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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暗影术

执掌风 芋泥年糕 3936 字 2025-06-05

李破虏把粗布头巾往脸上又拉了拉。

他和裴昭蹲在佛窟外的沙堆后,身上沾着馊掉的羊奶味——萨珊说吐蕃人最厌弃流民,这味能挡半里地的斥候。

"左三右二,换防间隔两刻。"萨珊的声音从喉间挤出来,他缩在两人身后,手指在沙地上画出巡逻路线,"佛窟后墙有个塌了的佛龛,钻进去是偏殿,再往下走三层台阶......"

裴昭摸了摸腰间的陶壶。

壶里装的不是酒,是她用碎玉磨成的粉,混着松脂——上次用这东西烧穿了吐蕃的牛皮帐篷。

李破虏的手按在怀里的《秘火典》上。

书角硌得肋骨生疼,像老张头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力道。

"走。"他低喝一声,率先猫腰往佛窟后墙挪。

佛龛的碎石扎得膝盖生疼。

李破虏刚钻进去就撞翻了半尊残佛,落灰呛得他咳了两声。

裴昭反手捂住他嘴,指尖的秘火苗在黑暗里亮了一瞬——三枚铜铃正悬在头顶,线是新换的。

两人僵在原地。

外头传来皮靴碾沙的声响。"又有野狗?"吐蕃兵的口音带着鼻音,"前儿个还拖走半块黑曜石,大相要的东西少了,你我脑袋都得喂秃鹫。"

李破虏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能闻见那兵身上的酥油味,混着黑曜石特有的腥气——和赵五郎化掉前的腐味不一样,但更冷,像冰碴子扎进肺管子。

脚步声渐远。

裴昭松了手,秘火在她掌心腾起三寸,映出墙根堆着的器物:半人高的青铜鼎,表面刻满扭曲的咒文;拳头大的黑曜石,每块都用生牛皮裹着,渗出暗红的液体。

"血祭。"裴昭的声音发紧,"这些石头要吸够人血才镇得住咒阵。"

李破虏没接话。

他盯着青铜鼎上的纹路——和《秘火典》里记载的"引火阵"很像,只是方向全反了,像把火往地底下压。

两人沿着台阶往下。

越走越冷,李破虏的后颈起了鸡皮疙瘩。

裴昭的秘火忽明忽暗,照见洞壁上斑驳的壁画:一个穿唐甲的战士举着火矛,对面站着红眼睛的法师,背景是翻倒的战旗,绣着"安西"两个字。

"等等。"裴昭拽住他胳膊,秘火凑近壁画。

墙皮剥落处露出一行古波斯文,她的指尖轻轻颤抖,"赫利俄斯之火...源自亚历山大东征...流入安西..."

李破虏的太阳穴突突跳。

老张头说《秘火典》是家传,可画上战士的甲胄样式,他在安西军库里见过——是高宗年间的玄甲,早该进库房当废铁的。

"你阿爷的手札..."他刚开口,下方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裴昭熄灭秘火。

黑暗里,李破虏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三个人的脚步声从下方传来,其中一个带着金铁撞击的轻响——是尚结赞的腰刀,他在城楼上见过。

"大相,暗影术的阵眼需要三魂引。"法师的声音像刮砂纸,"龟兹城里挑三个属火的命,子时前送过来。"

"挑老兵。"尚结赞的声音像浸了冰水,"李破虏那匹狼,最见不得袍泽死。"

李破虏的牙咬得咯咯响。

他摸出怀里的碎玉,玉上的缠枝莲硌着掌心。

裴昭的手指搭上他手背,轻轻捏了捏——别冲动,看清楚。

"启动吧。"尚结赞说,"等太阳被吞了,安西军的士气就该烂在肚子里了。"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亮起冷光。

李破虏抬头,正撞进赤松德赞的眼睛里。

那小将举着火把,脸上挂着狞笑:"好啊,送上门的猎物。"

冰霜锁链破空而来。

李破虏旋身避开,锁链擦着他左肩划过,冻得皮肤瞬间发紫。

裴昭甩出陶壶,松脂粉遇火腾起烈焰,赤松德赞骂了一声,挥刀砍断锁链。

"抓活的!"赤松德赞吼道。

又有两条冰链缠上李破虏的脚踝,他踉跄着栽倒,膝盖磕在黑曜石上,血珠渗出来,滴在石头上滋滋作响。

李破虏的秘火在掌心炸开。

这次不是三寸,是半尺,橙红色的火焰舔着冰链,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他咬着牙撑起身,火焰顺着冰链反烧回去,赤松德赞惨叫一声,右臂的皮瞬间焦黑。

"你敢!"赤松德赞挥刀劈来。

李破虏侧身闪过,反手将《秘火典》砸在他面门上。

趁他捂着脸踉跄,李破虏冲向祭坛,手掌按在青铜鼎的阵眼上。

秘火顺着纹路窜起来。

青铜鼎发出哀鸣,黑曜石裂开蛛网状的细纹。

尚结赞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挥袖召来一团黑雾,转身就往密道跑。

"想走?"李破虏吼道,秘火从他全身毛孔窜出,像件火甲。

青铜鼎轰然炸裂,碎石乱飞,砸得吐蕃兵抱头鼠窜。

黑雾里传来尚结赞的冷笑:"焚天者,终将自焚。"话音未落,黑雾消散,只余下地面一枚铜牌,刻着双头鹰纹,在火光里泛着幽蓝。

裴昭捡起铜牌,指腹擦过鹰喙:"黑衣大食的纹章...他背后还有人。"

李破虏望着尚结赞消失的密道,秘火在掌心跃动。

他摸了摸被冰链冻伤的左肩,疼得倒抽冷气——但这疼,比不过赵五郎化成血水时攥着他手腕的温度。

"走。"他扯了扯裴昭的衣袖,"回营。"

裴昭把铜牌塞进他手里。

金属凉意透过掌心渗进骨头,李破虏盯着鹰纹,突然想起壁画上那个举着火矛的唐甲战士——或许,他们的火,从来都不是什么家传的债。

而是,该烧穿一切阴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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