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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焉耆烽火起

执掌风 芋泥年糕 3590 字 2025-06-05

龟兹城门的铜环撞响时,李破虏的靴底还沾着疏勒的沙。

段崇礼的佩刀"当"地磕在案几上。

这位守关将领的络腮胡炸成刺猬:"你说赫鲁姆那老东西搞了个焚世仪式?"他抓起李破虏递来的焦玉牌,指节捏得发白,"还他妈把秘火和这破石头捆一块儿?"

郭知义的拇指在剑柄纹路上来回蹭。

这个总怀疑军粮里掺沙的副将眯起眼:"老张头咽气前那味儿......莫不是日曜教团早就在咱们根儿上动了手脚?"

李破虏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赵子昂在马车上说的话——老张最后吐的血沫里,确实飘着和祭坛暗红液体一样的腥甜。"赫鲁姆说'三坛合一'。"他把《秘火典》拍在案上,烫得段崇礼缩了下手指,"玉牌上的'焉耆',应该是第三座祭坛的位置。"

帐外忽有北风灌进来。

段崇礼的酒盏晃了晃,酒液溅在玉牌裂纹上,映出半行古波斯字母。

裴昭突然按住他手腕:"等等!"她从怀里摸出块羊皮卷——是商队遗落的《赫利俄斯圣典》残页,"这行字......和圣典里'太阳之心需三坛共振'的记载吻合!"

李破虏的瞳孔骤缩。

他翻开《秘火典》,书页间果然多了道凹痕,正好能嵌进玉牌。

裴昭的指尖发颤:"你爹当年没写完的,是这个。

秘火术要完全激活,得三座祭坛同时引动太阳元素。"她抬眼望他,"你现在最多算点了半盏灯。

想烧穿吐蕃的十万大军......"

"我练。"李破虏打断她。

他抓起《秘火典》转身就走,披风带翻了郭知义的茶碗。

荒漠的月亮像块淬过的铁。

李破虏跪在沙坑里,左手按在《秘火典》上。

夜风卷着砂砾打在脸上,他却感觉体内有团火在啃骨头——和在祭坛硬抗火球时一样,秘火从指尖烧到心脏,每寸血管都像被红烙铁烙过。

"星夜观火......"他咬着牙重复张九皋的话。

老张头临终前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骨头:"记住,看星星不是看亮儿,是看它们怎么绕着太阳转。"李破虏抬头。

疏勒方向的星子正在沉,龟兹的星子升起来,连成一条淡金色的线——像极了太阳在天上走过的轨迹。

"轰!"

左手突然爆出尺余长的赤焰。

李破虏闷哼一声,沙粒在火舌里熔成玻璃珠。

他看见《秘火典》的凹痕亮了,和玉牌上的波斯字母连成六芒星。

原来"星夜观火"不是看,是让秘火跟着太阳的轨迹烧——他终于明白,老张头说的"灼心之痛",是要把秘火从皮肉里炼到骨头缝儿里。

当李破虏踩着露水回龟兹时,段崇礼的号角己经响遍西野。

"于阗的程校尉带了八百人!"

"疏勒残部跟着赵司马来了五百!"

"连轮台的老骑兵都翻了冰大坂,带三百马队!"

段崇礼扯着嗓子在演武场喊,腰间的铁鞭甩得噼啪响:"龟兹养兵十年,就等今天把吐蕃崽子的牙敲下来!"他转头冲李破虏挤眼,"小校尉,你那秘火术要是能把山烧着,老子给你立生祠!"

三千人挤在演武场,甲片碰得叮当响。

李破虏站在点将台上,突然想起三年前他还是驿卒时,只能蹲在墙角看将领们发令。

现在他摸着腰间的秘火令箭,听见自己的声音撞在城墙上:"我们不是为了砍几个吐蕃脑袋。"他举起《秘火典》,火光照亮每个人的眼睛,"我们是要守住——"

"龟兹的井!"

"疏勒的胡杨!"

"轮台的热馕!"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全场跟着吼起来。

裴昭站在台下,看着李破虏被火光映红的侧脸——那个总板着脸递军报的驿卒,终于有了点"安西之盾"的模样。

是夜。

裴昭的手突然掐进李破虏胳膊。

她额头全是汗,眼睛却瞪得溜圆:"我梦见赫鲁姆了。"她声音发颤,"他站在焉耆的祭坛上,脚底下踩着三团火。

他说......'焚天者的影子,才刚爬上龟兹城墙'。"

李破虏摸出怀里的玉牌。

玉牌又烫了,烫得他掌心发红。

他望向东方——焉耆方向的天空,不知何时浮起团黑云,像团被揉皱的破布。

"明天天亮拔营。"他说。

裴昭点头。

她看见李破虏的左手又燃起了火,这次不是三寸,不是尺余,而是像条活物似的,在他指尖扭成小太阳的形状。

演武场的更鼓敲过三更。

三千甲士的鼾声混着北风,卷着营火的灰烬往东方去。

而在龟兹城外二十里的沙梁后,几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盯着这团跃动的灯火——那是吐蕃斥候的狼犬。

它们颈圈上的铜铃没响,因为牵狗的人,往每只犬嘴里都塞了块浸过麻药的羊肉。

月光照在某个骑兵的护心镜上,反射出一点冷光。

那光掠过沙梁,又消失在更东边的夜色里——那里,焉耆的轮廓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错乱章节催更!