文档。

"播放视频。"老马靠在轮椅上，呼吸急促。

视频画面晃动得很厉害，像是偷拍的。镜头对准一个豪华办公室，龙爷背对镜头站在窗前。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己经死了。"龙爷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奇怪的是，这声音明显不是视频中那个"龙爷"的，"而真正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画面中的"龙爷"转过身，摘下面具——赫然是周副局长！

"三年前，王成发现了一个跨国贩毒网络。"视频中的真龙爷继续解说，"这个网络由警方高层和境外势力共同操控，利用警方的运输渠道走私毒品。王成准备揭发时，被周副局长灭口。"

视频切换到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显示周副局长在证据室调换毒品的过程。

"但周副局长只是棋子。"龙爷的声音变得沉重，"真正的幕后黑手是..."

视频突然中断，屏幕上跳出"文件损坏"的提示。

"不！"陈锋猛敲键盘，"就差一点！"

林小雨迅速连接其他设备："可能是存储器受损，我试试数据恢复。"

老马突然抓住陈锋的手臂："陈队...医院...地下室..."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龙爷说过...证据...在地下室..."

"什么地下室？"陈锋俯身问道。

"医院...老院区..."老马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他女儿...死在那里..."

护士强行介入："他必须立即回病房！"

老马被推走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个U盘塞给陈锋："所有...卧底记录...小心...有内鬼..."

会议室陷入沉默。陈锋插入U盘，里面是老马这些年的卧底报告。最新一份的日期是昨天，标题是《关于"博士"的调查》。

"博士？"苏媚第一次开口，"我听过这个名字。龙爷死前最后联系的境外买家，就叫'博士'。"

林小雨调出通讯记录："确实，龙爷在行动前一小时接到过一个加密通话，来源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陈锋看向屏幕，血液瞬间凝固——通话来源的IP地址，赫然是省厅的内部服务器！

"这不可能..."林小雨快速敲击键盘，"除非..."

"除非内鬼就在省厅。"陈锋站起身，"老马说的医院地下室在哪里？"

"市中心医院老院区，"苏媚回答，"现在己经废弃，准备拆迁。但地下三层是当年的停尸房和档案室，据说闹鬼，没人敢去。"

陈锋迅速分配任务："小雨，你继续恢复视频文件。苏媚，联系特警队待命。我去医院地下室。"

"太危险了，"林小雨反对，"应该等支援..."

"没时间了。"陈锋检查配枪，"如果'博士'知道龙爷留下了证据，一定会派人销毁。"

市中心医院老院区像一座巨大的灰色墓碑，矗立在雨后的夜色中。陈锋翻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落地时踩碎了一块玻璃。寂静中，这声音格外刺耳。

主楼的门被铁链锁着，但侧门的锁己经被人破坏。陈锋轻轻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束照出一条布满灰尘的走廊。墙上的指示牌显示，地下室入口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

楼梯间的门半开着，陈锋听到下面传来细微的动静。他关掉手电，摸黑向下移动。地下二层的走廊尽头有微弱的灯光，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陈锋贴着墙靠近，看到一个人影正在撬档案室的锁。那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但动作十分专业。就在陈锋准备行动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小雨发来的信息："视频恢复了一部分，幕后黑手是——"

没等陈锋看完，档案室门前的人猛地转身，手中多了一把消音手枪。子弹擦着陈锋的耳朵飞过，打在身后的墙上。

陈锋翻滚躲避，同时开枪还击。那人身手矫健地闪进档案室，砰地关上门。陈锋追上去，发现门被反锁了。他后退几步，猛地踹开门——

档案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扇通风管道的盖子在地上晃动。陈锋正要追击，突然注意到墙角的一个保险箱门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该死！"陈锋一拳砸在墙上。就在这时，整栋建筑突然震动起来，天花板落下簌簌灰尘。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陈锋的手机再次震动，是苏媚："陈队！医院新院区发生爆炸，老马的病房被袭击！"

陈锋的心跳几乎停止："老马怎么样？"

"失踪了..."苏媚的声音带着惊恐，"监控显示他被两个穿白大褂的人带走了。"

又是一声爆炸，这次更近。陈锋意识到，整个老院区正在被系统性爆破！他冲向楼梯间，但二层己经燃起熊熊大火。浓烟中，他勉强找到另一个紧急出口。

当陈锋冲出建筑时，身后的医院在一连串爆炸中轰然倒塌。他跪在草地上，剧烈咳嗽着，眼睁睁看着这座承载着无数秘密的建筑化为废墟。

手机第三次震动，这次是林小雨："陈队，我找到了！视频最后恢复的部分显示——幕后黑手是国际刑警的李察！他才是真正的'博士'！"

陈锋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李察突然介入调查，提供的所谓"国际情报"，对老马身份的质疑...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但最让陈锋心寒的是林小雨的下一句话："陈队...李察现在就在指挥中心...他说你己经被毒贩收买...正在申请对你的逮捕令..."

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相间的警灯划破夜空。陈锋知道，他现在是逃犯了。而唯一能证明他清白的老马，落入了真正的敌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